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如潑水,根本無法收迴,藍霽兒心咚地下沉,唯有閉眼等待那最糟的結果。

    誰知,突覺腰中一緊,一隻鐵臂已自箍住了她的小蠻腰,身形帶著她陡轉間,長臂又是一伸,那放著菜鳳燉牡丹的盤子便在落地的一霎那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向上托起的大掌上,動作流暢而優美,勢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藍霽兒吃驚地瞪大了雙眸,這家夥好快的身手!

    “拿穩了!”男人低沉一語,藍霽兒急忙伸出手,接過盤子。

    突覺脖中一熱,男人曖昧的唿吸已噴上了她的耳廓,她大驚,正要跳開,那男人已輕薄褻笑,“束素纖腰恰一搦!”

    藍霽兒麵色漲紅,她再笨也聽得出這句是調戲自己的話,不禁橫眉立目待要破口大罵,誰知一轉身竟已失了男人的所在,四周寂寂無聲,唯有燈火相映和隱隱傳來的歡聲笑語。

    媽呀,不會也是隻妖吧!想到此間,藍霽兒隻覺渾身一哆嗦,左右相顧,趕緊托著盤子疾步向華宴而去。

    “天那,你端著菜這是去哪裏了?快進去,就剩你這一盤了,噢,記得端到信陽王桌前!”小雲一見藍霽兒不禁大唿小叫,急急催促於她。

    “知道啦,知道啦,你別叫好不好,真受不了你!”藍霽兒嘟囔著提裙上了台階。

    耳聽得琴聲淙淙若流水,歌聲清曼似鶯鳥。

    藍霽兒不禁撇嘴,知道千殤和那個憐兒的女人正在宴前獻藝,但她感興趣的不是這個,想起小雲說信陽王乃是大茲國有名美男,心中一動,不禁倚半壁落窗向內偷望。

    爐煙凝麝氣,酒色注鵝黃。雪飛迴舞袖,塵起繞歌梁。管弦更張急,賓客醉意濃。好一派紙醉金迷,奢華靡豔的場景!

    青絲若流蘇,白衣勝瓊雪,身姿曼妙盈,風華絕代容。猩紅的地毯中央,古琴置膝,螓首微傾,千殤席地而坐,指若青蔥,輕挑慢撚,琴聲若溪,拂動間廣袖曳動,似有暗香幽散。

    而那憐兒長袖飄飄,雲裳搖搖,流風迴雪、鸞迴鳳翥間飄蕩著曼妙清越的歌聲。

    一個神清骨秀,若不食五穀隻吸風飲露的神人,一個妖嬈多情,似初會襄王的神女,珠聯璧合,絕妙天偶,牽動得滿堂豹眼星眸,魄逸魂飄。

    目光望上移動,見最上位坐有一身穿華服頭戴金冠的男子,身子慵懶地倚靠在座,以手支頤,似有幾分薄醉。

    這是一個叫男人看見心寒,女人看見心熱的美男子。寬寬的前額上,閃著寒月般的光;長長的劍眉下,一雙英華內斂的星眸,在幾分迷離薄醉的情態下,懶洋洋地半睜半合,像極了一隻沉醉於暑日陽光下的豹子。

    藍霽兒看到此間,不禁吐了吐舌頭,心有餘悸,就是這個家夥,上次差點兒小命喪他手,不過長得倒真不賴,怪不得豔明遠播。

    眸光正待移開,忽突眼前紫光一閃,一個青絲如鴉紫衣如花的美女手執白玉如瓷的酒杯嬌慵地斜倚在信陽膝上。

    紫衣如花,青絲似鴉,膚勝瓊玉,精致無雙的絕代容顏無瑕可指,在燈火瑩然的燭火下,韶秀浮光,鴻影流照。

    執手懶看酒杯,眉宇間流轉的盡是輕靈迷離,卻在長睫微垂之際,隱隱溢出幽怨輕愁的色澤。說不清的一種奇異病症融在骨髓裏,在微有醉意的催撥下,嫋嫋嬈嬈地散發出來,化作如煙波浩淼的薄霧,水月籠紗的寒煙,空閨寂寞的少婦忽見陌上楊柳色的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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