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沒有你當初的施恩,今天老夫就見不到你了。你可不知道晉陽淪陷時那個亂勁兒,到處都是賊兵在搶劫。妙柯稍信來說讓我跑,老夫還以為沒什麽打不了的。隻不過是兵災而已,又不是沒有經曆過。可料差了,那哪是兵啊,臉土匪都不如。如果不是尉遲敬德護著,說不定老夫就要去見我那兄長去嘍!”


    張文仲顯然是被嚇壞了,在晉陽提心吊膽的待了一年。整個人非常脆弱,見到雲浩左右不過半個時辰哭了三迴。


    “叔叔不必著急,這不是迴來了麽?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咱現在在長安,不會再有事情了。”雲浩隻能安慰,不經意間抽迴了手。袖子上全是鼻涕眼淚,惡心死了。


    “後來尉遲敬德降了大唐,那些賊兵就惦記上了咱家產業。虧得邢國公部將謝英登帶著兵攻破晉陽,咱家這才沒有遭災。我對人家感謝,謝將軍說邢國公和他都是你的舊相識,幫把手是應該的。還說邢國公非常欣賞你……!”


    “打住!叔丈,您沒答應他們什麽吧!”雲浩趕忙站起身來,張文仲是個書呆子。一心專研藥理病理,可謂是政治小白。李密是什麽人……,那是躲都來不及的人。跟他搭上關係,死的一定快。


    “我一個老頭子,能答應人家什麽。”張文仲雙手一攤,很不明白雲浩說什麽。


    “叔丈,邢國公的邊咱們不能沾。切記!切記!”雲浩很怕張文仲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非常鄭重的警告。雲家現在就是要蟄伏,武德年間的政局實在太亂了。朝堂上就是一個血肉磨坊,在李二發動最後的突襲之前,暗中的較量從未停止過。


    “你是說邢國公……!”張文仲就算是再白癡,也聽明白雲浩的意思,不僅驚訝的道。在他眼裏,國公已經是了不得的爵位。


    “邢國公是當過一方諸侯的人,豈會久居人下?長安城雖然大,卻裝不下他的心。邢國公的邊,咱家不能沾,也不敢沾。如果您說了什麽,趕緊跟小子說,小子想想辦法還是可以幫你擺平的。”


    “真沒說什麽,隻不過說了些感激的話。你也知道,人家幫咱們守住了產業,這也是應有之意。”


    “這就好!”雲浩抹了一把汗,他很擔心張文仲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他這種老實人,很容易就被人套出話來。長安城嚴重不適合張文仲這樣的人待,還是書院適合老先生。象牙塔裏麵教書育人的生活,張文仲或許會很喜歡。


    兩人談話之後不到一個月,李密忽然提出去黎陽召集舊部。李淵大喜,應允了這位兄弟要左武衛將軍王伯當隨行的請求。高高興興的放李密出了長安城,收複山西讓李淵看到了瓦崗將領巨大的戰鬥力。秦瓊,程知節等人無一不是萬人敵的猛將。如果將數十萬瓦崗舊部召集起來,配以大唐巨大的人力物力。


    盤踞洛陽的王世充,還有什麽河北的竇建德,江南的伏杜威等人都將是夏日裏的冰雪。


    李密走了沒幾天,剛剛巡視過潼關前線的李二就迴到了長安。


    “父親,李密絕對不能放走。此時放走李密,猶如放虎歸山。您還讓王伯當隨行,一旦他們出了關中必然自立。他李密就是一頭喂不熟的狼,您看看他的作為就知道,這不是一個甘心居於人下的人。翟讓前車之鑒,父親不能不防。”


    “額!”聽了李二的話,李淵有些躊躇。一想到翟讓的下場,李淵心裏就是嘀咕。這個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要是放走自立將來會是大麻煩。尤其唐軍之中,有許多的瓦崗將領。就連文臣裏麵,也有魏征等人參與了大唐朝政。大唐與瓦崗已經糾結在一起,如果的再弄出一個瓦崗來……,那對大唐的威脅可就太大了。


    “父親要招降瓦崗舊部,隻要李密在這裏。隻要派一名雄辯之士,帶著李密信箋即可。難道非要讓李密親自去黎陽?”李二見到李淵躊躇,立刻站出來進言。


    瓦崗的武將大都在李二帳下,可瓦崗的文臣都在太子李建成帳下。而這短時間李二在長安的時候很短,李密與李建成相處相當的融洽。如果再讓李密招納舊部來長安,無形中太子李建成的勢力就會成倍增長。


    李二和房玄齡杜如晦商議許久,這才來宮裏麵勸諫李淵。隻要能將李密追迴來,李二有信心將其餘瓦崗諸將都聚攏在麾下。因為李淵派出去的人,隻可能是唐儉。


    “二郎所言有理,來人!八百裏加急,追迴邢國公。就說朝廷有要事,要與邢國公商議。”皇帝都是懷疑一切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李淵聽了李二的話。心裏也犯嘀咕,尤其是李密在這方麵是有前科的。幹掉過一次自己老大的人,就不在乎幹第二次。


    八百裏加急傳到李密軍中,李密當時就嚇傻了。在他看來,這是李淵要幹掉自己的先兆。朝廷有什麽事情,要和他李密商量。天上不可能有第二個太陽,神州同樣不應該有第二個君王。


    瓦崗在大唐的勢力越大,李密的身份就越微妙。李密這一次出走,就是為了逃出長安這座虎口。他總是認為,李淵會斬了他這個瓦崗首領。幾遍是瓦崗將領再次叛變,也沒有可以效忠的對象。


    既然好不容易走出來,豈有再迴去的道理。


    “反唐?”王伯當聽了李密的主意大驚失色,這才在長安過幾天安逸日子。怎麽就想著起兵反唐,大唐現在如日中天。天下諸勢力當中,最有可能一統天下的就是大唐。


    “李淵召我迴去,就是存了殺心。這個時候不走,迴到長安之後就隻有引頸待戮的份兒。大丈夫,不如拚一把。伯當,你我相交多年。你願意不願意跟我走!”


    “您這說的什麽話,當初如果沒有您。王伯當早已經身首異處,哪裏還有今日的富貴。您走到哪裏,我邊跟到哪裏。”


    “好兄弟,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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