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賊!”尉遲恭一巴掌拍在案幾上,小小的案幾立刻四分五裂,案幾上的酒水灑了一地。


    “這是呂崇茂派人給我送來的金錠!”尋相從懷裏摸出一塊碩大的金錠子扔在地上,眼神裏麵滿是不屑。他雖然窮,但絕對不會出賣尉遲恭。呂崇茂這些人永遠不會理解,什麽是兄弟情誼。


    戰場上箭矢亂飛,鮮血滿地。能在這個時候講後背托付的隻有兄弟,金子這東西隻要打勝仗總會有,可兄弟卻是不好找,尤其是能托付後背的兄弟,更加難得。


    “你說跟呂崇茂聯絡的,還有一個大唐那邊兒的人?”尉遲恭忽然問道。


    “對,是大唐那邊的姓武,以前有些來往。”


    “好!呂崇茂,你死吧!”尉遲恭灌了一口酒,便走了出去。


    武元慶心情非常好,今天尋相收了金子。也就是說尉遲恭命不久矣,隻要尉遲恭完蛋了。自己就算是大功一件,父親老是想念那個倒黴大哥。卻不知道,我武元慶比他能幹的多。這次之後,老爹飛黃騰達,自己想必也會擁有更多的權利。


    摟著身邊豐韻的美人兒,武元慶浮想聯翩。滿腦子夢幻狀態的魚水之歡之後,死豬一樣睡了過去。


    門外的慘叫聲,驚醒了沉睡中的武元慶。旁邊的美人擁著毯子,嚇得花容失色抱著武元慶的胳膊不撒手。


    這種時候哪裏還管得了那些,對手顯然是奔著自己來的。落到他們手裏,想要死都難。武元爽一腳踹開剛剛還在恩愛纏綿的美人,從枕頭下麵摸出一柄匕首,光著屁股就衝到了窗子下麵。現在他恨死自己,為毛要住到二樓。


    院子裏有兵刃撞擊的聲音,不過很短暫的時間就有慘叫聲傳來。武元慶不再猶豫,推開窗戶飛身而下。


    腳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感,武元慶悲哀的發現右腳不聽使喚了。這種關鍵的時候崴了腳,就相當於判死刑。左右瞧了瞧,後院除了柴房就隻有一間房子,那就是……茅廁!


    尉遲恭手裏拎著一柄橫刀,手隻是一揮武元慶的管事就變成了兩截。下半身倒在血泊裏麵抽搐,上半截還在死命的推尉遲恭的腿。因為尉遲恭正踩著他的腸子!


    “我再問一遍,那個姓武的在哪?”手裏的橫刀滴著血,尉遲恭好像一尊嗜血的殺神。血腥氣逼得人不敢直視,那些跪伏在地上的家夥更是渾身發抖,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少爺晚上跟甄姬睡在一起!”一名侍衛渾身打著擺子,見到尉遲恭看向自己,趕忙大聲嚷道。


    “啊……!”叫做甄姬的婦人光著屁股就被尋相薅著頭發拎出來,這裏麵就一個婦人很好找。


    “說!姓武的去哪了?”尋相惡趣味的將甄姬推到在,半截身子還在不斷慘嚎的管事身上。已經疼得失去理智的管事立刻將甄姬白花花的身子抱住,十根手指恨不得插進甄姬的肉裏。


    “我說,我說!武大爺跳後窗跑了!”身上臉上滿是鮮血,甄姬一下子就崩潰了。哭嚎著將武元慶的下落說出來!她的話音剛落,就有軍卒向後院跑過去。


    呂崇茂總覺得今天自己的右眼皮在跳,小妾弄了一小塊紙貼住,似乎也沒什麽效果。強烈的不安感充斥著他的心,今天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老爺,老爺!不好了!”管事呂安瘋了一樣的衝進來,也不管酥胸半露的小妾。拉著呂崇茂就往外走!


    “出了什麽事情!”呂崇茂心裏一驚,呂安是跟著自己多年的老人手。沒有大事,他是不會這樣慌張的。


    “尉遲恭帶著兵進城了,直接去了武公子那裏,現在武公子怕已經性命不保。老爺,趕快去軍營裏麵躲一躲,好歹咱們還有幾千甲兵。”


    門前已經備好了兩匹高頭大馬,十幾名侍衛正在等候呂崇茂。看起來,這呂安辦事的確妥帖。


    “咱們去宋金剛大帥的軍營!”呂崇茂上了馬,一駁馬頭卻往東門去了。


    “老爺,宋大帥能保住咱們?”呂安急忙問道。


    “就咱們那些兵,一旦遇上尉遲恭的手下。不等見仗就已經跑了一大半兒,剩下的都會舉手投降。去了自家軍營,那隻能是等死。宋金剛與尉遲恭一向不睦,他又是大王的妹夫。手下軍卒雖然沒有尉遲恭的精銳,但勝在人多。現在的夏縣,也隻有他能夠保的住我。”


    呂崇茂馳進宋金剛大營的時候,尉遲恭已經抄了他的家。見呂崇茂的確不在家,又殺向了呂崇茂的軍營。大營之中轉了幾圈兒,一直到了天明才得知呂崇茂已經到了宋金剛的手裏。


    胯下烏騅馬,手中一杆馬槊。尉遲恭風一樣的衝到了東門外的宋金剛營前!


    不過此時的宋金剛營寨前,已經是弓上弦刀出鞘。寨牆上站滿了弓弩手,虎視眈眈的看著外麵尉遲恭的騎兵。


    “宋金剛,呂崇茂叛變了李唐快些把人給老子交出來。”尉遲恭一眼就看到了寨牆上的宋金剛,他的身邊站的赫然就是呂崇茂。


    “叛變李唐?我怎麽不知道,我的人即便是叛了李唐,也得由我來殺還輪不到你。”宋金剛看了身邊的呂崇茂一眼,看起來這家夥說尉遲恭想貪墨他的家產,這說法並不能作數。


    “這個就是李唐前來勸降呂崇茂的說客!”尉遲恭一擺手,渾身屎尿臭烘烘的武元慶就被推了出來。


    “大帥,這是陷害。我與尉遲恭在晉陽有過節,他才這樣陷害某家。大帥,念在某家一向恭敬大帥對大帥忠心耿耿的份上。您一定要救救某家!”


    “呂將軍放心,今天尉遲恭殺不了你。我說過,你是我的人,若是有錯也是我來殺,什麽時候輪到他尉遲恭來殺我的人。”宋金剛看了一眼跪伏在腳下的呂崇茂,不陰不陽的說道。


    呂崇茂脊背頓時就濕了,看起來自己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不過這宋金剛,終究比尉遲恭好說話些。至少,宋金剛還需要自己在夏縣的勢力,幫助他壓製尉遲恭。


    “尉遲恭,這人的真假且不論。若是你有膽,就一個人進來。如果是真的,我定然給你個交代。如何?你敢麽?”宋金剛心裏也在盤算,這件事情看起來不能善了。自己不能跟尉遲恭硬抗,看起來還是把事情拖下來,然後交給劉武周處置。劉武周的大業,還需要尉遲恭,宋金剛清楚這一點。


    拿話把尉遲恭擠兌住,就不信尉遲恭敢單人獨騎進入自己數萬大軍的營寨。就算他尉遲恭真是鐵打的羅漢,這幾萬人也足夠把他給熔煉化成鐵水。


    “大將軍,兇險難料不能去。”尋相一把拉住尉遲恭的韁繩,尉遲恭與宋金剛不睦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這個時候單人獨騎進宋金剛的軍營……,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怕個鳥,就算是宋金剛想要殺某家。某家也能讓他崩掉幾顆牙來!都等著某家出來!”尉遲恭一抖韁繩,單人獨騎便向宋金剛的營寨走去。


    寨牆上的呂崇茂都嚇傻了,這尉遲恭為了殺自己還真的豁出命去。老子隻不過是想殺你而已,而且這個行動還隻不過是個構思,沒有形成事實。不用這麽狠吧……!


    宋金剛的臉色也難看的緊,萬萬沒有料到。尉遲恭居然是這麽個油鹽不進的主!真的就敢單人獨騎進入自己的大營,難道他不怕被自己給黑了?迴頭看了看呂崇茂,這小子做了什麽,讓尉遲恭非要幹掉他。


    現在為難的是宋金剛,這寨門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如果不開,自己說話就跟放屁一樣,今後休想在軍中抬起頭來。如果開,尉遲恭進來真的宰了呂崇茂自己的臉一樣被踩在了腳下,到時候,尉遲恭是殺還是不殺……!


    額頭上的青筋崩現,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腮幫子兩塊肌肉,好像石頭一樣的硬。


    尉遲恭一步步走向寨門,宋金剛的額頭也慢慢滲出汗水。麵對一個不要命的人,壓力總是會很大。


    “打開寨門!”當尉遲恭走到營寨門前的時候,宋金剛大喝一聲。這是最後一次賭,倒是要看看尉遲恭到底敢不敢真的踏進自己的大營。


    軍寨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尉遲恭單人獨槊站在門前威風凜凜。黑盔黑甲,大紅的披風隨風飄蕩。


    戰馬踏進宋金剛軍寨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宋金剛,老子來了呂崇茂在哪裏。”


    “我說過,就算有事他也得由我來殺。”宋金剛輕笑一聲,既然進來了就要好好的落一下尉遲恭的臉麵。


    身後的呂崇茂探出腦袋,咧著嘴嘴角抽動兩下,就算是對尉遲恭打招唿。


    正在所有人都盯著尉遲恭的時候,尉遲恭忽然催動了戰馬。烏騅馬好像閃電一樣,瞬間便馳到了宋金剛麵前。宋金剛見到毒龍一樣的馬槊向自己刺來,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聲慘叫,身後的呂崇茂被尉遲恭挑在馬槊上,仍舊手舞足蹈的掙紮不已。


    “多謝宋帥行方便,某家去也!”尉遲恭調轉馬頭,馬槊上挑著慘嚎不斷的呂崇茂從尚未關閉的寨門前又馳了出去。一來一去,猶如閃電一般。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尉遲恭已經衝出了寨門。


    “哈哈哈!”偌大的軍寨裏麵,居然沒有一丁點聲音,隻留尉遲恭狂放的笑聲在迴蕩。


    “尉遲恭……!”宋金剛爬起來,狼一樣的咆哮。


    可迴應他的,隻有外麵尉遲恭手下軍卒海嘯一般的歡唿聲。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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