那名守衛在黑鐵牢裏轉了轉,目光來迴在幾人身上看了看,最終停在那依舊處於昏迷中的男人身上。


    “你們有幾個人?”守衛開了口,語氣中不帶一絲情感,讓人聽了心裏發毛。


    沒有誰知道這位今天怎麽有興致問這種問題,再說了這牢裏有幾個人他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嗎。


    “我們有六個人。”最年長的恩格開了口,他看了看身後的幾人,歎了一口氣:“最開始活下來的有十七個,現在……隻剩下六個了……”


    那守衛聽了也不說話,目光望向幾人。說話的恩格胸口纏著發黑的布,一隻手不聽使喚的哆嗦著。


    他左邊的那人少了一條胳膊,肩頭的傷口黑乎乎一片,隱隱散發著腐爛的氣息。


    他右手邊的那個人腦袋上纏著紗布,隻露出一隻眼睛,那隻眼也已是布滿血絲,渾濁不堪。


    恩格後頭的便是凱撒,剛剛贏得比賽的角鬥士,此時的他滿臉疲憊。凱撒身邊的是那個瘦弱的年輕人,他是這些人中唯一一個身子完好的,隻是眼神遊離,始終害怕的不敢正視守衛。


    至於這第六人,似乎說的便是那仍舊處於昏迷中的人。


    “他也算嗎?”守衛又開了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看上去像死了一般的男人。


    “當然算!”其他人因為這句話變得憤怒,他們如同受傷的猛獸朝著那古怪的守衛怒吼著。


    那人卻沒有一絲情緒變化,隻是直直的看著那昏迷著的第六人。


    “他是我們的頭兒,我們的命都是他救的,沒有他我們早就死了。”恩格壓抑著情緒變化,淡淡的解釋著。


    “他受了很重的傷?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是的……他,他被黑屍咬了……”說道這裏,幾人都黯然的低下了頭。


    “黑屍?”守衛的口中重複著這兩個字,“被黑屍咬了不是應該很快就變成黑屍,他怎麽沒事?”


    “我們也不清楚,或許是他體質比較強,又或者是傷口比較淺,他何時變成黑屍,我們也說不準,隻是祈禱著這一天晚點到來。”


    那守衛沉默了一陣,一直居高臨下的觀察著幾人。幾人都覺得奇怪,這種情況從未有過,難道是這個守衛突然同情心泛濫?打算聽聽他們的故事?


    “你們想要從這裏逃離嗎?”就在氣氛壓抑的讓人難受時,那守衛終於打破沉默。


    幾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互望了一眼,凱撒迴過頭,瞥了一眼那人,“如果是打算試探我們,那就請迴吧,我們指望著這裏的老板給我們麻黃粉,隻有這個才能壓製住我們頭兒的傷勢,我們不會走的。”


    “麻黃粉?”那人語氣古怪的嘟噥著,隨後眼珠子一轉:“可是我感覺到這人已經離死沒多遠了,那種叫麻黃粉的東西看來治不好他。”


    “本來就治不好……隻是讓他,讓他好受一些。”說到這裏,恩格已是老淚縱橫。


    守衛沉默了一陣,又一次開了口:“我可能知道有人能夠救他。”


    “誰?”


    “我不能肯定,不過要是真有人能救他的話隻有那個人。”


    “他在哪?你能送他過去嗎?”


    守衛點了點頭,“我打算送你們都過去。”


    幾人目光遊離,彼此互望,都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想要些什麽,難道是上麵的人想要處理掉自己,派個人來試探?可這又有什麽必要,假如上頭的人真的想殺自己一行人,那可跟殺隻雞一樣簡單。


    見他們不再說話,那名古怪的守衛又一次開了口:“有些事情現在沒法跟你們解釋,不過我要說的是這具身體是我暫時借來跟你們會麵的,而真正的我也在這個城市的其他地方,不過我是真心想救你們出去,並不是想要謀奪什麽。”


    恩格與凱撒互望了一眼,恩格自嘲的說道:“就算你想要什麽,從我們這裏也得不到的,這裏隻有死人,以及快要死去的人。”


    “是的,在見識到今天的角鬥時,我猶豫了很久,一直在考慮救角鬥士究竟有沒有必要,最後還是打定主意,還是試試吧,我不知道這為了什麽,隻是或許就像是我的主人說過的那句話,不想等到以後再去悔恨當時的無所作為。”


    牢中的幾人互相看著彼此,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希冀。


    “你真的能把我們救出去?”最小的年輕人充滿期待的問道。


    “確切的說是我們合作,以目前我所擁有的實力,將你們救出去很難,不過我倒是可以引起一次混亂,假如這個角鬥場陷入混亂,你們有沒有辦法逃出去?”


    眾人又是一陣眼神交流,恩格咳嗽了一聲:“如果我們逃出去,你會送我們頭兒去找那個人嗎?那個你說唯一能救他的人。”


    “這就是我的目的,我們並不希望像你們這樣的勇士淪為玩物,我們會盡可能幫助你。”


    “那我們答應,我們答應!”恩格站起身,抓著欄杆,“如果有的選擇,誰想要待在這裏,我們死去了這麽多同伴,隻是想要救一救副統領,拜托你了,救我們出去,哪怕到時候留下我也行,隻要將他們救出去就好。”老人哽咽著跪倒在地。


    “恩格!”


    “大叔!”


    看著哭泣著抱作一團的幾人,那名守衛點點頭:“我答應你們,記住,五天之後,會有一場比賽,那天也是冬幕節,這裏的守衛會少一半,抓住這次機會,之後我會為你們安排退路的。”說完這些,他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等到四周再一次變得安靜,幾人低聲的討論起這件事。


    “大叔,你真的相信那個人?”


    “怎麽會相信……”恩格歎了一口氣,“可又能有什麽辦法……麻黃粉隻能暫緩副統領的傷勢,死亡正在逼近,這種時候隻能試一試,再說了,要是哪天副統領真的去了……我們還要待在這裏嗎?”


    “這裏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現在這樣一條路有人送到了我們麵前,試一試,就算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我們全部死掉,和待在這裏熬下去又有什麽區別?假如那人真的有辦法,能夠幫副統領一把……我這條老命就算賣給他了。”


    幾個男人一陣唏噓,都在心中下定決心。


    ……


    天色漸暗,寒風漸烈,訓練場上,一幫年輕騎士正盯著場地中央的兩人。一個是他們的好友,一位頗為英氣的年輕人。一位則是那個他們始終看不起的家夥,那個身份不明的蠢東西。


    “不能攻擊要害,點到為止,聽到了嗎?好吧,開始吧。”奎恩高舉的右手終於放下,隨著他的退後,那名年輕人握著木劍向前逼近,他臉上的神情在同伴的喝彩聲中更顯得得意。


    “上啊,打敗他!”


    “別留手,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騎士!”


    “我敢打賭,隻要三招,就能解決掉他,至少我可以,哈哈。”


    阿福向後退出兩步,他臉上依舊是那副怯弱的表情,這讓對方的氣勢更加高漲,逼近的同時高高舉起右手的劍,對著阿福便是一劍劈下。


    阿福看著對方的劍,隻覺得他的動作慢的不像話,心想難道是虛招,打算引誘自己中招?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頭?謹慎的他隻是斜舉木劍,將對方下劈的力道卸去。


    最開始的試探,一麵是氣勢洶洶的逼近搶攻,一麵則看上去是害怕到後退,不得已之下才勉力招架。兩方的氣勢對比立刻讓那群年輕騎士更加得意,叫囂的聲音也愈發的大。


    一劍沒得手,那年輕騎士卻也沒當迴事,隻當作是這傻小子害怕的招架起了奇效。也不氣餒,笑著又劈出了一記橫斬。


    阿福的眉頭皺的更緊,對方的動作在他眼中緩慢的猶如假動作,更是破綻百出,阿福至少知道十種出劍方式能夠直接破掉這一招,與每日與自己切磋的奎恩大叔相比,這位年輕騎士的劍技簡直稀疏到爛。


    他們難道隻有這種程度?不可能吧,同樣都是奎恩大叔教導出來的……


    心思電轉間,他豎起手中的木劍,同時左手扶住劍身上端,直接的擋住了對方得意的一劍。


    兩次都未得手,場下的噓聲讓對方終於動了怒,他氣惱的一瞪眼,喝道:“那試試這招。”同時右手向下一扯,劍尖閃動,便是接連的幾次直刺。


    這招阿福同樣很熟,是基礎劍技中一招比較難學的三連刺,簡簡單單的三連刺要擁有強大的殺傷力可不簡單,出手的動作銜接需要熟練,出手的速度與力道需要經過大量的錘煉,同時刺擊的三次角度最好也有所不同,使用的精妙能讓人防不勝防。


    至少奎恩大叔使用的三連刺,沒有一次是相同的。


    阿福腳步輕挪,手中的劍略微傾斜,放在了對方長劍必經的位置,他簡單的修正著握劍的角度,輕描淡寫的架開了對方自以為迅速的三劍,三連刺的每一劍都被阿福架在了外頭,根本無法傷到位於木劍之後的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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