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就這麽篤定,劉武周會派人來襲營?”李神通看著雲浩,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沒什麽奇怪的,劉武周沒有那麽厚的家底。跟咱們耗不起,可正麵強攻他又沒那個本事。怎麽辦?隻能是故技重施,從背後偷襲而已。咱們守在這裏,正好趁著晚上打一個埋伏。就算他的騎兵再勇猛,有心算無心在弓弩麵前都是靶子。再說,不是還有後麵那些猛人?”雲浩向後麵一努嘴,李神通迴頭看了看秦瓊,程咬金,和牛進達等人。


    這些家夥武力值那是沒的說,就算是碰見尉遲恭也有一戰之力。更何況,還有一個更猛的雄闊海。老程跟他較量說,較量的結果就是老程再也不找他較量。


    能打的程咬金不敢生出再較量心思的人,這個世界上並不多。


    “那你怎麽肯定,就是今天?”李神通覺得,如果有人從這美良川摸過來襲營,下場一定很是淒慘。


    “這也很簡單,今天劉武周營裏麵早晨起了一次火。中午又起了一次火,還有燉肉的香味兒飄過來。什麽時候,他們富裕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我沒猜錯,今天晚上他們還會再吃一頓。戰前三餐,這是為了保證士卒有充沛的體力。一切都說明,今天晚上他們將會襲營。


    你以為就我看出來了?你看看那邊的殷開山,二爺也看出來了。虧你還是老軍伍,這種事情還不如我一個小子。”


    雲浩沒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老羞成怒的老家夥就是這樣子,被人揭了短總是拉不下臉來。


    “老夫年紀大了,你以為跟你一樣整天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好好守在這裏,老夫眯一會兒。到底是老家夥,這樣緊張的時候居然睡得著。這一點,雲浩不得不感佩一下。


    拗不過劉武周的尉遲恭到底是來了,為了不被唐軍發現。手下五千騎兵,繞了五天才繞過了長達百裏的兩軍防線。不過不管他怎麽繞,這美良川是他繞過去的一道坎兒。


    天剛剛傍黑,尋相帶著五千前軍就出現在雲浩的視線中。對於偷襲,尉遲恭的手下已經有了經驗。距離李唐軍隊大營後方十幾裏的美良川是個完美的落腳點,他們將在這裏吃喝休憩。吃飽喝足之後,才會在午夜時分再度出發,襲擊李唐軍隊的大營。


    上一次他們就是這麽幹的,幹掉了永安王李孝基。這一次,能不能幹掉戰功赫赫身份貴重的秦王李世民。誰的心裏也沒有底!


    雲浩藏身在一塊巨大岩石的後麵,看著腳下慢慢經過的騎兵。為了蓄養馬力,騎兵們都沒有放開奔馳的打算。


    雄闊海挽開巨弓,一支箭矢好像流星一樣飛了出去。該著尋相命大,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扭了一下頭。箭矢擦著他的鼻尖兒飛了過去。就在他身旁的親衛,一聲慘叫就跌下馬來。指頭粗的箭矢,穿透了他的肚子。


    “有埋伏!”尋相喊出了以前無數人喊過,以後還將有無數人喊出的名言。


    兩側的山包上麵,無數弩箭射了過來。靠近道路兩邊的騎兵,連人帶馬都被射的跟刺蝟一樣。


    “撤!”尋相沒有一絲一毫進攻的想法。老軍伍了,從弩箭的密度來看就知道,敵軍至少在萬人以上。占著地形的優勢,自己的兩千騎兵衝上去,剩下百十人就不錯了。


    兩千騎兵調轉馬頭,可行軍的隊列怎麽可能行動那麽迅捷。兩側不斷有箭矢射過來,受傷的戰馬驚叫著四處亂竄。馬上的騎士被甩到地上,立刻被混亂的隊伍踏成了肉泥。


    尋相心裏麵焦急,可卻是一丁點兒辦法都沒有。這個時候,還肯聽他號令的,也隻有百十名親軍。剩下的人,基本就是在到處亂竄。然後被飛來的流矢射殺!


    李神通看了兩眼,就沒有再看下去的興致。這基本上就是屠殺,兩山夾一溝的地方。簡直就是這些騎兵的噩夢,隻是可惜了這些戰馬!


    地上很快遍布人和馬的屍體,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狹窄的道路。尋相幾乎是踩著屍體在在後退,每一秒鍾都有人中箭落馬。


    “咱們迴馬車上去吧!沒什麽意思了。”雲浩搖了搖頭,死的人很多最少有一千多人。戰馬和人的屍體密密疊疊,血腥味彌漫在黃昏的空氣中。這種場麵實在沒什麽好看的,第一次上戰場或許會興奮,可此時雲浩連半點兒興致都提不起來。


    尋相非常淒慘,帶著人一路狂奔好像喪家之犬。馳了五六裏路,直到一片開闊地才停下來。迴頭看的時候,哭都哭不出來了。自己帶的兩千騎兵,現在能騎在馬上的也隻有五六百人。迎麵過來一隊人馬,看到尉遲恭馳在最前麵,尋相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將軍,咱們中埋伏了。快走吧!”尋相迎了上去,帶著哭腔說道。


    “埋伏!”尉遲恭心頭一緊,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唐軍有準備,而且還在前麵埋伏了尋相。看起來這次偷襲,肯定是失敗了。迴去,真不知道應該怎樣向劉武周交代。


    不過尉遲恭並不算太擔心,這一片都是開闊地。自己帶的又都是騎兵,就算是打不過逃跑總應該沒問題。原路返迴肯定是不成的,必需選一條碰不見唐軍的路,盡快迴到劉武周的營地裏才行。


    正在尉遲恭思索要走哪條路的時候,十數支弩槍穿透了巡弋斥候的身體。慘叫聲劃破了短暫的寂靜,接著就是震天的喊殺生。


    尉遲恭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不禁亡魂大冒。就在距離自己一裏左右的草甸子裏,湧出無數唐軍的身影。身後的大路上,也出現了唐軍。一時之間,好像四麵八方都有唐軍出現。


    大意了,以為開闊地就不會有人埋伏。可荒草甸子都是四五尺高的野草,那裏是最理想的藏人所在。不過現在後悔沒有任何意義,尉遲恭擎起馬槊,大喝了一聲:“殺!”


    一馬當先便向大路上殺了過去,他要給兄弟們闖出一條生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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