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剛才想殺我,或許還能夠成功。可現在,你還有力氣走路麽?跟你說這麽多廢話,就是為了耗時間。姑娘,別做殺手了,您這智商有多少條命都不夠送的。”雲浩搖了搖頭,背著手便走。這裏交給漁老就好,一個會催眠術的老色狼,相信一定會從她嘴裏掏出來點啥。


    小紅覺得天旋地轉,想衝上去幹掉那個混蛋,可無論怎麽邁腿都邁不開。兩條腿慢慢失去了知覺,接著眼前的景物便旋轉起來。眼皮好像兩道大閘,想擎起來偏偏以千斤之勢重重落下。


    漁老看著小紅癱軟在地上,笑眯眯的拍了兩下巴掌。樹林裏就鑽出來兩名墨家弟子,他們手裏拿著手弩。身上披著跟樹枝顏色差不多的毯子,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地上有倆人。倆人也不說話,扛起來小紅便走。


    小紅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悠長的夢,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漆黑一片。一盞燭火孤零零的燃燒著,自己死了麽?難道這就是地府?


    猛然間小紅的腦袋“嗡”一聲,因為她感覺到自己沒有穿衣服。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頭發也被打散。想拚命咬牙關,讓那枚毒丸發揮作用,可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能把那傳說中的毒丸咬破。


    一個蒼老的麵孔出現在小紅眼前,是那個和雲浩談笑風生的老家夥。小紅渾身上下的毛孔都緊縮起來,皮膚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管教嬤嬤說的那些令人頭發根豎起來的刑訊,立刻浮現在腦子裏。


    雲浩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惡魔,能跟惡魔一起玩的人,會是什麽好人。


    “姑娘,不要害怕。放鬆一些,老頭子不是壞人。”漁老笑吟吟的樣子,要多慈祥就有多慈祥。


    “你別過來!”漁老慈祥的樣子,讓小紅心髒都開始抽抽。越慈祥的老家夥,就越不是什麽好人。管教嬤嬤說過,老男人都是變態。會用想象不到的法子,折磨她們這些小菇涼。


    “我不會傷害你的,不信你看著我的眼睛。”漁老還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可就在小紅看向漁老眼睛的一瞬間。他的眼睛忽然精芒暴漲,搖曳的燭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慘綠色。


    “看著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很困?睡吧!睡吧!我的孩子,在夢中你會無比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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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留守元禮瞪著眼睛在城上,城下一支騎兵隊伍正在他的軍陣中縱橫撕殺。為首的一員黑甲將軍悍勇絕倫,一杆馬朔在馬上抖得如同盛開的梨花,當馬槊上串著兩個敵人的時候,他拋掉了馬槊,戰馬高高的越過拒馬木樁,在戰馬還在飛行的時候,手裏的橫刀已經劈飛了一顆校尉的人頭。


    “我操,這誰啊!這麽猛!”梁寬的下巴都要掉下來,聽說李淵南下他還不屑一顧。自己有堅城,還有兩萬訓練有素的隋軍。超過一半都是戰場上殺過來的老卒,憑堅城對抗李淵一點兒難度都沒有。在冠氏縣令於誌寧的慫恿下,他決定城下列陣退敵。卻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出動了精銳騎兵衝陣。


    “留守大人,這是李淵此子李世民。以前在京兆府任過校尉,據說一杆馬槊使的出神入化,乃是萬人敵。”中軍旗牌倒是一個見過世麵的人,一看到李二立刻便認了出來。沒辦法,作為當年長安著名f4成員,想不惹人注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咱們打得過他們麽?”元禮現在認定,城下列陣據敵是個不折不扣的餿主意。都是那個該死的冠氏縣令於誌寧,說什麽李淵手下都是群烏合之眾。隻要大軍列陣城下,一舉擊潰敵軍便可趁勝追擊,以全不世之功。現在倒好,人家就要全不世之功了。


    “於誌寧在哪裏?”元禮惡狠狠的迴頭問旗牌,現在他很像砍掉於誌寧的腦袋,掛在旗杆上風幹。


    “迴大人的話,於誌寧就在城下督帥本部人馬防守城門不失。”


    “哼!算他還有些勇力。”聽說人在城下撕殺,元禮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決定等晚間於誌寧進城之後,再砍掉他的腦袋。


    李二覺得痛快極了,好多年沒有經曆過這樣痛快的撕殺。馬槊拋掉了,精鋼打製的戰刀砍成了鋸子。當戰刀卡在一名敵兵的骨頭縫裏時,李二不得不放棄戰刀。伸手從身後拽出鏈枷,想都沒想向身後一招唿。想偷襲的敵軍校尉便從馬上吐著血飛出去!


    一柄鏈枷左衝右突,在刀槍劍戟中砸開朵朵血花。身後跟著的是他百騎親衛,個個人如虎馬如龍。隋軍整齊的軍陣,硬是被他們生生衝出了一個豁口。整個隋軍的陣線,隨之動搖。


    元禮手下都是老兵,這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可他不知道,戰場上能夠生存下來的家夥。有的是憑借超人的武力,有些是憑借好運氣。更多的,則是見機不對利馬跑路。


    於誌寧負責的正是城門,他身後就是西河城門。此時城門緊閉,城上正在向下肆意拋灑著箭矢。如果李二再得不到支援,他會被龐大的軍陣一點點磨得屍骨無存。


    “殺!”李孝恭見到敵軍軍陣出現了一個缺口,毫不猶豫的便提馬衝了上來。身後萬千軍卒怒吼著一齊衝鋒,聲勢比起李二的百騎來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隋軍軍陣頓時動搖,即便城上的元禮喊破了喉嚨。可在這人聲鼎沸的戰場上,那聲音就像丟進水裏的沙子,連一朵漣漪都沒泛起來。


    “兵敗了,快些進城!”就在軍陣動搖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突兀的響了起來。還不是一個人在喊,而是上千人一起發喊。緊接著西河城門忽然打開,城門洞裏麵撕殺聲響成一團。


    正在苦苦支撐的軍陣,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消息。幾乎在一瞬間,隋軍的軍陣就崩潰了。所有的軍卒都忘記了作戰,他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到城裏去。洶湧的兵流好像洪水一樣灌進了西河城,有潰兵當先導。李二的騎兵跟著就衝了進去,接著是李孝恭。


    元禮眼睛一閉,完了!這下算是完蛋了,眼前一黑居然從城頭上墜落下來。洶湧的兵流哪裏管得上這是太守大人,不知道有多少雙大腳板從他的身上踩過去。待戰事結束的時候,城門口隻剩下幾塊殘破的人骨。


    快馬將西河陷落的消息傳到長安的時候,長安城的淨街鼓已經敲罷。各個坊市緊閉了大門,隨著萬家燈火相繼熄滅,喧鬧了一天的長安城終於陷入沉寂。


    一聲長長的急報聲驚醒了整個皇宮,一時間,皇宮中光明大作,已經落鎖的宮門大開,一個黃門捧著一個包袱,包袱上插著三支染成紅色的雞毛,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鴻翎急報,八百裏加急,遇關開關,哪怕深夜也需立刻呈交皇帝。黃門身後一個狼狽不堪的騎士,被禦林軍攙扶匆匆忙忙往大興宮奔行。


    皇帝不在長安,可他的孫子代王楊侑卻留在長安城。小黃們在殿前將包袱交給內侍,楊侑看了一眼就覺得眼前發黑。


    西河是晉南門戶,如果再往南就是霍邑。一旦攻克霍邑,汾水一線就會全軍崩潰。關中平原,就像一個脫光了的少女一樣,呈現在李淵兵鋒之下。


    屈突通來到大興宮的時候,代王楊侑已經是臉色慘白。畢竟這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父親早亡長於深宮婦人之手。他哪裏見過戰場的血腥,一想到瘋狂的亂兵將會兵臨長安城下,楊侑的腿就像彈琵琶一樣抖個不停。


    “大將軍,這可怎麽辦。賊人要打到關中來了!”楊侑死死拉住屈突通的袍角,屈突通是他父親楊昭最信任的將軍。這也是楊廣為什麽要將屈突通留在長安的原因!現在楊侑能依靠的,也隻有屈突通而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他兵鋒正盛,隻要將李淵大軍擋在汾水一線。待他銳氣盡失,也就不足為慮了。”


    “正的能夠擋得住?”


    “有末將和宋老生在,定然不叫李淵渡過汾水威脅長安。時間不多了,今夜末將便與宋老生出兵。長安的事情,代王可以與李靖商量。李淵作亂便是他最先示警,現在來看這個人值得信任。”屈突通心裏,其實一點底氣都沒有。


    隋軍新敗,李淵士氣正盛。而且李淵文才武功都可稱人中之龍,想要在汾水一線阻擋住李淵談何容易。可事到如今,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鄠縣那個李三公子還有那個智囊雲浩。也不知道宮內那些老供奉派出的人得手了沒有,隻要他們兩個一死。鄠縣的威脅就會小一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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