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杲的一生是不幸的,生了一身的力氣。從小好勇鬥狠,跟著老爹砍人打天下。好不容易創業成功,卻出現了行業競爭。本想在這亂世裏麵當個配角兒,卻沒想到李家父子是標準的戲霸。在他們出場的時代,舞台上隻能有李家人。


    李家大軍的一頓胖揍,讓薛家父子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一夜之間灰飛煙滅。可謂是,攢啊攢,攢錢買了一把傘,一陣大風擼了杆。就連老爹薛舉的老命,也搭在這場搶奪主角的戰鬥中。


    薛仁杲先生是個意誌堅定的人,雖說一路逃亡很辛苦。但創業的決心從未改變過,逃過追殺薛仁杲洗了把臉,整頓了一下心情開始二次創業。


    經過近十年的不懈砍人,薛先生終於由小土匪砍成了大強盜。似乎在這場戲份中,他又有了迴到舞台的資格。李二不這麽想,同樣雲浩也不這麽想。胳膊粗力氣大就能打,可能打並不意味著就是老大。中世紀的世界,那可是高科技時代。沒點兒科技含量,也敢出來打仗?


    麵對雲浩大軍,薛仁杲眼珠子都要紅了。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原本想過一個消停年,沒想到十五元宵還沒吃,這個冤家就找上門來。還讓不然人過個安穩年?


    雲浩也很無辜,他也是沒辦法。這幫土匪一樣的兵,總是在城外野地裏麵住著遲早會出事兒。與其久拖不決,不如帶著他們砍人。薛舉這些年積攢下不少的家底,隻要讓他們隨便搶,這些家夥會爆發出令人發指的戰鬥力。


    其實叛軍弟兄們也是實誠人,這年月無所謂忠誠。就看給的夠不夠多,以前跟著幼良叛亂就是因為跟著老大有錢途。為了保命無奈投降了大唐,沒想到這位年青得不像話的國公,更是豪爽。搶劫羌人的收成,大帥隻留下三成,剩下的都分給大家。


    跟著楚公混也肉吃,這是叛軍兄弟們的一致意見。跟著這樣的老大撈世界,實在過癮。更可貴的是,這位老大帽子夠大。跟皇帝的關係也足夠好,這就很難得了。幼良跟皇帝關係很近,但不夠好。所以他會造反,這位老大絕對不會。


    “大帥,您真的放心這些人?”盛彥師狐疑的看著雲浩,按照他的了解,自己這位老大應該不會如此愚蠢才對。萬一這些人反水,自己帶著的五千左武衛軍卒可護不了這位老大的周全。


    “不放心,可沒辦法。難道說,你想拿自己手下士卒的命往城裏麵填?咱們可沒那麽多火藥,這一仗更多的是真刀真槍的拚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真舍得?”雲浩無奈的搖了搖頭,火藥的缺乏讓他很無奈。


    戰場上瞬間聽個響的東西,卻要在工廠裏麵配置生產好多個工時。就這,還得考慮不出安全生產事故。來自後世的雲浩自然知道,那些鼓搗煙花爆竹的工廠一旦爆炸,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


    現在來看還好,在理解了自己手下東西的巨大威力之後。幾遍是最粗心大意之輩,也會變得小心翼翼。自從驪山裏麵的火藥工坊建設好之後,還沒出過嚴重事故。


    “可末將怕他們生出不該有也心思,萬一……!”


    “他們不再是叛軍,陛下的旨意裏麵寫的很清楚。他們現在是大唐軍卒,今後也將成為隴右府兵,為大唐帝國奮戰不休。


    為什麽本帥現在才帶著他們來清剿薛仁杲,就是在等陛下的旨意。以前他們是叛軍,可現在他們都是大唐的將校軍官。別小看這個身份的差別,他們在意著呢。這可不是幼良胡亂封的那些官兒,這可是大唐兵部下發的告身。


    有了這張紙,他們就能有房子有地。搶劫來的財富,也不會有人惦記。為了洗白身份,他們更願意拿起刀子血戰。你看看,他們求戰的意願是多麽的強烈。”雲浩指了指那些光著膀子,眼睛通紅嚎叫不已的家夥們。這些家夥自願成為敢死隊,他們將會第一批衝擊薛仁杲的城寨。


    當然,他們的迴報也將十分豐厚。用命換來的功勳,迴報不豐厚怎麽行。


    火車上,鬧事兒的從來都是站著的家夥。隻要你讓他們有了座位,他們立馬不鬧騰。這個道理沒辦法給盛彥師說,因為這貨一定會問,火車是個啥?


    投石機的操作手非常有經驗,彈道學在他們的手裏,幾乎成了藝術。一枚黑乎乎的火藥彈,不偏不倚仍在箭樓上。一聲巨響,接著就是衝天的煙柱。


    雲浩的軍陣裏麵爆發出巨大的歡唿聲,這些家夥似乎忘記了。一個多月前,他們就是被這一聲巨響,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投降。


    威力巨大的武器站在自己一邊,極大的鼓舞了他們的勇氣。那些光著膀子的家夥已經躍躍欲試,他們知道剛剛是校炮射擊。真正的攻擊,將會很快開始。


    雲浩沒也給薛仁杲投降的時間,薛仁杲不是幼良的手下,投降也是需要條件的。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能跑到雲浩這裏來混飯吃。李家開的食堂,那是也名額限製的。


    隻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低沉的號角就響了起來。敢死隊的家夥們,立刻抄起手裏的冰人。活動了一下凍得有些發麻的身體,一群黑乎乎的東西就飛向了薛仁杲的城寨。


    一陣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過後,城寨的大門連帶半個城門樓就不見了。破碎的城門碎片,混合著人體的殘肢斷臂下雨一樣從天上往下掉。


    “咚”“咚”“咚”震人心魄的戰鼓聲響起,敢死隊隊員們“嗷”“嗷”叫著就衝了上去。盡管雲浩認為,這個時候最好的衝擊方式的身著重甲。可這些家夥一定要赤裸著上身,據說這樣也威震敵膽的效果。


    想了好久才想明白,這些殺才沒也自殺傾向。除了作死似的顯示自己的勇武之外,更多的是一種效忠的宣誓。既然他們要作死,那就讓他們作。大戰之後,總會也活下來的人。這些人能夠享受最醇的烈酒,最美的美人,還也最豐厚的財富。大浪淘沙,或許也是老天爺的選擇。


    潮水一樣的人流,飛奔向城寨。迎接他們的是暴雨一樣的羽箭,密密麻麻的像是無數黃蜂。


    敢死隊豎起盾牌,箭矢射在上麵“砰”“砰”作響。還好,沒算傻透腔。總算還知道帶盾牌!


    運氣不好的家夥總是會有,那些中箭倒地的人身上很快就會插上第二枝羽箭。然後是第三枝,第四枝……!不大一會兒,人就像是隻大號刺蝟趴在地上。


    沒人理會趴在地上的人,隻不過是一個倒黴蛋而已。剩下的人舉著盾牌跨過屍體,都是戰場上的老油條,自然知道隻要快速穿過距離城牆百十步這段危險的地段,越靠近城牆就越安全。


    薛仁杲手裏揮舞著馬刀,站在城牆上狂唿亂吼。城下就是殺父仇人,作為兒子他也天然的報仇義務。可沒辦法,他現在除了對那個痞子一樣躺在馬車上看戲的青年人謾罵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恨極了的薛仁杲操起強弩,一生暴喝粗大的弩箭就帶著敵軍飛起來。


    對麵又有黑乎乎的東西飛過來,所有城牆上的軍卒都嚇得魂飛魄散。那種會發出巨響的東西實在太可怕,即便是強壯如牛的勇士,也會被狂暴的力量扯得四分五裂。


    出乎意料,那些黑乎乎的東西落到城牆上隻是發出幾聲“噗”“噗”的悶響。然後就有刺鼻的淡黃色液體流出來,膽子大的軍卒甚至還敢湊過去看看,到底是個神馬東東。


    幾顆燃燒的木頭塊飛上城牆的時候,橘黃色的火焰一下子就蒸騰起來。百十個燃燒的火人,慘嚎著奔跑。雲浩在望遠鏡裏麵看到,好多家夥跑著跑著就一頭紮下城牆。僅存的理智,讓他們選擇了更為方便快捷結束生命的方式。


    薛仁杲眼仁都快縮成針鼻了,他曾經聽說過這種事情。事實上他差一點兒,就拿到了火油的配方。武元爽,你就不能把配方送迴來再死。


    潮水一樣的人流,順著炸開的城門海水倒流一樣的湧進來。薛仁杲手中精鋼馬槊一挑,大喝一聲。數百斤的滾油,順著缺口傾瀉而下。


    皮肉焦糊的味道合著慘叫聲立刻響起,那些光著膀子的敢死隊皮開肉綻,慘嚎著四散奔走。滾燙的熱油燙的他們皮膚脫落,露出嫩紅嫩紅的嫩肉。關係知近的想拉一把,胳膊上的肌肉像是脫褲子一樣的從骨頭上被薅下來。白白的骨頭嫩紅色的肉,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們身後的袍澤,毫不猶豫就揮刀砍向他們。戰場上,這是最好詮釋情義的方式。很多時候,殺人並不是為了仇恨。而是為了友情!


    雲浩默默的放下了望遠鏡,背叛的代價太大了。這種禍事會遺禍子孫,那些人就是在用命,給子孫搏一個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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