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沒有希望,隻要有希望才有繼續活下去,並且活好的想法,否則會連活著都覺得是負擔。


    “具體的情況林翰博士會向你介紹。”伊莎貝爾對葛震說道:“林翰博士是蕭何蕭先生派來的,屬於華人智囊,這次來了整個團隊。”


    葛震點點頭,知道這已是代表著人類最高醫療水平了,這是蕭何派來的人,這是蕭何的大人情。


    至於蕭何為什麽要這樣做,或許是因為看不過去,又或許是因為他想跟葛震搞好關係,也有可能是……嗯,可能是他至始至終不認為自己是華人,始終認為是個中國人。


    能幫的就幫,能伸手的就伸把手,也可以這麽簡單。


    很快,兩個人來到莊園的無菌手術室,進去之後,葛震一眼看到隔著玻璃的手術床上躺著自己的妻子。


    霍鷹揚的身上插滿了管子,閉著雙眼,前所未有的安靜。


    “葛先生,我是林翰。”一名華人衝葛震說道:“具體的情況我們坐下來談吧。”


    “好的,林博士。”葛震充滿感激。


    兩個人坐下,林翰把一疊材料拿出來,全部放在葛震的麵前。


    這些材料包括霍鷹揚的身體所受到的傷,以及各種各樣的治療方案,還有全球各地針對不同傷勢的治愈案例。


    “首先是骨骼傷,其次是器官傷,還有肌肉傷、神經傷、大腦傷……”林翰對葛震說道:“葛先生,我們團隊預做了五十二份方案,全都在這裏。”


    “謝謝!”葛震無比承認的道謝。


    他能看出對方眼中的血絲,意味著一直都熬夜,一直在針對霍鷹揚的傷勢做出一個又一個治療方案。


    “但是很可惜,沒有一個方案行得通。”林翰說道。


    一句話把葛震的希望打入穀底,所有方案都行不通,也就意味著無法治療。


    “不是說還有希望嗎?”葛震焦灼的問道。


    林翰沒有說話,他拿起咖啡杯重重摔在地上。


    “嘩啦!”


    杯子四分五裂,破片滾落滿地。


    “葛先生,這是個杯子,摔碎之後找最好的工匠可以複原,但要經過很多道工序。可即便經過層層工序,也隻是盡最大可能去還原,你明白這個道理嗎?”林翰不等葛震迴答,繼續說道:“杯子尚且如此,何況是人?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神經問題,現在的醫學不能恢複神經功能,手術隻能為神經恢複創造條件,而尊夫人身體內損壞的神經太多太多,複位則需要身體其它機能的配合,然而她身體其它機能並不合適,所以我找遍了所有的方法,最終都被排除。就像摔碎的杯子,可以修複,但無法真正複位。”


    這個解釋通俗易懂,因為裏麵牽扯到重重複雜的醫學理論以及醫學臨床,而且包括神經科、外科、內科等等等等。


    “不是還有希望嗎?”葛震小聲問道。


    “兩個,一是邀請全球各個領域的頂尖專家來進行會診,共同做手術,一邊進行一邊觀察,但成功率幾乎為零。但他們一定會感興趣,換句話說就是用尊夫人作為試驗品,完成一次從未有過的臨床手術案例。”


    “不可能!”


    葛震直接拒絕,成功率幾乎為零,那等同於就是把霍鷹揚當成試驗品。


    如果成功也就成功了,如果不成功,反而死的更快。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等待。”林翰對盯著葛震的雙眼:“現在我們無法完成神經的真正修複,但不代表未來的技術達不到。事實上我們一直都在探索對人類神經的真正修複,但這需要時間。如果有一天技術達到了,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


    “等!我可以等!”葛震快速說道:“時間我等得起,隻要我妻子能夠好好的站在我麵前就可以,我等,等得起,不足百分之一成功幾率的奉獻我承受不住。”


    如果時間能夠治愈,當然選擇時間,這是最穩妥的,葛震不怕等待。


    隻要能夠等到,哪怕他已經垂垂老矣也無所謂。


    “需要等多少年?”葛震又問道。


    “也許三十年,也許五十年,也許七十年、一百年……”


    “我等!”葛震目光堅毅。


    “你等不了,我們也不知道病人什麽時候會死去。”林翰搖搖頭說道:“我所說的希望是我們努力修複她的肌肉與內髒,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把她放在液氮中冰封起來,等到醫學技術允許的情況下再進行解凍,然後實施治療。我不知道需要多少年,但可能這是現在唯一的希望。”


    聽完這番話,葛震重重坐在椅子上,雙手抓著頭發,眼睛裏一片頹然失望。


    霍鷹揚比他母親當年的傷還要嚴重……哪怕能像植物人一樣躺著都行呀,起碼還有奇跡的存在。


    這種奇跡他葛震見識過,他知道這是真正存在的,可現在……


    “葛先生,我理解您的感受,但總得做出選擇。一麵是真正的死去,一麵是希望尚存……蕭先生讓我來辦這件事,我必然會竭盡全力。”


    “有沒有試過中醫?”葛震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國內有一位神仙級別的中醫,他叫侯仙醫,蕭先生已經想辦法找到了他,把一係列的臨床資料傳過去,然而……”林翰非常遺憾的說道:“侯仙醫說的很明白,他隻會治活人,不會治死人。”


    葛震點上一根香煙使勁抽起來,他用左手遮擋住自己的眼睛,任由它變紅,變得濕潤。


    “葛先生,我先去觀察病人情況,你也需要冷靜一會。”


    林翰起身向手術室內走去,留下葛震一個人坐在這裏無聲的……痛哭!


    “說好你做我一輩子的左眼,我們已經說好了……”


    左手擋著眼睛,卻擋不住淚水的滾滾而落,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濺射出小小的水花。


    這就是唯一的希望了,對葛震來說,他也隻能接受,不然還能怎樣?


    “我接受。”


    葛震站起來,扔掉煙頭,狠狠抹了一把眼睛,選擇接受這個唯一的希望。


    他的眼睛裏散發出希望與執著,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時間而已,陪她,等她,守護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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