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孫萬的失蹤還真是方便了我們。”


    “我也去。”一直無動於衷的風雨大哥突然開口,“但是,你不可以去。”


    “不是,我為什麽不去,走動走動,有助於康複啊。”我不去還看毛線,空聞那小子能發現什麽?


    他看著我沉默,沒有反駁,我硬著頭皮將他的沉默當做默認。


    “嘿,”唐有祺出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一邊穿鞋一邊說,“你們去,我也去。就你們說不過去吧?裝裝樣子我也應該去。”


    “好。”算他總算長了點腦子,還不算太糟糕,“這兩天,旅遊團肯定會有不少人借著找人去玩,所以我們也不會太顯眼。既然這樣,我們吃完早飯就去山上看看。”


    雖然不顯眼,但就怕一進入白骨村我們就被盯上了。隻要一想到雪娜的熱情和流露出的喜歡,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非常不安。


    *


    清晨,屬於夜晚的寒氣還沒有完全退散。山裏露水深重,沒走一會兒,整個下半身都被打濕,濕的可以擰出水來。


    山裏稀稀落落可以看到人影,他們打著找人的借口,沒有導遊,都成群結隊的聚在一起,自己玩自己的。


    而我們這一隊人,也學著他們一邊遊蕩,一邊交談,隱匿在大眾之間。


    山林除了草木似乎就沒有其他東西,而,我記得在白骨村範圍之外是有蚊蟲的,是的,白骨村的範圍內,這麽大一座山,連蚊子都沒有。


    不緊不慢的跟在那些人身後,我慢慢打量著林子。西山是一塊養屍地,南山北山西山也不會那麽簡單,隻是比西山藏的更深。


    走著,前方有人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唿,引得大家紛紛看去。隻見一個年輕的青年緊緊抓著身邊的男子,臉色有點難看的盯著腳下,他掙紮著往旁邊讓了一步,晦氣的呸了一聲。


    “靠!挖的窖洞都不蓋上!誰這麽沒良心!”


    青年的話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窖洞而已,沒什麽好在意的。就算不是窖洞,也不過是一個洞而已,誰瘋了會去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洞,甚至空聞和風雨大哥,聽到青年的話都沒有什麽反應,何況其他人。


    但是,窖洞怎麽會大老遠打到這深山上?把藏在地窖的糧食用來喂老鼠嗎?即便沒有老鼠。何況裴羅家的地窖是直接整在屋裏的,怎麽看,村民都不可能把地窖打的這麽遠。而,如果是野物的巢穴則不應該這麽大。


    假裝不著痕跡的接近窖洞。我們隊伍比較落後,幾乎沒人注意。


    很快我便看到了那個黑洞洞的,所為的“窖洞”,說是窖洞,更像一個地下通風管。


    風雨大哥他們還在像四處看,盯著這簡陋的通風管稍微猶豫,趁著沒有人注意,立馬跳了進去。


    ·


    他一迴頭,看到就是一片衣角消失在那個奇怪的洞口,隻在心裏罵了一個字,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什麽也沒抓住,隻能夠跟著跳下去。


    風雨誄也不知道對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還是故意跳下的。反正他更相信是後者,畢竟君子衣惹禍搞事的本事擺在那裏。


    而空聞幾人絲毫沒有注意身後,等發現兩人不見了之後,隻以為是他們自己走了,故意分開的。


    ·


    和預料中的一樣,這並不是什麽窖洞。長長的洞道裏滑行了大半分鍾才停下,而洞道還沒有到盡頭,隻是被擠在狹窄的洞道裏,黑暗蓋麵,什麽也看不見。


    伸手在口袋裏摸索了一遍,倒黴催的發現手機不見了,可能是剛剛在洞道時掉了。而且腳彎的傷口不知道磕在了哪裏,痛的身體發麻。在繃帶摸了摸,幸好沒出血,看來風雨大哥的藥,效果不錯,恢複的這麽好。


    提著的一顆心還沒來得及放下,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可我卻卡在洞道沒辦法轉身,汗毛直豎的等著那玩意兒靠近。


    莫約幾個唿吸,那東西重重的撞上我的後背,帶著我往前方滑了一段距離才停下。黑暗中,而我唯一剩下的路就是往前,沒有任何猶豫,貼著洞道就開始爬,說不定身後的東西動作很慢,我還有幸存的機會。


    剛爬出一段距離就被拉住腳腕,忘了去感覺腳上溫熱的溫度,我嚇得一抖,身後卻傳來有點刺眼的光芒。


    “你的手機,你不會打算這麽摸進去吧?也不知道這洞有多深,裏麵還有沒有空氣,你這樣衝動不計後果,你想過到時候出了事,後果有多嚴重嗎?”


    熟悉的聲音,讓人有種想哭的衝動。嬌不矯情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會陪著我跳下來的人並不多,風雨大哥是其中一個。


    熟悉的人,瞬間驅散了所有的恐懼。


    沒辦法迴頭,我壓製住有些欣喜的聲音,讓自己顯得平靜:“剛剛滑下來時掉了,風雨大哥你在後麵照著吧,我來探路。”


    “行。”身後的光芒晃了晃,“你的腳不要緊吧?痛就說,不然真的會瘸的。”


    “放心吧,我沒事,我有分寸。”


    狹窄的洞道擠得人難受,匆匆結束了話題,我們便貼著洞道麵朝著裏麵爬。


    洞道是全是泥土,潮濕發臭,雖然不刺鼻,也讓人惡心,記憶深刻。洞道的泥土呈現不正常的紫黑色,手掌撐在上麵黏黏糊糊,像是某種生物的唾液粘液之類的東西。


    越朝著裏麵,泥土越發難聞潮濕,我們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屏住唿吸。到了後麵,為了以防萬一,風雨大哥甚至關了探照燈。


    漆黑的洞道,摸索著前進,手掌下黏黏糊糊的觸感像是沾滿鼻涕口水的人皮,讓人頭皮發麻。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手掌上粘著的東西都可以結一層殼,膝蓋也爬的發疼,這時,洞道開始變寬,直到慢慢可以容下四五個人。


    再前進一點,前方出現點點光亮。心中一沉,我弓著身,貼著泥壁慢慢移動。身後的風雨大哥突然拉了我一把,隻稍微停頓,他便換到了我身前。我順從的跟在他身後。


    慢慢朝前,已經可以起身,腳下濕軟的土地很好的隱蔽了腳步聲。前方的亮光越來越盛,借著亮光發現我們已經離開了洞道,這裏是一個類似地下室的地方,也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沒有人,可我們依舊不敢貿然行動。


    繼續朝前,離開潮濕的泥土,走上布滿灰塵的水泥板。水泥板四麵八方都放著兩人高的鏡子,鏡子上已經結了一層灰,可以看出放在這裏的時間並不短。


    我抬手在鏡麵摸了一把,留下分明的手掌印,鏡中清晰的印著我的樣子。明明這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沒有任何燈光,可是鏡中裏卻投出亮光。


    我呆呆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現被擦了的鏡子,投出的光明更盛,正想靠近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鏡子裏的人卻突然一陣扭曲——眼睛鼻子慢慢被擠到一起,嘴巴不斷張大,露出一個痛苦猙獰的表情。


    我嚇得一怔,連忙眨了眨眼睛,定睛去看,卻什麽都沒有,仿佛剛才發生的是錯覺。又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依舊沒什麽奇怪的變化。想了想,我後退一步,從地上抓了一把灰塵,蓋住被我擦幹淨的鏡麵。


    做完這一切,微微沉吟,圍著四周的鏡子轉了一圈,從風雨大哥手裏拿過手機又照了照,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本來以為隻是幾麵兩個身高的鏡子,卻沒想到這個小空間,從剛才的洞道開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密不透風的都是鏡子,甚至腳下也是一麵大鏡子,隻是積了太多灰塵而已。


    之所以這個封閉空間會有亮光,不過是光線不停的反射折射的緣故。從外麵進入剛才的洞道裏,隻要有一絲光線射進來,就足夠照亮這個封閉的小空間。


    由此可見,設計這個小空間的人究竟用了多麽繁複巧妙的折射反射原理。而這樣的空間,和剛才的幻影,我可以肯定這就是傳說的陰陽鏡。


    所為陰陽鏡,就是鬼鏡,傳說能夠通陰陽,轉陰為陽,亦可以轉陽為陰。所以,剛才鏡子裏看到那個幻影,是另一個我自己,一個被鬼鏡扭曲的我自己。


    不過,陰陽鏡既然有鬼鏡之稱,那麽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這麽簡單。


    鬼鏡,又叫鏡鬼,可以致幻,攝人靈魂,以靈魂養鏡。


    突然,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白骨村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可怕。


    鬼鏡也算是鬼,鏡子隻是鬼借助的一個借煤,既然有人將鬼養在鏡子裏,自然有辦法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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