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南尉遲北獰笑著走向那個少年郎,多年沒有碰到這樣的硬茬子。居然還是一個少年人,今天必須廢了這小子。不然長大了來找自己報仇,又是一件大麻煩。


    涿州兵變,羅藝身死的消息傳到他們哥倆的耳朵裏。他們二話不說,立刻拋棄手下軍卒逃走。他們也知道,因為身形出眾,加上得意之時得罪人多。想要潛逃,那基本就是個夢想。


    想來想去,他們果斷投入了魯王李元昌的王府。身為大唐親王,庇佑他們自然是小事一樁。這一次是第一次隨魯王出來,正是大顯身手的時候。


    兩人正要上前,將這少年郎廢掉。猛然間感覺身後惡風襲來,多年來刀口舔血的生涯,鍛煉了他們無比機敏的神經。幾乎沒有反應時間,兩個人就地一滾躲開身後飛來的東西。


    “轟”塵土四散飛揚,在落日的餘暉下飄飄蕩蕩。街邊小攤上的鬆木桌子,居然被砸了個四分五裂。


    待看清楚落地東西時,尉遲南尉遲北立刻抽出了橫刀。砸過來的不是別的,居然是那個胖大的女相撲手。這娘們兒體重二百多斤,能把她當暗器使的又是什麽怪物?


    手持橫刀轉身看過去,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暗道一聲:難怪。對麵這個手持狼牙棒的家夥他們認得,算起來也算是老相識。雄闊海,這家夥怎麽在這裏。傳說中,他不是跟了那個毛都沒長齊的侯爺?哦,不對。那個小子現在已經是國公!


    “尉遲南,尉遲北。想不到你們兄弟居然在這裏,欺負一個少年郎算什麽本事。咱們比劃比劃,多年沒有像樣的對手,手癢的很。”雄闊海手裏拎著精鋼狼牙棒,獰笑著說道。


    自從跟薛仁杲一場大戰之後,雄闊海就喜歡上了狼牙棒這種兵刃。不但勢大力沉,而且周邊全是倒刺兒。具有圓周打擊能力,粘上一下就能帶下來二兩肉。這一根是特地請軍中大將,挑選西域镔鐵打造。全身純鋼通體黝黑,實在是殺人越貨的不二利器。今天就要給這件新兵刃開開張!


    尉遲南尉遲北看到雄闊海在這裏,暗唿一聲倒黴。論武藝,他們並不懼怕雄闊海。可行武行的人都知道,一力降十會。雄闊海那一身的蠻力,就算是羅成見到了也要打怵。更別說他們哥倆!看看手裏的橫刀,再看看雄闊海手裏黝黑的狼牙棒。怕隻要一下,就能把手裏的橫刀砸折。


    “雄闊海,我們兄弟與你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今天老子就犯你了,怎樣?”尉遲南還沒說完,就被雄闊海不耐煩的打斷。那些場麵話最沒營養,純粹是在浪費時間。眼看天都要黑了,住下來吃飯才是正經事。


    “你……!”尉遲南尉遲北萬萬沒想到,雄闊海居然這麽不給麵子。一時氣得氣節,可還沒等他們迴罵。雄闊海手裏的狼牙棒已經砸了過來!


    雙方本來相距一丈有餘,可雄闊海向前一竄。轉瞬間就到了哥倆的眼前,手中狼牙棒帶著風,兜頭就砸了下來。


    “當”尉遲南急忙用手中橫刀格擋,可手裏的橫刀碰到雄闊海的狼牙棒。一下子就被磕得飛出去,虎口裂了好大一條口子,獻血一下就湧了出來。


    尉遲北見到大哥吃虧,手裏的橫刀閃電一樣斬向雄闊海的腰。本想著逼迫雄闊海收招兒,怎麽也想不到。雄闊海居然不躲不閃,任由橫刀斬在腰上。


    又是“當”的一聲響,鋒利的橫刀斬在雄闊海的腰勒上。卻沒給雄闊海帶來任何傷害,雲家鎧甲的防護力可不是蓋的。鋒利的橫刀在上麵留下一條清晰的砍痕,卻並沒有破甲。事實上,大唐最好的鎧甲都出自於雲家,這已經形成了共識。在長安,雲家鎧甲一向價值千金,即便是這樣還是一副難求。


    好口碑的東西,從來都有成功的原因。


    “嘿嘿!”雄闊海笑了一聲,尉遲北的招式已經用老,再想抽刀已經是不可能。雄闊海手裏的狼牙棒掄起來,就砸在了尉遲北的胳膊上。


    “啊……!”隨著“哢嚓”一聲響,尉遲北的胳膊呈現一個詭異的姿勢彎曲。狼牙棒上鋒利的倒刺上麵,掛著一小塊一小塊的碎肉。數道血口子裏麵湧出來的獻血,一下子就浸濕了袖管。


    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旁觀的人有些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剛剛還神氣無比的尉遲北,已經慘叫著後退。尉遲南操起身邊的一條板凳,掄圓了就砸在雄闊海的腦袋上。


    棗木做的板凳,硬是被砸得四分五裂。碎裂的木頭茬子四散飛濺,有一塊甚至打在雲浩的身上。


    胸口還晃了晃腦袋,好像沒事兒人一樣。抬腳就把尉遲南踹得倒飛出去,人還在空中,老大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連續撞倒了好幾個路邊的攤子,直到撞到牆上才算停止了飛行表演。


    落地之後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肋骨一定不止折了一根。雲浩認為,這位尉遲南先生就算是僥幸活下來,這輩子也算是廢了。


    尉遲北嚎叫著就撲到老哥身前,不知道從懷裏摸出了個啥,胡亂的往尉遲南最裏麵塞。


    從雄闊海出現的那一刻起,李元昌的臉色就白了。他認得雄闊海,沒辦法這種熊羆一樣的體型走在哪裏都會引人注目。雲浩帶著這貨上朝也不是一次兩次,雄闊海的體型在宮門口等待的侍衛中,實在太過醒目想不認識都難。


    雲浩不理會哭得要不成的尉遲兄弟,嘚瑟的分開人群走到李元昌跟前。上上下下打量李元昌幾眼,“就你這麽個貨,也敢這麽幹。吃撐了?”


    看到雄闊海的出現,李元昌心裏就像是揣了個小兔子。雲浩在大唐的地位他太知道了,當年在晉陽潛邸的時候就是惹不得的人物。別說他李元昌,就算是李元吉他都揍了不是一次兩次。


    當年當侯爺的時候,就敢打親王。現在當了國公,還不廢了他這個魯王?一想到雲浩的手段,李元昌的腿肚子就轉筋。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過黃曆,怎麽遇到了他。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西北打仗麽?


    “你的封地已經被你搞得民不聊生了,現在又跑到鹹陽來作妖兒!”李道彥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李承乾。


    看到李道彥和李承乾,李元昌的臉色更白了。李承乾雖然差著他一輩,但身份尊貴。李道彥比他年紀大,現在也封了郡王。雖然爵位比他低了一些,但年歲比他長。走到哪裏,李元昌都得喊一聲兄長。


    “九哥,您……您……怎麽來了。兄弟……兄弟……!”李元昌磕磕巴巴,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他現在就想立刻長出一雙翅膀,能飛到天邊最好。


    “我說元昌,今天的事情做哥哥的保不了你了。楚公,太子都在這裏看著。這麽多百姓也看著,作為兄長我也不能枉法。家父任著宗正卿的差事,現在把你押送長安宗人府,交由家父處置。”李道彥拿出兄長的架子,昂著下巴說道。


    “九哥……!您,能不能高高手,放兄弟一碼!兄弟領您這個情,日後定當重報!”李元昌一張臉漲得通紅,如同便秘一樣。


    “兄弟,這麽多雙眼睛瞎的啊!這天下是咱們李家的,可你也不能這麽幹吧。上個月魏征在太極殿裏麵說,百姓為水社稷為舟。陛下深以為然!就你這個開法,這船還不讓你給禍害翻了。別說了,來人將魯王看押起來。那些雜碎打斷腿,命鹹陽令用號珈珈了,在鹹陽府衙門前示眾。”


    李道彥話音剛落,身後就衝出一群彪形大漢。手裏拎著帶鞘的橫刀,對著那些惡奴護衛的腿就砸。骨骼斷裂的“哢嚓”聲,和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地方距離鹹陽府衙不遠,早就有衙役在遠處瞧著。這種級別的案子,可不是他們敢插手的。別說他們,就算鹹陽令現在不也躲在府衙裏麵?


    雄闊海個子高,遠遠的就看見那些縮頭縮腦的衙役。對著衙役們招手,可不管怎麽招手,那些家夥就是縮在後麵不敢走過來。


    沒辦法,雄闊海走過來。一把將看起來當頭的拎起來夾在腋下,迴到李道彥身前,往地上一墩。


    “貴人恕罪!貴人恕罪!小人實在是不敢開罪魯王殿下!”衙役趕忙苦著臉施禮。敢抓王爺的人,絕對不是什麽善茬兒。


    “孤是什麽身份你不用問,你也不配知道。這幾個人送到衙門口,用號珈珈了示眾三天。”李承乾挺著小胸脯說道。李元昌比他長一輩他處置不了,可這些奴才他堂堂太子處置一下絕對沒問題。


    雲浩無奈的撇了撇嘴,都自稱孤了還不讓人家問。這年月,難道還有誰家孩子敢稱孤?


    “貴人,小人遵命。可令尹大人問起來,小人怎麽說……!”


    “你就說是太子教,白癡!”雲浩狠狠的踹了那個衙役一腳,看著挺機靈的卻長著一顆豬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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