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的一個上午,馬麗、何旺子終於趕到了阿拉伯北部的迴湯村。


    迴湯村屬於沙迦,和巴林的溧陽村相鄰。這個時候的阿聯酋,還不是獨立國家,所屬的巴林、沙迦、迪拜、阿布紮比等9個小國還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小國與小國之間,不能隨意往來,有士兵把守。


    何旺子發現,村上的人不多,時不時還有英國士兵。在一個布告欄,馬麗停住了腳步。看完後,她的臉色大變,抬腳就走。


    因為是阿拉伯文,何旺子根本看不懂,不知道上麵說的什麽。他急忙追上去,到一僻靜處,扯住馬麗,說:“馬姑娘,上麵說了啥?”


    馬麗說:“四天後,我父親和我叔父進行鷹隼捕獵大賽,三比二勝,勝的一方擔任巴林新一任酋長。”


    何旺子說:“用這種方式決定部落酋長,太可笑了。”


    馬麗說:“鷹隼是我們部落的圖騰,具有無上崇高的地位,任何事情都可以通過鷹隼捕獵大賽決定。雖然這是英國佬的詭計,但我父親沒有退路,隻能迎戰。快走,我得幫我父親。”說完,她快步朝溧陽村走去。


    何旺子拎著白隼,快步跟了上去。


    沒走多遠,馬麗停住了腳步。因為,在進溧陽村村口,有一道關卡,關卡處有很多英國士兵,還有當地士兵,個個荷槍實彈,嚴格盤查。


    馬麗拉著何旺子,走到一旁,說:“這些英國兵肯定是對付白隼的。”


    何旺子說:“那怎麽辦?”


    馬麗想了想,說:“有了。”說完,她原路返迴,找了一家店鋪,買了一瓶黑色油漆。然後,她找一僻靜處,將白隼羽毛塗黑。乍一看,白隼成了黑隼,加上它大病初愈,一副病怏怏樣子,毫不起眼。


    馬麗把鳥籠遞給何旺子,說:“你隻管跟著,不要說任何話。”


    何旺子不懂英語,更不懂阿拉伯語,又是另外相貌,他當然懂得馬麗這樣叮囑的道理。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即,馬麗開始走向關卡。剛靠近關卡,士兵就橫著搶,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馬麗也嘰裏呱啦地和他們對了一番話。


    一個英兵過來,指著何旺子,說了一番話。


    何旺子木然,沒有任何反應。英兵火了,抬起腳就是一腳,踢在何旺子的身上,疼得他齜牙列齒。


    被踢了居然是這副模樣,惹得英兵大笑。


    馬麗見了,急忙拎過鳥籠子,給英國士兵看。英兵瞅了瞅,見裏麵的隼黑不溜秋毫不起眼,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過去。


    走了好遠,何旺子才摸著疼的地方,隻喊“啊喲”。


    馬麗關切地說:“旺子,要不要緊?”


    之前喊何獸醫,這個時候喊旺子,何旺子感覺馬麗親近了許多。他忍著疼,說:“不礙事,不礙事,剛才我那樣子,是不是很可笑?”


    馬麗說:“是啊,要不然洋鬼子不會隨便放我倆過去。”


    何旺子說:“洋鬼子真可惡,隨便踢人。”


    馬麗說:“我會加倍補償你的。”


    很顯然,馬麗很熟悉溧陽村。她東拐西拐,找了一處僻靜的旅店。安頓後,她說:“旺子,我去打探下情況。利用這四天,你當隼把式,好好熬下白隼。”


    何旺子說:“隼把式?熬白隼?”


    馬麗說:“在我們這裏,馴隼的人叫隼把式,馴隼叫熬隼。”


    何旺子說:“我是想啊,可怎麽當?怎麽熬?”


    馬麗掏出一本小冊子,說:“這是我父親近二十年來記下的養隼、熬隼、放隼心得,你拿去好好用吧。”


    “太好了!”何旺子把小冊子當做寶貝一樣,揣進懷裏。


    送走馬麗,何旺子馬上迴到房間,研讀小冊子。


    小冊子上說,熬隼的關鍵是要熬去隼的野性、銳氣,一種古老而有效的辦法就是熬它,使它困乏。幾天幾夜,人與隼就是那麽對峙,不吃不喝,誰也不睡,直到一方最終敗下陣來,服服帖帖,才宣告熬隼的結束。


    可以說,熬隼,完全拚的是心勁,是一種精神較量。


    何旺子去集鎮買來秋千,將它掛在房間裏,然後給白隼的腳拴上鐵鏈子。吃過晚飯,他手裏拿著一根棍子,守候在秋千前。白隼一撲騰,秋千就晃動。秋千一晃動,白隼就越撲騰。終於,秋千不晃了,白隼也不撲騰了。


    秋千不動,何旺子就伸出棍子,去戳秋千,讓它晃動。秋千晃動,白隼又在上麵不斷地撲騰。一連幾天,就這樣折騰。這期間,不能給白隼一滴水一點食;馴隼人也不能吃喝,一直陪隼熬下去。


    剛開始,白隼精力充沛,鬥誌昂揚,沒有絲毫就範的意思。它的雙爪抓住來迴晃悠的秋千,用鐵鉤一樣尖利的喙,不斷啄擊腳上的鐵鏈子。每啄擊一下,喙與鐵鏈會發出異常刺耳的撞擊聲,讓人難以忍受。


    白隼不停地啄擊,即使嘴和鼻孔流出血來,看得何旺子內心發怵。


    三天三夜過去,何旺子熬得兩眼血紅,頭發幹枯,人整整地瘦了一圈。這是熬隼嗎?這是熬人。他的腿部發軟,頭抬不起來,眼睛難以睜開。何旺子開始泄氣,真想放棄。忽地,翅膀的撲騰聲沒了,喙啄擊鐵鏈的聲沒了。猛一抬頭,他看到白隼的眼睛,如豆一樣金黃的隼眼裏,閃爍著深深的仇恨。


    它在挑釁我,我決不能敗下陣來!何旺子在心裏很快調整自己,勇敢地迎著白隼的眼光,和它對視起來。他和白隼,就這麽一直久久地對視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白隼終於架不住他的目光,困意襲來,想閉上眼睛。


    小冊子上說,這是熬隼的最關鍵時刻,得好好把握。於是,何旺子振奮精神,用手中的棍子撥弄秋千,讓秋千晃動,讓白隼無法入睡。在撥弄中,他終於發現白隼的身子開始顫栗,眼睛裏滿是乞求的神色。


    何旺子伸出手,試探著去撫摸白隼的頭部。白隼不再掙紮,沒了第一日那樣的兇悍,一動不動,任憑他的手,順著它的頭部滑下,一直撫摸到它的背部。金色的眼睛裏,滿是溫和柔順的光澤。


    熬隼成功了!何旺子一陣虛脫,重重地倒在地上。等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馬麗一邊給他喂粥,一邊說:“你呀,真是天生的馴隼人,比我父親還能熬。”


    何旺子說:“你怎麽迴了?”


    馬麗紅著眼睛說:“擔心你啊,要不是我及時迴來,你不死也得變殘廢。”


    何旺子說:“你布置的任務,我得如質如量地完成啊。”


    馬麗喂了一口粥,說:“我沒叫你這麽玩命啊。”


    何旺子說:“不玩命,怎麽能馴服白隼。現在的白隼,乖乖的,很聽話,我要飛東麵,它就不會飛西麵。我要它飛西麵,它就不會飛東麵。”


    “好好好,你厲害,你有本事。”馬麗嬌嗔一聲,把碗遞給他,要他自己喝。


    何旺子不依從,一副非要她喂的樣子。馬麗沒有法子,隻得一口一口地喂。


    喝完粥,何旺子掙紮起來,說:“我得培養白隼的捕獵技能去!”


    馬麗說:“你身體還沒複原。”


    何旺子揮了揮手,說:“你看,沒事了。”


    馬麗起身,打開自己帶來的皮箱,從裏麵取出一隻黃色皮手套,一隻狐皮絨帽,一套獵裝,一把黃色刀鞘匕首,說:“這是我父親年輕時候用的,今天就送給你,希望你能成為一個真正優秀的隼把式。”


    何旺子開心地笑了笑,說:“謝謝馬麗姑娘!”


    正說著,一個姑娘進來,和馬麗耳語了幾句。馬麗皺了皺眉,說:“旺子,我父親要我馬上過去,放隼就隻能靠你了。”


    放隼是馴隼的最後一道關,就是把隼放出去,看它能不能照隼把式的指令去捕獵。


    叮囑幾句,馬麗出了房間,忙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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