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說員還在喋喋不休的嚎叫,球場大屏幕上開始迴放上半場的三個進球,皇家馬德裏的球員瀟灑地脫下了上衣,三三兩兩結伴迴更衣室。迎接他們的,是主教練奎羅斯的笑容,還有記者們此起彼伏的閃光燈,還有美淩格的喝彩與歡唿。


    而另一群人卻與他們截然相反——


    懸殊的比分,足以宣判死刑。


    在聖地亞哥·伯納烏球場,麵對皇家馬德裏這樣的球隊——


    難以想象的沉默籠罩了客隊更衣室。


    入目的,都是隊友略帶無奈的臉。


    似曾相識的一幕,這樣的場景並不是第一次上演。


    一個賽季以前,他們也曾經在伯納烏球場的客場更衣室裏,麵對這樣令人沮喪的情況。


    所不同的是那時候穆裏尼奧還想著法子提升他們的信心,而現在……


    塞巴斯蒂安控製不住將自己的頭顱轉向主教練,他期冀穆裏尼奧會做出什麽改變,然而在這個時候波爾圖少帥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話語,於是他隻能失望的轉過頭去。


    對上了卡瓦略有些沮喪的眼睛。


    上半場葡萄牙後衛疲於奔命,可以想象他的壓力有多麽大。原本他並不應該承擔起這麽多重擔,但是因為進攻端的乏力,導致了防守線上的球員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從左到右掃過去,對上了隊友一張張汗涔涔的臉,疲憊與乏力不消多說,然而潛藏在平靜底下的是麻木與漠然,沒有一點點對勝利的渴望。


    卡瓦略、科斯蒂利亞、費雷拉……


    一張一張臉看過去,他的心髒也漸漸沉下去,明明應該理解這一切,然而難以想象的憤怒卻在那一刻攫住了他。


    仿佛有無數岩漿在心底湧動,讓他快要成為一座即將危險至極的火山,熾熱的高溫足以灼傷接觸到的所有人。


    少年的嘴唇抿起來,這讓他看上去有種不合年齡的嚴肅。


    有聲音在他的心底嘶吼,讓他再也控製不住——


    一隻手驀地按在了他肩膀上。


    塞巴斯蒂安霍然轉身,便見科斯塔朝著他輕輕搖頭。


    波爾圖隊長眼底有分明的擔憂,手緊緊的按住了他。


    “塞巴斯蒂安……別這樣。”科斯塔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波爾圖隊長的語氣無奈且黯然,“別違抗……你知道,這是先生的主意。”


    少年的唇抿的更緊了。


    他靜靜地與隊長對視,最後,慢慢的垂下了頭。


    .


    科斯塔眼底有難以掩飾的擔憂,他看到在自己說出這句話後少年垂下的頭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讓他一瞬間喪失了精氣神。


    “塞巴斯蒂安?”


    波爾圖隊長輕聲喚著隊友的名字,心裏的憂慮越來越深。他幾乎沒有見過自己的小隊友這樣,綠眼睛少年從來都是微笑的、倔強的、從不服輸的,即使對手再可怕,也沒有見他退後半步,也沒有見他露出過無能為力的神色。


    然而現在,他卻見到了少年的頹然。


    是因為教練的決定嗎?


    作為波爾圖隊長他早已經曆過許多比賽,對於穆裏尼奧這樣的安排也能夠理解,以前在聯賽裏、在杯賽上,那時候的波爾圖還遠遠不如現在實力強勁,他們經常不得不戰略性的放棄一部分比賽。


    科斯塔早已習以為常,然而對於塞巴斯蒂安來說……對於這個年紀、從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少年來說,恐怕是難以接受的吧。


    他猜得到少年心中的失望。


    畢竟,在穆裏尼奧宣布之前,連他自己,也隱隱有與皇家馬德裏真刀真槍幹一場的念頭。


    “沒什麽……”


    他看到少年有些緩慢的搖頭,手指蜷起來,半晌,悶悶不樂地開口:“我隻是有些難過而已。”


    科斯塔拍了拍少年的腦袋,盡管對方一頭汗水也不在意。他想要安慰他幾句,但是搜腸刮肚,又覺得沒有什麽話可以用來安慰難過的少年。


    波爾圖隊長苦笑著抬頭,恰巧在那一刹,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睛。


    不知道他已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否將剛才的那一幕收入眼中。科斯塔訥訥地收迴了手,看到穆裏尼奧大步走到戰術板前。


    波爾圖少帥似乎在沉吟,仿佛遇到了什麽艱難的事情而難以做出決斷。他冷靜地掃過了更衣室裏的所有球員,將每一個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


    他沉著的開口,仿佛一道驚雷劈在了更衣室,驚起無數晴天霹靂。


    “你們看來,下半場,需要做出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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