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拜爾斯怎樣想,都想不到這位跟自己上過床的女人竟然成了剝皮鬼的目標,而且時間正好就在她們發生魚水之歡的兩天後。


    這一次的死者讓上流社會陷入了沉默,隨後爆發出來的憤怒幾乎淹沒了他所在的小樓,拜爾斯知道不能再繼續得過且過了,憤怒的他也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著整座城市的憤怒,他想要讓那個人知道不該動自己的女人,盡管隻是一次荒謬結合的便宜伴侶,但也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他一整天都待在這裏,沒有去熟悉的酒館喝酒,沒有去別的地方享受,而是待在這裏,待在這座堆滿案宗證物,始終縈繞著燭火氣息的屋子裏,他需要找到一點有用的,不再那樣碌碌無為的跟著兇手後頭收拾屍體,這一次他一定要抓到他!親手!


    老舊的卷宗不知道已經翻了多少次,邊角都磨損的厲害,上麵寫寫畫畫,注釋著許許多多的文字圖案,那是屋子裏所有人辛勤工作留下的痕跡,其中也有拜爾斯的字跡。


    他合上第二起案卷的卷宗,起身踱步到長桌前,桌上擺放著一套犯罪現場模型,是護衛隊中一名心靈手巧的小夥子所做的。模型生動簡明的重現了當時發現死者現場的所有一切。這樣的模型還有幾個,紛紛對應其他幾名死者。


    拜爾斯彎下腰,盯著那象征死者的簡陋娃娃。“你們說,這個兇手是為何而行兇?”


    “為了滿足心中的惡。”


    “他仇恨女人,或許曾經被女人背叛過!”


    “這點倒是有點道理,不過我們也調查過這些受害者身邊的所有男人,但目前並未出現太過異常的對象。”


    聽到這話,拜爾斯心虛的摸了摸下巴,他可是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床伴,要是真調查起來的話,他也會被詢問道,但並沒有人那樣做,顯然他們的工作並不到位。


    “城裏有傳言說這是一場宗教儀式,不過我們與教會聯係,調閱了他們所擁有的部分卷宗,始終沒有找到這種怪異儀式屬於哪個邪教。”


    “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個已經徹底亡故的國家留下來的宗教?”有個年輕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哪個?難道你說的是西哈努亞國?拜托,都過去幾百年了,早就沒有人殘留下來了,當時屠城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被塵封,又有誰會知道。”


    “就是,年輕人還是要腳踏實地,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沒有……我隻是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年輕人爭得麵紅耳赤。


    拜爾斯卻沒有理會這些手下的爭論,他從不製止他們圍繞案件的合理辯論,這對案件的偵破有好處。拜爾斯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的很,但他並不認為自己並不勝任如今的位置,隻要手下能幹,能破案,自己在做個統領這群人的掌管者,這豈不是更好。


    他背著手,腆著顫巍巍的大肚子,緩慢的查看著幾張長桌上的所有一切,每當視線掃過那一個個案發現場模型時,他都能仔細的迴憶起當時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


    “這是……”當來到一張桌子麵前時,他的目光停留在桌上擺放著的一個小物品上。


    一個男人就站在邊上,聽到他的詢問連忙迴答到:“這是下午才送來的,是第六起案件時那個女人胃裏找到的。”


    拜爾斯張大了嘴,伸手將那個小東西拿去,放在眼前仔細查看,當看清楚那東西的全貌時,他肥碩的身材猛的一顫,隨即好似一條即將斷氣的魚,粗重的喘息著。


    “大人,你沒事吧?”邊上的男人疑惑的看著身邊的頂頭上司,那肥碩的臉怪異的扭曲著,滿頭都是細密的汗水,仿佛是在看到了這世上最恐怖的事。


    沒想到他這簡單的一句關懷遭致的是惡狠狠的目光。


    “你,閉嘴,待會隨我來,對了,還有別人知道這事嗎?”


    男人想了想,搖了搖頭:“是我從解剖官那裏拿過來的,應該沒人知道了,難道大人知道這東西?”


    “不,隻是心裏有些想法,這樣吧,待會你留下,其他人。”他提高了音量,轉身看向其他人,臉上十分刻意的露出一個微笑:“你們今天可以迴去了,大家都辛苦了,下次我請大家喝酒。”


    在收到一堆恭維之後,目送眾人逐漸離開,房間裏隻剩下拜爾斯和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顯然有些拘束,手指互相絞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拜爾斯卻並沒有說什麽,一屁股坐迴自己舒適的靠椅上,閉上眼,胸口緩緩起伏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那名男人不知所措的望著自己長官時,拜爾斯終於睜開了眼,他笑盈盈的望著站在麵前的屬下。“你家裏有幾口人?”


    男人顯然不知道自己的長官怎麽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不過還是恭敬的迴答道:“大人,一共三口,我還有一對妻女。”


    “這樣啊,好,好……”拜爾斯點點頭,隨後想了想,從抽屜中取出名冊,找到了男人的名字,“你跟著我已經四年了吧。”


    “是的,大人,能為大人工作是我的榮幸。”男人似乎覺察到了什麽,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


    “嗯,這些年你的辛苦我看在眼裏,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的位子再往上抬一抬,你覺得怎樣?”


    男人心花怒放,連忙半跪於地:“感謝大人栽培!”


    “就這樣吧,你先迴去吧,今天的事先別說出去,我會找機會公布的。”


    “是!”


    看著那熟悉男人離開時雀躍的背影,拜爾斯眉間堆滿陰霾。


    “是你看到了不該看的……也別怪我無情,要怪就怪你的運氣太背,哼……”


    ……


    “蒼大人,這下麵真的有你想要的東西?”傑森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那坑窪不平的通道上,一雙眼睛被煙熏的直流眼淚,他真的一刻都不願意待在這該死的鬧鬼的又窄又黑的地下。


    蒼夜白了他一眼,強忍著踢他屁股的想法,“你要是再給我囉嗦,你就迴去跟安裏換個班。”


    “不不不,我跟那群小子可不對付。”傑森連忙搖頭,同時捂住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那上頭有著一個明顯的牙印,正是剛剛被一個孩子張嘴咬的。


    若不是放心不下那群孩子,蒼夜絕對不會將安裏留在那裏,原本奧露菲是更好的人選,不過鑒於這位天然呆女仆長爆表的戰鬥力,他還是選擇了她陪伴在側。


    “主人,小心一些,這裏有個斜坡。”走在前頭的女仆長輕盈的跳了下去,哪知道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她尷尬的笑了笑,站起身伸手牽住蒼夜的手,扶著冥王下了台子。走在後頭的傑森麵露鄙夷的看著前麵兩人,他一躍而下,卻不想那地方真的就是那麽滑,一下子摔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再睜眼時便看到蒼夜用著打量弱智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有時候是真夠蠢的。”


    “是是,大人說的對。”傑森敢怒不敢言,臉上堆著刻意而虛偽的微笑。


    “起來吧,我們還需要走很多路。”身處這不見天日的地下,蒼夜也沒了好興致,與探查到的那位所在的位置相比,這裏還有不少的路程,身處地下,甚至連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都無法分辨,這種憋屈的感覺可不是新任冥王所喜歡的。


    這古城遺址沉降到地下之後,很多結構都被損壞,有時候七拐八彎的甚至找不到一條合適的路,不得不讓女仆長直接弄出一條路來,行到現在已過去三個多小時,即使是平素不知疲倦的蒼夜,現下心頭也多了絲煩悶。


    “媽的,那混蛋有必要躲在這麽深的地方嗎?它是打算修地鐵還是打算找石油啊?!”


    “地鐵是什麽,石油又是什麽油?”奧露菲疑惑的迴頭問道,迴答她的是好大一個白眼。


    “別問這麽多,該讓你知道的會讓你知道,走吧。”


    西哈努亞國的痕跡逐漸清晰,偶爾可以看到一些破碎的壁畫,浮雕。上麵的圖案粗獷而詭異,透著種說不出的壓抑感,總之冥王蒼夜對此很不喜歡。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他們畫的太醜才遭致滅族的,瞧瞧這個,明明是猴子,卻畫的跟鬼似的。”蒼夜打趣道,卻沒人願意接。


    “這個銅燈還不錯,傑森你不打算順一個迴去賣嗎?”


    “大人,那個都爛成這樣了,再說了這鬼地方的東西我是不敢帶出去,我還想多活幾年。”傑森很坦然的展示了自己的一大特點——慫。


    “切,要真是見到值錢的,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冥王鄙夷的話語讓前任悍匪臉色一紅,尷尬的直撓頭。


    “主人,這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斷層,要下到下麵去有些麻煩。”女仆長彎腰看向下方,落差足有十幾米。


    “不是吧,那還得找路從邊上繞下去?”蒼夜放低身子往下望去,這高度讓他有些目眩,火把的光芒甚至照不到底部。


    “不用。”女仆長幹脆的反駁著。


    “呃,那怎麽辦?總不會打算放繩子降下去吧?”


    這一次女仆長直視著冥王沉默良久,才堪堪說出去一句:“主人,我背你下去。”


    蒼夜聽後,打著哈哈,他發現自己有時候也是挺秀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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