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四肢粗壯,大拇指虎口都有很厚的老繭。一看就是用刀的好手,看他們的兵刃也是製式兵刃,應該是軍中之人。”出了這麽大的案子,李靖自然是要到場的。撿起了一條被削斷的手臂,仔仔細細的端詳。


    “我府裏的人都是跟突厥人開過仗,刀裏血裏滾過來的。在這些人手上居然傷了三個,都是好手啊!我看,隻有常年在邊塞的邊軍才有這種身手。你看他們的腿,都是羅圈腿。應該是常年騎馬,軍中符合這標準的隻有精銳斥候。


    而軍中斥候都是軍中精華,能使得動他們的肯定是軍中大將。”雲浩看著地上的屍體,害自己的人來自軍中,這讓雲浩非常意外。


    “你小子在軍中人緣不錯,聽說將軍們都想在你這裏弄出點火藥火油什麽的。怎麽軍中也有人想害你,你小子還真是仇家滿天下啊!”李靖背著手笑道。今天的事情隻要報給李淵知道,那件壓在肩頭的案子就算是卸了。有軍中大將參與,這種案子還不是長安府管得了的。


    “是啊!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位軍中大將想要置雲某於死地。”雲浩恨得咬牙,下手把自己往死裏坑。這個仇不報,誓不為人。


    “府尊……!”捕頭走過來,施了一個禮。看了一眼雲浩,把下麵的話咽進了肚子裏。


    李靖踱著步子走遠了一些,捕頭跟過去小聲的嘀咕。模樣非常猥瑣!李靖頻頻點頭,迴過頭來看了雲浩一眼。對著雲浩招了招手!


    “把你說的,跟雲候再說一遍。”都是老熟人,李靖不打算隱瞞雲浩。憑雲浩在朝裏的關係,想知道自己查出來的事情很容易。


    “諾!死者裏麵除了老乞丐張老頭,隻有一個人的身份查明。就是那個被斬成兩段的,有人認出來他是慶州楊都督家裏的管事。從小就在長安城裏廝混,屬下找了幾個人都說是他,應該不會錯。”


    “下去吧!”李靖一揮手,捕頭立刻溜了!


    “這裏麵的事情老夫可不摻和,提醒你一句。楊文幹以前是東宮侍衛,太子殿下親自提拔去了慶州當都督。這裏麵的道道,你可比老夫清楚。楊文幹前些時來京述職,前幾天剛剛離京。你現在派快馬也是追不上的,如果到了人家慶州老巢,吃虧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明天老夫會據實奏陳陛下,這案子在老夫這裏就算是結案了。哈哈哈!告辭!”卸掉了一身的麻煩,李靖感覺渾身暢快。留下在陽光下咬牙切齒的雲浩,打著哈哈上了馬車打道迴府。


    “楊文幹!”他奶奶的,老子好像沒惹你。慶州都督很大麽?四品官兒在長安城,金水河裏的王八都要多些。老子是正三品臨潼縣候,還是傳國候!


    “走,去楊文幹家。”雲浩甩了一下馬鞭,翻身上馬帶著一群殺才煙塵滾滾的殺向楊文幹的府邸。


    楊府大門緊閉,門前也不見知客的管事。侍衛上前砸門,裏麵沒有人應聲。雄闊海手持巨錘,“轟隆”一聲就把厚重的木門砸出了一個大窟窿,十多隻飛爪飛過來。侍衛們打著馬猛拽,兩扇大門好像稻草棍一樣被拖走了。


    兇悍的雲家侍衛,好像脫了韁的野馬。衝到楊府橫衝直撞,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如果這不是在長安城裏,房子都會被點了。


    結果讓雲浩很失望,家裏除了老弱婦孺。青壯是一個都沒看見,傳說中留守在京城的楊家大公子也不見了蹤跡。看起來,也是耳聰目明之輩。收到風聲,第一時間跑的沒了影。


    在仆役的哀嚎聲中,女人們的尖叫聲裏。雄闊海一錘子砸碎了門口石獅子的腦袋,今天差一點兒就栽個大跟頭。如果沒穿軟甲,小六子肋下那一刀就算是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打砸了一氣之後,所有人都沒了脾氣。畢竟這裏是長安,麵對隻有婦孺的楊家,雲浩也不能幹什麽。砸人家是一迴事兒,辱人妻女殺人放火可就是另外一迴事兒。兩者性質不同,前者李淵知道了也隻會當做勳貴的爭鬥。後者,踐踏了做人的底線。


    “小子,聽說你讓人給陰了?”李神通滿是褶皺的皮膚,被溫泉水燙得像隻煮熟了的蝦。老家夥額頭上頂著塊毛巾,喝了一口葡萄釀愜意的說道。


    雲浩同樣泡在溫泉水裏麵,這事兒實在沒什麽好說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他娘的知道就被人暗地裏施了暗箭。


    “他娘的楊文幹跑迴到慶州去了,上書朝廷說那管事早就被他開革。死無對證,又有太子力保。我能拿他怎麽樣!”雲浩懊惱的抹了一把臉,被人打了還還不得手這種滋味兒不好受。


    “小子,你不會是派人去慶州了吧。楊文幹這人雖然出身不高,但打仗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手下狠人又多,突厥人試探著進犯了幾次慶州,都被他打退了。你的人到了慶州,人生地不熟小心吃虧。”


    “我才沒那麽傻,要打也得是把他弄迴到長安來。聽說太子現在和秦王鬥得厲害,每一次朝會都吵的不可開交?”


    “長安城現在亂得很,連老夫都躲到你臨潼清淨清淨。陛下也是被太子和秦王吵的很煩,有心想讓秦王去洛陽主持大局。今後太子在關中,秦王在河南。看得出來,雖然前些時太子不受陛下待見。可陛下還是屬意將太極宮那個位置傳給太子,畢竟是長子。如果改行廢立,一個弄不好就給後世子孫留下不好的先例。前邊有車後麵就有轍,這個頭開不得啊!”


    雲浩驚訝的看著舒服得閉上眼睛的李神通,沒想到李家人有這麽長遠的見識。曆史上,正是著名的玄武門之變為開端。這才讓李唐的傳承無比的血腥,印證了李淵對李二的那句名言。


    我的兒子骨肉相殘,你的子孫將血流成河!


    “秦王去出鎮洛陽,太子會同意?”


    “東宮似乎不太反對的樣子,太子這兩天也有口風露出來。好像對秦王出鎮洛陽很支持,老夫看來這也是好事。大唐國祚初立,兄弟倆這麽鬥很容易生出事情來。如果都在長安,一旦太子登基。將來的事情不好說!


    有秦王在洛陽牽製著,太子就算是登位也不敢做得太出格。你我這樣的人,也過得安生一些。老夫和你不一樣,年歲大了安安靜靜過日子就挺好。”


    看起來李二在長安城裏,好像並不占優勢。不然,作為李二盟友的李神通不應該這樣頹唐。出鎮洛陽的主意,說不定就是這老家夥出的。用意就是在李建成登基之後,牽製李建成的力量。


    現在的山東河北,完全成了李二的天下。如果能征慣戰的天策上將在洛陽坐鎮,整個河北,山東,河南,河東將不會有任何不和諧的聲音存在。不會像現在一樣,整天都有人琢磨著造李家的反。


    這樣做還能平和兩個兒子的爭鬥,至少站在雲浩的立場上。李二出鎮洛陽,百利而無一害。


    “小子,秦王托老夫給你帶個話。他出鎮洛陽,你也得跟著去。你小子是個聚財的行家,他養兵沒錢怎麽行。”雲浩正在琢磨,忽然間李神通拿掉額頭上的毛巾。目光爍爍的看得雲浩直發毛!


    “養兵?秦王要做什麽?”雲浩警惕的問道,雖然力挺李二可李二的這個想法非常可怕。一位親王要蓄養私兵,這難道說要造反?


    “以備不時之需!還有,秦王說了不會讓你白白受楊文幹的閑氣。讓你等著看好戲就成!”李神通說話神在在的,雲浩聽了更是心裏發毛。


    “好多產業現在都在興建,書院也隻是初具規模。現在抽身而走,根本不可能。秦王如果說去洛陽,可以派人先在那裏建一家鋼廠。無論今後怎樣,鋼鐵總是需要的。”既然站了李二的隊,雲浩也隻能認了。政治站隊這事兒,半路改換門庭是江湖大忌,一個弄不好將會裏外不是人。


    “有你這個話就行!”得到雲浩的答複,李神通點了點頭。或許這也是他猜想的結果!


    “楊文幹的事情……?”


    “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秦王會替你出頭。小小一個慶州都督,捏死他還不像捏死一隻螞蟻?”李神通毫不在意的彈了談手指上的水,對他來說楊文幹就好像那些被彈飛的水珠。雖然不知道他們要怎樣對付楊文幹,但雲浩覺得,楊文幹這一次死定了。


    “小子,別瞎琢磨了。這一次,保證幹的漂漂亮亮。就連太子也會吃不了兜著走,嘿嘿!今天給老夫準備什麽吃食,每次到你家老夫都能漲二斤稱。”老家夥很明顯不願意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迅速切換了話題。


    “雲家的吃食,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不知道……!”


    雲浩的話沒說完,李道彥忽然闖了進來。氣喘籲籲的道:“父王,尉遲恭來了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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