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湛藍萬裏,金秋將至,秋糧正在收割,人兒馬兒不虞饑餓之苦。而此時天氣也漸漸涼了下來,颯颯的秋風吹得野外的人們甚是舒爽。


    這的確是打仗的好季節。


    八月十六,在休整準備了三天之後,會合後的東西兩路金軍,敲響了向汴梁城進攻的鼓聲。


    這日的清晨,金軍仍然兵分兩路,由宗望與宗輔率領,在汴梁的新曹門和南薰門外列起了大陣。


    連天的旌旗和鋪地金兵,昭示著楊帆已將仇恨拉得滿滿——今日金軍要做的肯定會是雷霆一擊。


    不過,最先發出“雷霆”之擊的卻是城頭的宋軍。


    金人大軍集結列隊的地方,已在宋軍火炮的射程之內。敵方這樣密集地列陣,正是發揮火炮攻擊威力的時候,楊帆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時機。


    東南兩麵城牆之上近百門火炮陸續發出炸雷般的響聲,火舌噴吐,一枚枚地炮彈飛向敵陣。


    盡管此時火炮的精準度並不高,但五萬人馬的巨陣實在過於龐大,大部分的炮彈仍是落在了金人的陣中。


    這些炮彈或在即將落地之時,或在落入陣中之後,突然爆炸。飛射的彈片射向周圍的金兵,來不及躲避的金兵紛紛倒地。


    “躲到車下……盾兵……快趴下……”


    城東這邊,宗望的部隊見識過宋軍火炮的威力,故而他們在應對上有一定的經驗。


    東路軍大陣的前沿,完顏闍母緊靠在一輛鵝車的車腳之下,雖然換了普通士兵的服飾,但作為宗望的舅舅、金軍的大將,周圍的士卒仍是拿了盾牌將他層層護住。


    “卑鄙的宋人!這些火器怎麽又厲害了許多!”闍母憤怒地喊道,他參加過第一次攻打汴梁的戰役,對宋軍的火炮有所認識,但此時看到不遠之處一片片倒地的手下,他第一反應便是對手的火炮威力比以前增大不少。


    “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了,要進攻——進攻!”闍母大喊著,“那些宋人的百姓呢,快將他們驅趕過來,讓他們衝在前麵,看看這些宋人如何對待自己的同胞!”


    驅趕百姓衝擊城門,或誘使守軍開門接應百姓入城以給他們突襲城門之機,或令守軍投鼠忌器減少自己的傷亡,這本就是金軍常用的攻城策略。完顏闍母的命令傳出,金軍右翼兩隊騎兵很快便驅趕著近三千的百姓向新曹門衝去。


    完顏闍母在金軍之中向來以殘暴聞名,他麾下這兩隊騎兵在驅趕這群百姓的過程中,不斷地斬殺落在後麵的人。在死亡的威脅下,這群百姓隻能奮力地向城門方向奔去。


    “待到護城河前,咱們便殺出一個空隙,領著這群百姓沿河向南突圍……”


    人群之中,被挾裹著向前的林衝,朝著幾個同伴說道。


    “剛才說好拚死向南衝的,可他們還是被趕到了這邊……”


    “唉!他們見金人的大隊並未尾隨,還是抱著守軍會打開城門放其進入的奢望……”


    “咱們中間肯定有金人的細作,一但城門打開,他們便會趁機奪門……”


    “不會的,任誰也不會打開城門……”


    林衝話音剛落,前麵卻是一陣歡唿。待他看時,便見護城河的吊橋放了下來。


    “搞什麽!是哪個糊塗蛋下的命令……真是婦人之仁!”林衝一邊向前,一邊罵道,“到了橋上,我等守橋,若城門真開的話,一定要為城門守兵多爭取些關門的時間。”


    “好——”


    此時,負責打衝鋒的完顏闍母部金軍也已經冒著炮火向前推進,他們綴在這群百姓百米之後,顯然也有渾水摸魚的打算。不過就完顏闍母而言,他是不抱什麽希望的,他的打算本就是見宋人不救百姓之時,急速殺上,將這些百姓掩殺到護城河中,權作填河的土袋。


    “咦!咦!咦!”完顏闍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慢一點,引誘宋人再打開城門……”


    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百姓,瘋狂地衝上了吊橋,過了吊橋,再有百步他們便可抵達城門。


    城門樓上,張叔夜著急地大跳:“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楊大人,你這是在玩火……你難道沒有發現,那些難民之中混雜著很多金人的奸細,在他們入城之時,便會搶奪城門。不要以為金人的大軍綴在遠處,咱們便有時間關上城門,這是金人的奸計……”


    “我知道啊……”楊帆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對麵的金軍,“可張大人難道不知火會克金嗎?不玩火怎麽能將金人集中地吸引到城門之前?”


    “可……”


    “張大人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迎擊準備,金人破不了城的!”一旁的宗澤安慰張叔夜道。


    張叔夜素知宗澤賢名,見他沉穩自信,也便稍稍放下心來。


    城門緩緩打開……


    絕望之中的難民發現前麵生路突現,他們不顧一切地湧向城門。


    “宋人的將領真是一撥不如一撥。如此簡單的計策居然能夠奏效。全軍聽令!快速殺將過去——”完顏闍母亦是天上掉下餡餅的感覺,他急令麾下加快速度,搶向城門。


    難民很快湧到了城門之處,城內安排有疏散他們的士兵,在這些士兵的引導下,難民們分為兩道人流,向南北兩個方向疏散而去。


    擠在城門之前的那些難民,便如急流入坑一般,眼見著要全部湧入城中。這時混入難民隊伍之中的金人細作終於露出了他們的麵目。這些人早已悄悄綴在隊伍的最後麵,在前麵人群入城之後,他們便從腰間拔出短刃,趁亂將城門之處的守軍刺殺,把守住了大門。這些細作皆是死士,奪得城門之後,他們擺開架勢,顯然是要拚死阻止宋軍關閉城門,直到城外的金軍攻上為止。


    而此時金人的先鋒已衝至吊橋跟前,不過在這兒他們遇到了小小的阻力——十餘名“難民”不知為何留在了這兒,等第一批金兵上橋,居然被他他奪去兵器,阻在橋上。


    不過這麽一點的抵擋力量顯然無法阻止金人的步伐。片刻的工夫,這些人便死傷過半,如果不是城頭炮火以及密集子彈對金軍的的壓製,他早已淹沒在金人的洪流之中。


    “林教頭——快撤,不要阻礙我們開炮!”城頭之上顯然發現了吊橋之處的情形,亦有人認出了林衝,很快讓他撤退的聲音便通過喇叭傳了過來。


    “娘的,你們搞什麽!”林衝迴罵一句,“走!”說罷,他縱身一躍,跳入護城河中。其他幸存之人也緊跟林衝躍入河中。


    金人急於衝入城中,對於落水幾人無暇前去追殺——城門那邊,細作們還在把守住城門。


    然後令衝在最前麵金軍感覺稍顯詭異的卻是,那些細作好像並未受到攻擊,他們隻是呆呆地守住空門,顯然也皆在不解之中。


    當然,詭異的感覺在金人的頭腦之中不過是一閃而過,前麵空門的誘惑令得他們已經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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