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看到胖胖的臉都會感覺到喜慶。可雲浩看到李泰那張胖臉,卻覺得一丁點兒都不喜慶。李泰對著你笑絕對不代表他喜歡你,而是代表你有用。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對人親近或者是疏遠,完全憑有用沒用來衡量。


    雲浩在李二心中的地位有目共睹,雖然雲浩刻意的不在朝廷裏任職。可整個朝廷都知道,滿朝文武誰的話在皇帝心中最重,非這位楚國公莫屬。


    現在的李泰可謂是風頭正勁,皇帝出行都隨身帶著。一些大臣似乎看穿了皇帝的心意,這些天來都在刻意的接近這位尊貴的魏王殿下。甚至連長孫無忌,對待李泰的態度都悄悄發生著改變。


    “原來是魏王殿下!”雲浩同樣迴了一個微笑,雖然不喜歡李泰,不過也不想得罪這位尊貴的親王。在李二的兒子裏麵,李二最喜歡的毋庸置疑就是李泰。


    父親都比較喜歡像自己的兒子,皇帝自然也不例外。許許多多皇帝遺詔裏麵那一句,深肖朕躬。意思就是這小子很像我!


    考慮到皇宮大內安保極嚴,抱錯了的概率基本為零。所以這裏的深肖朕躬應該不是指長相,而是單指性格。


    李泰的性格的確很像李二,文能編撰《括地誌》,武能蕩平高麗,新羅,百濟三國。為大唐開疆拓土三千裏,武勳之隆遠勝於他的老哥李承乾。至於私生活方麵,雖然說算不得檢點。但至少麽有鬧出稱心那樣的緋聞出來,總體來說很符合李二登基之前的形象。


    “楚公哪裏去?聽說海中鮮味,魚翅為最佳。小王最近得了上好的魚翅,寶林又給孤王弄了個什麽石斑魚的。今天小王誰都沒有請,隻與楚公共謀一醉如何?”李泰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用最為謙恭的自稱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和李泰吃飯?雲浩知道自己隻要是去了,就算什麽都沒有聊。到了明天早上,肯定會鬧得整個隨行團成員都知道。時間再推演三天,長安的李承乾也會知道。謠言有時候傳得比風都快,隻要三五天時間。整個大唐勳貴階層,都會流傳楚國公雲浩站隊魏王一邊的消息。


    雲浩堅定的相信,這種謠言李泰造得出來。而且,自己還百口莫辯。即便是辯解,也屬於越描越黑那種。


    李泰隨行李二南巡的原因,別人不知道雲浩卻知道的清清楚楚。上一次李治給李泰辦的那次演講會,為李泰站台的幾乎囊括了三省六部的所有官員。


    這是一股極其強大的政治力量,這一路李二帶著李泰。與其說是對李泰寵愛有加,不如說是對李泰防範有加。自己跟這樣一個皇帝都忌憚的親王飲宴,絕對是嫌命長。老子還要留著命享受富貴,絕對不會拿出來跟你玩兒。


    “好啊!”雲浩笑著迴答。


    這一句迴答讓李泰差點兒沒幸福得暈過去,隻要能得到雲浩的幫助,太子的位置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


    雲浩轉身剛走了兩步下了兩級台階,一聲慘叫就坐倒在地上。變化之快,甚至連身邊的雄闊海都沒反應過來。


    “抓刺客!”李泰嚇了一跳,不知道雲浩怎麽了。他本能的認為,雲浩遭到了暗殺。按照道理說,雲浩這種殺人魔王。在異族的土地上被人刺殺一下,簡直就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


    身邊的侍衛聽到李泰唿喊,立刻弓上弦刀出鞘將李泰和雲浩圍攏在當中。遠處的玄甲軍蜂擁趕過來,圍剿虛幻中的刺客。雄闊海刀子都抽出來了,一雙眼睛老鷹一樣看著四周。這時候隻要有什麽東西忽然蹦出來,絕對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不是刺客,摔了一下崴腳了。”雲浩趕忙解釋,再玩一會兒說不定就會有人遭受池魚之殃。雲浩要是真遭到行刺,雄闊海絕對會在可疑的範圍內劃上一個圈兒,然後進行無差別攻擊。死的人絕對會以萬來統計,尤其這裏是交趾,不是大唐國土。屠戮隻會更加兇殘與高效!


    “……!”所有人無語,侍衛們開始向遠處跑來的玄甲軍解釋。很快,四周就恢複了平靜。


    “雄闊海,扶我迴去。魏王殿下實在對不住,雲某沒有這個口服。這裏謝過殿下!”雲浩滿臉痛苦的樣子,還不忘對著李泰拱拱手。一拉雄闊海,雄闊海立刻將雲浩背負在背上,對著李泰一禮之後帶著一群侍衛急急奔向雲家所在的院落。


    “呸,老狐狸!”李泰對著遠去的雲浩惡狠狠的啐了一口,調頭就迴了自己的院子。


    作為李二的寵臣,雲浩也在交趾王宮裏麵混了一處院落。


    分配院落其實學問很大,距離皇帝越近就表示越受到寵信。皇宮外麵住的就是長孫無忌,他的住所是王宮的別院,緊貼著王宮。


    剩下老程,老牛還有其他人都是圍攏著李二居住。整體上呈環形,將李二包裹在最中間。曹操被張繡差點兒誅殺的事情,為之後的曆代君王所牢記。行軍的時候,再近的臣子,也不能靠近皇帝。


    雲家似乎是個例外,他和李泰一樣居住在王宮裏麵。這也是朝野上下,對這位無權無職的國公禮敬有加的原因。


    迴到院子裏,一群老婆就衝了出來。“你們是怎麽護衛國公爺的!”看到被雄闊海背著的雲浩,張妙柯就急了。


    “閉嘴!背我進屋去!”雲浩瞪了張妙柯一眼,拍拍雄闊海的肩膀讓他把自己背進去。


    到了四處漏風的房子裏,躺倒在床上。雲浩吩咐人都出去,隻剩下自己的幾個老婆圍攏在床前侍候。


    “瞎嚷嚷個什麽?雄闊海是家臣,不是咱家的奴才。對待家臣,應該有起碼的禮儀。你是主母,也不能例外!”人一出去,雲浩臉上痛苦的表情就不見了。張嘴對著張妙柯訓斥道!


    “看到你這樣,妾身整個人都是慌的,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張妙柯看到雲浩臉上表情的變化,也知道這裏麵有事情。


    “今後不許這樣了!”雲浩換了一個舒服點兒的姿勢躺著。馨兒和賀蘭對視一眼,放下蚊帳之後退了出去。


    “這是怎麽了?還鬧這一出,嚇得妾身魂兒都要飛了。”房間裏沒人,張妙柯趕忙問道。


    “魏王說要請我吃飯,沒辦法隻能用這個辦法躲過去。”


    “聽說魏王最近很受寵,陛下這次南巡都帶著他。”


    “咱家跟魏王府是不是有什麽來往,錢或者生意上的?”雲浩沉聲問道。


    “好多勳貴都在咱家的工廠裏麵拿貨,魏王府自然也不例外。不過更深的交際是沒有的,您吩咐過的。跟魏王府和東宮那邊兒,都要保持距離。”


    “嗯!這就對了,記住不要和東宮還有魏王府有任何瓜葛。”


    “怎麽?太子會壞事兒?那陛下也應該立魏王啊!怎麽連魏王也……!”張妙柯十分不解的問道。


    “這種事情不要亂講,反正你照我的話去做就好。你是雲家的女主人,做事精細著點兒!”雲浩說完,就躺在床榻上眼睛盯著蚊帳的頂。


    真有點兒累了,一天應付這麽多人這麽多事兒,腦袋有點疼。


    很佩服太祖跟天鬥跟地鬥跟人鬥的勇氣,最厲害的是這家夥還說其樂無窮。雲浩自詡為凡夫俗子,學不來這本事,也享受不了這份快樂。能整天保持大腦高速運轉的家夥,那是他娘的希特勒。


    張妙柯的手輕柔的撫上雲浩的頭,輕輕的揉捏著太陽穴。這一手是跟孫思邈學的,雲浩最是喜歡。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雲浩傳出輕微的鼾聲。張妙柯給雲浩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然後躺在了雲浩身邊。


    皇帝陛下最寵信的國公爺病了,據說是走路的時候崴了腳。這簡直就是大快人心,呃……!應該說是大快官心的事情!


    什麽時候和領導之間距離能夠拉得最近,就是領導生病的時候。在領導生病的時候,適當表示一下關心,然後在領導心中留下深刻印象。這是每個合格官僚所應具備的基本素質!


    李二的隨行官員一下子就忙碌起來,蜜蜂歸巢一樣的往雲浩的院子裏麵鑽。送湯藥,送古玩,送字畫……最彪悍的還送來倆女人,說是覺得國公爺沒人照顧不好。完全無視國公夫人都快飛到天上去的白眼兒!


    接見了兩波人,雲浩就不打算再見人了。見這幫人簡直就是對自己的摧殘,借口養病高掛免戰牌。除了親王一類的人物,其他人一概不見。


    眼前這個家夥不見不好,因為人家就是一位親王。作為李二和長孫愛情的結晶,李治還是需要重視一下的。


    “小王臨行的時候,得大寶的信。說是見到楚公和夫人,讓小王代為問安。可您看,這一路您都在父皇身邊。今天想著來問安,卻不料想楚公已經傷了。”李治站在雲浩床前,很是恭敬的說著。一副晚輩的姿態特別謙恭!


    “晉王客氣了!”對於李治,雲浩不敢掉以輕心。雖然不肯加入到李治的陣營裏麵,可也絕對不能得罪。


    在合適的情況下,雲浩甚至會給予隱秘的幫助。刨除怕老婆這一點,這小子將漢家江山擴充到了極致。可謂外聖內王,不尊重一下實在說不過去。


    “大寶在長安可好?”


    “迴楚公的話,大寶在長安讀書習字。老師偶爾身子不爽利,孤與大寶便去書院學習。李綱先生和許敬宗許先生,給了許多指導。”李治躬身在雲浩床前,一副晚輩的姿態擺了個十足。


    “李綱先生的儒學大家,許敬宗才思敏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夠跟隨他們學習,想必殿下的學業必然精進。我家的那個小子,真是跟著沾了晉王殿下的光。雲浩這裏謝過了!”


    雲浩覺得倆人這麽說話蠢的冒泡,明明都不是心裏話,可偏偏要在這裏磨牙。而心裏話,誰都不敢提前說出來。


    場麵開始冷場,因為誰都不知道說些什麽。李治盤算著,是不是將杜如晦教的話說出來。而雲浩盤算著,怎麽能讓這家夥打道迴府。


    “長安盛傳,我四哥魏王軍功鼎盛。似乎……咳!頗受父皇寵愛!呃……!不知道楚公如何看待?請楚公為小王解惑!”李治期期艾艾的隱晦說出自己的想法。


    果然,這小子開始撈幹的了。


    “魏王文武全才,自然受陛下賞識。不過聽說魏王忙於學業,已經很久沒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晉王殿下,雲浩是個閑人。知道的並不多,所以想的也不多。一家人嘛,還是多多親近為好。”


    聽了雲浩的話,李治眼前一亮。對著雲浩一躬身:“謝楚公提點!”


    “怎麽了?好好的就崴了腳,一定是壞事做多了,老天爺罰你!”外麵忽然傳來一個悶雷般的聲音,敢在雄闊海麵前這麽叫嚷的就一個。


    隨著聲音的落下,老程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老牛,還有李道彥!


    “見過王叔!程尚書,牛大將軍安好!”李治是個有禮貌的孩子,一一給人見禮。


    “哦,原來是晉王在這裏。老夫有禮了!”老程咧著嘴大笑。


    “你也來看楚公,你小子有心了。”李道彥拍了拍李治的肩膀同樣笑道。仿佛雲浩崴了腳,對他們是天大的喜事一樣。


    “不打攪幾位與楚公敘談,小王告辭!”李治趕忙告辭!經過雲浩的提點,如果還不知道這時候應該圍著長孫轉,他的智商就是負數。


    “你小子怎麽平地走路也能崴了腳?是不是殺人殺太多,冤魂找你報仇來了。哈哈哈!”李治走了,老程哈哈大笑著打趣道。屍山血海裏麵闖過來的老殺才,如果說害怕鬼那簡直就是笑話。


    “別聽老貨胡沁,昨天還好好的,怎麽弄的?”李道彥伸手就去掀雲浩的被子。


    “你這……!”看看雲浩的腳踝,老程和老牛同時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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