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連連的叫好聲,又將盛君的思緒拉迴了現實,他不斷品著江上淩所給的下聯,由衷的豎起了大拇指。


    鶯鶯燕燕時時暮暮朝朝,朝朝暮暮時時燕燕鶯鶯。


    盛君所給出的上聯在寫山水秀外景,而江上淩的下聯在寫山水秀內景,江少柳高才果然名不虛傳,這股悶騷勁兒也名不虛傳,處處透露著勾欄愛好者的屬性。


    孫連城還從未去看過對聯,直到此時才真正的第一次從江上淩嘴裏聽的明白,一聽之下才知原來這一副對聯居然是為山水秀量身定製,心情別說有多好了,他欣賞的看了一眼孫沉尤,這一萬貫花的值,江上淩給的下聯,豈是萬貫錢能買到的!


    圍觀的一眾士子也不斷念著江上淩給出的下聯,短短的十個字,諸人眼前似乎看到了山水秀內中的繁華,看到紅塵擺渡中鶯鶯燕燕的歌姬。


    朝朝暮暮,便是一生!


    山水秀如俗世,俗世便是山水秀,說是鶯鶯燕燕,卻更是對俗世的無奈。


    妙啊!


    江浙第一才子江少柳江上淩,果然才情無雙,一副對聯,盡顯學識和風流。


    然而在一片叫好聲中,卻有兩人微微的搖了搖頭,一個是孫沉尤,另一個自然是盛君。


    孫沉尤皺著眉,將江上淩給出的下聯反複念了幾次:鶯鶯燕燕時時暮暮朝朝,朝朝暮暮時時燕燕鶯鶯。


    意境有了,味道也有了,婉約之情,對事實的無奈,都在這簡短的十個字中了。


    若是一雙眼睛永遠都盯著山水秀裏的歌姬,那你得到的答案永遠是俗世的無奈,比起小藍給出的十個字,終究還是差了些意思。


    想到這裏,她淺笑道:“對不起,江公子,這下聯對的確實不錯,但……還是差了些。”


    “什麽?”


    場中猛然一靜,剛剛還喧鬧萬分,此刻就是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聽的清楚明白。


    我沒有搞錯吧,居然有人說江少柳的文字不好?!


    一片寂靜中,不知是誰小聲的嘟囔道:“什麽嘛,我看是山水秀舍不得這一萬貫!”


    一石激起千層浪,寂靜的人群瞬時就如炸了鍋般吵鬧起來。


    “就是,江公子的才情,誰人不知,竟然說他的下聯不好。”


    “不好在哪裏?不好在哪裏?能說出個道道來麽!”


    “我看啊,山水秀成心就是要難為我江浙讀書人,其心可誅。”


    “是啊,這個小姑娘長的這麽漂亮,心怎麽這麽毒呢……”


    無巧不巧,那罵孫沉尤的話恰巧被李衙內聽到,他陰著臉,惡狠狠的朝著人群怒吼道:“吵什麽吵,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山水秀會缺那點錢嘛。”


    孫連城見場麵有些失控,心中多少對孫沉尤有些埋怨,商人要懂得知進退,剛剛如若能在江上淩給出下聯的時候順勢收場,那才是一個好的商人該做的,現在可好,惹得這些士子們生了氣,卻該如何是好。


    孫沉尤卻是凜然不懼,迎著漫漫人群道:“哼,不好就是不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周遭吵得熱熱鬧鬧,當事人江上淩卻顯得平靜的很多,他為人狂浪,不喜功名最喜詩詞,雖然楹聯不是他最最擅長,但卻也是相對而已,比起旁人可是強的多了。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即使雞蛋這本小說寫的如此之好,也沒見有幾個人投推薦票和打賞,即便是詩仙李白的詩詞,也會有人覺得華麗有餘,韻味不足。


    江上淩見少年成名,從小和人鬥詩為樂,多了這些,本也沒有多不爽,他手捧著酒杯,醉眼惺忪的瞧著孫沉尤道:“孫姑娘,在下有一問,還請賜教。”


    孫沉尤道:“江公子但說無妨,沉尤若是知曉,定然會據實相告。”


    “江某曾聞,此對乃是蘇銘蘇大人千金蘇小姐所出,不知是也不是?”


    孫沉尤點點頭道:“這沒什麽好隱瞞的,確實如此。”


    聽得這裏,江上淩因醉酒而微紅的麵頰忽地閃過一道喜色,充滿希冀的問道:“江某還聞聽,對出下聯,可以見蘇大小姐一麵,是也不是?”


    其實蘇藍從來沒有這麽說過答出下聯便可見麵之類的話,是孫沉尤覺得好玩才這麽說的,她悄悄瞥了一眼明月廳,心想馬上一月之期就要結束了,肯定不會有人答出來的,再說即使真有人答出來了,我孫沉尤還做不得你小藍這個主了?!


    想到這裏,她傲嬌的一笑,點頭道:“確實如此,不僅如此,還可和她長談呢!”


    竟然是真的,而且不僅僅是見麵,還可以長談!


    圍觀之中的士子登時一陣嘈雜,蘇家大小姐一直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絕世佳人,此時在孫沉尤口裏得到印證,一時群情激奮,一個個躍躍欲試。


    江上淩聽到這裏,胸口急促的幾個起伏,顯然是極其的激動,他把杯中溫酒一飲而盡,堅定的道:“那今日便不能輕了,江某對不出下聯,今日宴席不散!”


    “嗚——”


    場中登時一驚,早聞江上淩對蘇家大小姐心馳神往,今日見得果然如此!他這一聲擲地有聲,即使遠在外圍的人也聽得清楚,圍觀的歌姬非但沒有醋意大發,反而一個個感動的滿眼淚水:若得郎君如此,夫複何求!


    李衙內卻是大為不爽,孫沉尤是他內定的娘子,你江少柳名氣大不假,文才高也是不假,別說你現在還沒有功名在身,就是哪天當了狀元,成了官老爺,也不能這麽衝我內人說話,他不悅的道:“少柳兄,話不能這麽說,此對一月之期限我杭州士子人人皆知,今日可是最後一天,隨意拖延的話,可讓外人看了我杭州士子的笑話。”


    江上淩嗬嗬一笑,將手裏的酒杯往桌上一摔道:“笑便笑吧,我江上淩一生,什麽時候在意過別人的看法。”


    李衙內登時一愣,江上淩此話說的著實不假,才高八鬥卻不考取功名,在宋朝絕對是極為的另類,喜歡他詞兒的人都讚他一聲江少柳,但說他雕蟲小技,不謀正道的也大有人在,即便百年前的柳永都毀譽參半,被認為“屬辭浮糜”,更何況他江上淩。


    孫連城內心卻是咯噔一下,在座的所有人中,恐怕隻有他最清楚江父在朝中的實力。孫家雖財力雄厚,但在官老爺麵前卻連個屁也不是,頃刻間就能讓他傾家蕩產。他觀江上淩乖張的性子,說絕不輕了可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他強忍心中不悅,撫著胡子道:“江公子,若是你今日對不出來呢?”


    江上淩扶著桌子,搖搖晃晃的道:“若是今日不出來,便在過往一月內的答複裏評個最佳,才好叫在下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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