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州,清塵觀。


    羽墨羽痕等老道端坐大殿,看著緩緩進門坐定的道種弟子。


    正明,正弘,正霞,赫然都在其中。


    還有新列入的正柔,也就是於宏。以及一名氣質銳利,身材高挑的清冷女子正盈。


    正明仿佛失了以前的銳氣,神色低沉,頭微微下垂,一隻手包紮了紗布,顯然是在這幾天的行動中受了傷。


    正弘麵色平靜,倒是沒受傷,但據說他連續數次在行動中故意因畏懼而臨陣脫逃,被官方那邊的術士告到觀裏,不少人都知道了。


    正霞神色凝重,低著頭拿著一份醫院報告,不知在想什麽。


    最後的正柔於宏,盤坐蒲團上,神色平靜鎮定,反而是看起來最正常的一個。


    “正柔,你真的正麵擊退了那幻兵郭成菲?”觀主羽痕此時已經問過一遍了,但現在又開口問了第二遍。


    “不是擊退,是擊敗!”羽墨趕緊大聲糾正。


    大殿內的眾人麵麵相覷,沒吭聲,隻是都看向於宏。


    幻兵郭成菲和元胎七子不同。


    是少有的擅長現代化作戰的特種術士。其本身實力強悍,連續多次正麵擊退武裝部隊的小型圍殺。還反殺了好些人。


    是戰績相當突出的狠角色之一。


    卻沒想到會栽在於宏手裏。


    “是這樣的,大家都知道我比較擅長近身格鬥,我隻是運氣好,正好距離她很近,然後就迅速貼身靠近,趁她來不及使出多少術式,一舉將其廢掉。”於宏認真迴答,“其實也算是我運氣好,幻兵的術式在之前已經被我的搭檔消耗了不少。所以我才有機可乘。”


    “原來如此.”羽痕露出了然之色。


    其餘羽字輩幾人也都連連點頭。


    “這樣倒是解釋得通了,正柔是帶藝拜師,本就精通格鬥搏擊,可以理解。”


    “其實也要正柔自己天資過人,能看準最佳時機。”


    “說得也是,一般人就算機會擺在他麵前,也抓不住,稍縱即逝啊。”


    羽時羽鍾羽方三人連連讚同,你一言我一句,直接給於宏把所有過程都補上了。


    剛迴來的正盈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感覺自己隻是出去執行任務一趟,迴來後,整個道觀都變了。自己好像變得不是親生的了.


    不光師伯師叔少了三個,連觀內的氛圍都變成了全部圍繞一個新加入的正柔在轉。


    而這些變化,都源自於這個五大三粗的正柔。


    一時間,她對這個新入門的師弟,也有了更多的好奇。


    “好了,不說這些了,接下來泥胎教被拔掉如此多的據點,必然會報複,而他們具體會針對哪個點報複,我們不得而知唯一能做的是,減少力量分散,大家匯聚一起,以免被各個擊破。”羽痕道。


    “說得有理,接下來也不需要這麽分散了,小據點都打掉,剩下的就隻有大的。”羽墨點頭。


    兩人現在是整個清塵觀的總指揮,一眼掃去,全觀能打的都在這兒了。


    能對上幹部的,如今實戰檢驗過的,有他們這五個老的,加上正盈,正明,還有才展現實力的正柔。也就八人。


    這些實力,對上泥胎教還是有點


    兩人眉頭微蹙,心裏沒底。


    在苔州經營多年,他們哪能不清楚泥胎教是什麽。之所以這麽多年相安無事,還是因為雙方各退一步,各有忌憚。


    如今真打起來,他們才清楚,清塵觀和泥胎教的差距有多大。


    “不用擔心,鑒於苔州境況,貧道已向道脈提出申請支援。不日將有支援到來,這次的支援還是老朋友紫和宮的高手。大家到時候好好歡迎。”羽痕拿出手機看了下。


    “嗯大概明天早上的飛機到,迴頭正霞,你帶人去接下,沒問題吧?”


    正霞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正霞看了眼於宏。


    “觀主,敢問來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次是女性,叫師姐就好。對方是紫和宮龍山四劍之一的飛霞劍孟成雙。”羽痕迴道,捏著胡子露出迴憶之色。“說起來,這次能請到她,也是我曾經和她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關係莫逆,當初我還幫忙給那丫頭把屎把尿,一轉眼,屁大點的小丫頭居然長成了這麽大的個頭.這歲月當真是”


    “觀主是說二十多年前來過觀裏的那個小丫頭啊?”一旁的羽鍾也露出往事不堪迴事的表情,“就是那個老喜歡拔我們胡子的那個?”


    “.可不就是嘛。”羽痕一拍大腿點頭道。


    於是一群老家夥便開始迴憶曾經過往的經曆。


    於宏等人在下麵聽得昏昏欲睡,但不管怎麽樣,這家有一老,時間堆砌起來的複雜人脈關係,還真弄不清他們什麽時候能挖出什麽牌來。


    就如之前的枯禪道人,堂堂未來紫和宮宮主,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請了過來,雖然隻是順路,但也能看出老道他們背後的底蘊。


    好不容易半個多小時迴憶結束,羽痕調整了於宏的座位。


    按照能打的順序,將其位置排在了僅次於正明,正盈之後。


    自此,於宏的地位直線上升,實戰的名聲也通過排位的調整,迅速傳了出去。


    苔州除開清塵觀之外,還有些許的離散術士圈子。


    這個圈子裏的術士數量,遠超清塵觀的人數,本質上清塵觀能被稱為術士的,其實就隻有道種班的那幾人。


    金玉班基本都是雜魚鍍金,其他靠著符籙混日子的更不算。


    而離散術士則不同,他們入門更容易,修行難度更低,門檻也低。


    且因為需要學的術式不多,甚至很多就隻用學一個,導致他們在某些方麵入門比道脈的更快,資質要求更低。


    就在於宏的位置被調整後不久,消息很快便從觀內傳出。所謂一傳十十傳百。


    苔州作為海港,進進出出大量商船都會雇傭一些野術士保駕護航。


    畢竟隨時間推移,到處各地發生神秘事件的頻率越來越高,大家的安全意識也越發增長。


    這樣增加的市場也反向催生了野術士的滋生。


    比起昂貴的道脈弟子,野術士就便宜太多了。


    所以如今苔州的術士數量並不少。


    此時苔州郊區,娛樂街的一間小酒吧內。


    才從醫院出來的程舒,坐在自己常用的位置,靠窗口望著外麵形形色色路過的行人,眼神迷離。


    前幾天才受的皮外傷,此時居然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她穿著的黑色蕾絲連衣裙,露出潔白的大片胸前肌膚,肌膚上連一絲疤痕也看不到。


    外表看起來,這就是個身材凹凸有致,還舍得送福利的飽滿少婦。


    但沒人知道,她壓根連婚也沒結,還是個雛兒。


    酒吧內光線昏暗,輕柔的樂聲若隱若現,反而給人一種靜謐安寧感。


    良好的隔音效果,讓外麵的噪音和海聲根本穿不進來。


    程舒端起酒水,放到嘴邊抿了口。辛辣的高度酒結合清爽酸甜的草莓果汁,讓她有些昏沉的精神為之一振。


    “程舒姐?來這麽早啊?”兩個打扮時尚的年輕人走近過來,拉開椅子分別坐下。


    這兩人年紀不大,比程舒年輕不少,一個是看上去像高中生的漂亮女生,穿著牛奶色連身裙,手裏拎著牛皮小手袋。


    另一個是穿黑白條紋喇叭褲和黑襯衣的黃毛男生,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拿著手機一坐下來便招手叫服務員點吃的。


    “怎麽樣?這邊活多嗎?好幹嗎?姐給我們介紹介紹唄,最近手頭又有點緊了。”黃毛男生坐下就嬉皮笑臉的低聲道。


    “你們兄妹什麽時候到的?”程舒有些意外,看到這本不該在這裏的兩人。


    這兩人哥哥叫何宇衝,妹妹叫何玉玲,都出自一個專門幫人測算風水的小家族,兩兄妹從小有些資質,能看到各種怨痕和術式,於是為求自保,很早便輟學在家,苦學家傳絕藝。


    五年前兩人便出道開始在圈子裏混,如今也算是有些名頭了。


    在圈子人稱風鈴雙子。意思是他們消息靈通,警惕性極強,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如風鈴般叮當作響。


    “來了有些時日了。本來是度假的,結果你們也知道,協會裏總能接到不少想白嫖咱們的任務。”程舒迴道。


    “姐你還在那個官方協會裏啊?”何宇衝詫異問。“那協會屁好處不發,呆在裏麵有什麽意思?”


    “怎麽?你們都退了?”程舒問。


    他們說的協會是專屬於野術士們的一個官方協會——亞鬆民俗研究會。


    這協會原本是官方試圖匯集民間術士,搞出來的一個產物。


    但在發現民間術士的實力遠遠遜色於道脈佛門等正規軍後,官方便任其自由發展了,現在更是削減掉了其所有福利,將其變成一個半閑散組織。


    “早退了,現在我們大大小小都自己組建了自己的協會,誰也不願意屈居人下是吧。”何宇衝笑道。


    “好吧,這樣也好。你們還年輕,說不定以後能靠自己闖出一番天地。”程舒點點頭,沒再多問。


    “程舒姐,你先來這地方接任務,給我們說說這邊的圈子情況唄?”何玉玲甜甜的露出一個討好笑容。


    他們兩人不擅長爭鬥術式,屬於輔助性,所以在麵對這種混亂局勢時,對信息情報的依賴也更大。


    “這邊,主要的情況就是七兇盟下屬勢力泥胎教,正在和道脈下屬勢力清塵觀硬杠,官方站台道脈。現在打得正激烈,你們別摻和。”程舒簡單說了句。


    “那有什麽有名有姓的高手麽?給咱們提個醒點個名唄,以免遇到了不識真人得罪人家。”何玉玲熟練的摸出一個紅包,隱蔽的塞進程舒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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