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過很神秘。帶來了兩艘特別大的飛艇,上麵的東西裝在木頭箱子裏麵。非常沉重,卸貨的時候動用了滑吊才成的。”程處默兩臂伸開,比劃了一個巨大的意思。


    雲浩知道這種飛艇,是書院專門為運輸貨物研製的飛艇。載重高大四千三百斤,當然體積也是大得嚇人。這玩意一降落,可以鋪滿整個大唐號。書院一共就造了兩艘就沒造了,因為這東西太費材料。而且消耗實在嚇人,屬於不計成本那種。


    漁老不辭勞苦,把這兩樣東西弄來是為了什麽?雲浩琢磨不明白,幹脆就不琢磨,直接問就完了!


    “漁老在哪裏?”


    “被安排在那邊的樓裏麵,按照他的吩咐誰都不讓見。就等您迴來了!”


    “帶我去!”雲浩覺得肯定是大事,不然以漁老的性格絕對不會這樣。。


    雲浩看到漁老的時候,這老家夥滿麵紅光,正與一隻巨大的龍蝦撕殺。看到雲浩,手裏抓著龍蝦在薑汁裏麵涮了一下就往嘴裏塞。


    “幹嘛這副表情?沒見過老夫吃龍蝦?”


    “沒見過一口鍋盔,一口龍蝦的!”雲浩鬱悶的說道。自從雲浩將海鮮這一新鮮物種引入到長安之後,長安人就喜歡上了海裏的東西。從螃蟹到大蝦,甚至連海帶都不放過。雲浩聽說,已經有勳貴人家雇傭飛艇從海邊往長安運輸海產。現在你請客桌子上如果沒有兩樣海鮮,簡直就是丟人。


    關中人吃海鮮沒有傳統,於是各種奇奇怪怪的搭配就出現了。龍蝦配鍋盔不是最雷人的,雲浩還聽說過螃蟹餡的肉夾饃,也不知道是怎麽個夾法。反正雲浩隻是聽說,從來沒有見過。


    “這你就不懂了,鍋盔配龍蝦這東西很有味道。一口軟一口硬,麥子的香味兒加上龍蝦的鮮混合在一起。一種是牙齒的感覺,一種是舌頭的感覺。你嚐嚐,真的別有一番滋味兒。”漁老說著遞過來一隻龍蝦鉗子!


    “還有這一說?”雲浩嚐試著用夾子夾碎鉗子,雪白的龍蝦肉吃一口,再吃一口鍋盔。果然味道很特別,正如漁老說的一樣。軟中帶著硬,硬中還有軟。舌頭和牙齒的愉悅,讓人胃口大開。


    雲浩這才想起來,好像後世有一個叫做孑與2的胖子也這樣說過。


    程處默親自端進來一大盤海鮮之後,識趣的退了出去。一老一少就著鍋盔吃龍蝦,就著米飯吃鮑魚吃得不亦樂乎。


    很快肚子就盛不下如此豐盛的美味,兩個人都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紅酒。


    “怎麽這樣著急就過來了?”雲浩呡了一小口紅酒,肚子實在撐得慌。連起來走路溜腿都懶得起來,就這樣躺著吧。反正胃在努力消化,而海鮮應該不屬於難以消化的類型。


    “那東西成了,一共鑄造了兩門。這一次全都給你帶來了,還有書院研究的新型火藥也帶來了不少,威力比你配的那玩意還厲害一些。”漁老同樣小口呡著葡萄酒,這老家夥比雲浩吃得還多。


    “真的成功了?”雲浩瞪大了眼睛,裏麵滿是幸福的光芒。


    “你說的沒錯,科技就是錢堆出來的。那東西幹脆就是錢,都是純銅鑄造的。聽你的話造這東西,真他娘的敗家。”漁老這兩年說話也開始帶髒字,用他的話來說,隻要跟雲浩接觸長了的人,想學好實在不太容易。


    “用些銅就用些銅,鋼鏰已經代替了銀元。除了那些造假幣的,其他人都很喜歡這種鋼鏰。看著吧,嚐到了甜頭的陛下一定會用其他東西代替銅子。別忘了,咱們大唐同樣缺銅。今後銅錢化出來的銅水,會有非常多。足以滿足你的鑄造需求!”雲浩笑著說道。


    “說不過你!這一次是秘密帶著東西來的,聽說你要打仗。老夫帶著這東西來實戰測試一下,總是打圈圈兒沒什麽意思。”


    “今天晚上趁著夜幕就送到大唐號上麵去,大唐號剛剛海試迴來正在整修。剛好,趁機將那東西安在炮塔裏麵,這樣外麵的人就不會看到。至於測試嘛,還是到了海上再說。你知道,在茫茫的大海上沒人能夠傳遞消息。”


    “你小子精似鬼,你說的一定是對的。就照你說的辦好了,一會兒老頭子就去吩咐。話說你到底遭遇了什麽,大唐號那樣的船還是成了這樣?”漁老有些疑惑的問著雲浩,他所經曆最大的風暴不過是在舟山那一場。想對與南海的這一場,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沒辦法形容,你隻要知道山一樣的水會從腦袋上麵砸下來。就是那副樣子,好像天河漏了。也就是大唐號能夠抗衡那樣大的風暴,鎮海和定海都不成的。這樣的船我們今後還會造,以後海洋霸權就是錢的霸權。有了這東西,我們可以輕易的在波斯人那裏獲得火油。我們可以輕易的在天竺人那裏獲得銅,我可以輕易的在任何地方,獲得我們需要的一切。”雲浩激動的張開雙臂,揮舞雙手如同抽筋兒,大聲咆哮猶如瘋狗。


    “少廢話,就說你想帶著陛下搶劫就對了。”漁老煩躁的打斷了雲浩,他現在滿腦門兒想的是自己的產品到了海上會有怎樣的表現。誰願意在這裏聽雲浩長篇大論,如果想聽。長安城裏有的是講得比雲浩慷慨激昂的家夥!


    雲浩沒說話,對著漁老舉了舉杯子。這樣說就對了,老子就是想帶著皇帝一起搶劫。話說如果日不落帝國的帽子戴在天可汗的腦袋上,以李二好大喜功的脾氣,一定會樂得鼻涕冒泡。


    自從家眷離開船之後,海軍再次重申了不讓女人上船的禁令。事實上,敢於突破這一禁令的隻有雲浩一個。


    對於雲浩來說,沒有女人的日子還算是不錯。身子都快被掏空了,修身養性一下實在是必須。這一晚上,沒有人侍候甚至沒有暖被窩的人雲浩依舊睡得酣暢淋漓。太累了!


    他娘的崖州這鬼地方還用得著人暖被窩兒?


    大的台風估計已經消散在莽莽的叢林裏,小的台風還有。不過級別顯然不高,既然那樣大的台風都挺過來了,這種小台風不成問題。大唐號沒有必要再去海試,還是躺在港灣裏麵舔舐自己的傷口比較好。


    工匠們在大唐號上爬上爬下,總有一些不明目的的土人想湊近了看看。結果好幾顆人頭就被掛在樹上,以後再也沒人來騷擾了。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大唐號舔舐好自己的傷口。也足夠肆虐南海的台風離去,南海重新恢複到風平浪靜的時期。


    雲浩覺得張仲堅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幹什麽,不是因為程處默說的對付什麽海盜聯盟。而是因為台風,張仲堅手裏那些船不可能在台風中離港。即便是小規模的台風,也會對他們造成摧毀性的災難。


    在老天爺的天威麵前,個人的力量連螞蟻都不如。張仲堅應該比雲浩更加了解這一點!


    這段時間雲浩無所事事,想著去廣州看一眼老娘和老婆們。結果聽說老娘帶著一群媳婦去了桂林,雲浩有些後悔。為毛總是說桂林山水甲天下這樣的話,現在家裏的女人們組團觀光去了。自己隻能在這破海島上孤家寡人!


    或許是害怕國公爺寂寞,程處默在有心人的竄登下搞了一場盛大的宴會。非常費心思,讓一個驪山書院的肄業生想出海天盛筵這樣的名字,足矣證明他費了心思。


    宴會有些讓人失望,不過是一群摳腳大漢在沙灘上胡吃海塞。沒有美眉,沒有什麽俄羅斯輪盤,更沒有什麽深水炸彈。雲浩有些失望!


    不過在這裏,雲浩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孔穎達!


    這老家夥現在曬得黑漆漆的,一張嘴裏麵的牙估計掉了不少,腮幫子都癟下來。雲浩認了好半天,才認出這個向自己打招唿的老太太。


    “經年不見,楚公別來無恙!”孔穎達很勉強的笑了一下,雲浩注意到他說話有些漏風。這老家火少了一顆門牙!


    小心保護好自己的菜,如果被這老家夥噴上口水,那就糟了!


    “仲遠先生身子康泰如夕,真是讓雲浩意外。”雲浩趕忙站起身來,對這樣的老家夥要有足夠的尊總。至少,表麵上的功夫得做到。


    “嗬嗬!粗茶淡飯倒也能果腹,身子康泰如夕就談不上了。這嘴裏的牙都快掉光了,崖州這地方也沒有鑲牙的。就算是有,老夫也鑲不起。”孔穎達老臉上浮現出一層落寞!


    雲浩無奈的閉口不言,這話實在沒法接。很想說你老小子自作自受,不過看到孔穎達的模樣實在說不出口。


    誰讓你老小子教出了一個忘恩負義的學生,誰讓你老小子隻教會他陰謀詭計,不教人家忠孝節悌。現在後悔了,晚了!李二不追究你誤人子弟的罪名,砍了你這顆腦袋就不錯了。


    看看人家杜荷,足足在地上寫了七個慘字才算是死翹翹。


    不過看眼前孔穎達的模樣,雲浩還是覺得李二高明。因為現在的孔穎達,活得實在是生不如死。曾經的朝廷大佬,現在卻隻是一個崖州知州。說是知州,實際的品級卻隻有從七品。


    沒辦法,大唐的州縣等級是按轄區人口計算的。崖州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實在是沒幾個人。上州的刺史也沒辦法苛待孔穎達這樣的老人,雖然人家現在落魄了。可好歹以前也是朝廷大佬,門生故吏的一大堆。更不用說,當朝的太子就是他的學生。


    如果給弄到九品裏麵,對上麵實在是沒法交代。好歹弄了個從七品,算是照顧!


    好歹還剩一個縣太爺,可這個縣太爺當的實在是生不如死。朝廷那點兒俸祿,養家糊口都困難。崖州這地方窮的要命,糧食卻出奇的貴。海商都是從南往北運糧食,從來沒聽說有從北往南運糧食販賣的。


    窮到這份兒上了,還窮硬窮硬的。程處默給接濟還不要,寧可斷頓的時候學著野人在樹上摘香蕉吃。想想老先生全家可憐巴巴的坐在屋子裏,麵前放著一大盤子香蕉……!


    雲浩一躬身,請孔穎達坐到了自己身邊。兩人相對無言,場麵尷尬!


    客觀的說,孔穎達不算是雲浩的政敵。事實上雲家在朝廷沒有政敵,因為我們的楚國公現在身上就掛著幾個散銜。都是不知官,坐在家裏拿俸祿就成。沒有利益的糾葛,自然也就人畜無害,沒人不開眼的找麻煩。


    況且誰都知道,楚國公雖然不在朝。可對皇帝的影響卻非常大,誰家能有幸帶著皇家做生意,就雲家這一家。有幾個不開眼的想打雲家主意,話剛出口就差點兒被同夥滅口。


    “仲遠先生請!”雲浩沒辦法,隻能用喝酒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還好是葡萄釀,不然今天晚上非喝多了不可。


    孔穎達一拱手,也端起了酒杯。或許是好久沒有喝過葡萄釀,酒在嘴裏來來迴迴都快成漱口水了才咽下去。


    雲浩不由得腹誹了一句李承乾,剛剛敬酒的時候看到孔穎達的袖子上有好幾個補丁。他這樣的士大夫,如果不是逼得沒招兒絕對不會穿帶補丁的衣服。


    自己的老師落魄到這種地步,做學生的手指縫裏麵漏出來一點兒,就夠人家全家吃喝三年五載的。如果是岑文本落到這步田地,李泰絕對不會放手不管。或許,這就是做人的差距。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李承乾才會在長安城裏寸步難行。


    “仲遠先生可有什麽困難,說出來你我是舊相識,一定鼎力相助。”雲浩知道,孔穎達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參加什麽宴會。自己這楚國公的名頭,還請不動這倔強的老頭。


    “老夫自發配崖州以來,都在觀察這裏。楚公在這裏砸下巨資修建碼頭港口,的確是慧眼如炬。老夫佩服!佩服!”


    “不敢當!”雲浩趕忙起身還禮,這老家夥的高帽可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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