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本就不高,經過這一番歇息,我和春枝渾身又蓄滿了力量。

    “走吧,一會就到山頂了。”是春枝先提了出來。按我的心思,真想老死是間了。是啊,還有什麽地方能比守著山澗的流水更讓人心明澄淨的呢?何況,跟我一起聆聽這潺潺流水聲的,是這樣一個養人心目的女孩子。

    春枝已經站起來,把細嫩的小手伸向我。我抓過她的小手,心裏有說不出的甜蜜滋味。我享受著這種滋味,故意不馬上立起身。她顯然感覺到了我的故意,急了,一下子把我甩開:“逗我玩啊!還是你自己玩吧!”

    她生氣地撅起小嘴,我不能不說她假裝生氣的樣子更可愛。我有意歪過頭欣賞她。她也看出了我的不懷好意,先是抿嘴笑了一下,然後轉笑為嗔。

    “早知你這麽不聽話,就不跟你來了。”

    “可是你已經來了呀!”我有意氣她。

    “男人都是這麽不要臉的嗎?”

    “是啊是啊,所以女孩子才喜歡。”

    “切,什麽歪理都說得出。”春枝不屑地一撇嘴。

    “這才是正理呢,”我不依不饒,再次抓過她的小手,禁不住衝動,一個箭步往前,冷不丁吻了她的麵頰,“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不會沒聽說過吧?”

    看著我朝她壞笑的樣子,她也笑了,不過臉卻微微有些發紅。

    “你們男人……唉,真是不可理喻。”

    “女人也一樣。”

    “好好好,是是是,算你有理,行了吧?”

    “那是當然,”我放開她,自得地交叉雙臂,“其實,男人這樣子,都是你們慣出來的。不是嗎?”

    我以攻為守的方式顯然起到了效果,春枝也不再說什麽,隻是輕歎了一聲,“這個,我也說不清了。我隻知道,當一個女孩子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就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傻瓜,即使是他的壞處也能容忍了。”

    “我才叫愛,是出自心底的愛。”我的推波助瀾顯然又引起了她的思索。

    “我也不知道了。”春枝不再看我,而是把迷惘的目光移向遠處。從這裏順著山澗往下看,悠悠的白雲正飄浮而過,而春枝,亭亭玉立,姿態優美,宛如仙女一般。

    “不同的位置,會有不同的美麗。”她像是在一個人抒情,然後轉向我,“你看,從這個地方欣賞白雲,又別有一番情趣。”

    不能不說自然界是美麗的,要緊的是學會欣賞這種美麗。不同的心情,會有不同的發現。

    置身於大自然中的春枝尤其美麗,以前,我還真沒有用這種目光欣賞她的美麗。她的美麗也一樣是天然的。

    人一出生就注定會有不同的容貌,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但每個人都得忍受這種不公平。天然的美麗會比刀削出來的美麗更勝幾分,何況,刀削的那種無疑會存在著毀容的風險。

    自然界的美麗是其本身固有的,而春枝的美麗就不能不說是上天所賜。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詞:豔福。

    我一下子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別有福氣的男人。以前並不覺得,自從有了這三個女孩子,就常常徜徉在這種特別的幸福之中。

    而現在,春枝簡直就是美神,是大自然最精美的雕塑。我有瞬間的癡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怎麽了,你?”春枝歪過身子,然後越過小溪,在一塊稍大些的石頭上坐下來,眼睛卻不離我的身體,眼神像極了是在打量一件珍稀動物。

    我這才迴過神來,臉也不自覺地發燒。

    “噢,啊。”我不知怎麽說好了。

    春枝咯咯笑起來,比剛才的樣子更美更甜。

    “你這人,真的好怪。又不是沒見過我,幹麽像個色魔似的,像是要把人吞下去一樣,蠻嚇人的。”

    “春枝,你真美,真的。”我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出自真心地讚美,並且特別強調了後麵兩個字。

    “真的嗎?”春枝調皮地一眨眼,那美麗的雕塑也鮮活起來了。

    “真的,當然。”我又強調了一下後麵兩個字。

    “你喜歡嗎?”

    “喜歡。”不用說,這兩個字還是要強調的。

    “要是真的喜歡就好了。”她把“真的”和“喜歡”兩個詞都說的很重。

    “我是真的喜歡。”我不否認這是真心話,這一刻,我說不上有多麽喜歡。

    “喜歡距愛還有多遠?”

    這倒是個難題。喜歡是個廣義的詞,至於愛,卻要受嚴格的限製了。

    我猛然想起來,不管是“真的”還是“喜歡”,我都對小雪說過。

    不管對小雪還是春枝,我都是出自內心的“真的喜歡”,區別隻在於處於不同的時刻。

    “喜歡”是可以送給所有漂亮的女孩子的,但“愛”,隻能獻給其中的某一個。

    我該把愛送給小雪還是春枝?這真是個難題。

    顯然,如果現在非要我迴答,那非春枝莫屬,因為這一刻,春枝是最美的,而這種美的衝擊波正使我暈眩。

    可是,當我見了小雪,另一種美又會來震撼我。還好,小雪從來也沒有問過這問題。

    其實也並不好呢。小雪之沒有問,是不是因為她心裏從沒想過?或者,小雪根本就不在乎愛與不愛,她要的隻是那種感覺。可那種感覺過後呢?我不敢想更多。

    愛,總是讓人無法取舍。割舍哪一個,都如同在自己身上割掉一塊肉。但這種割舍是必然的,沒有第二種選擇。

    而現在,這個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過,畢竟,我正沉溺於春枝帶給我的溫柔之中。

    我掬起一捧清涼的山泉撒向春枝,她尖叫著躲閃了一下,可還是讓水點打濕了裙擺。她非但不惱,反而更起勁地笑,兩隻精美的乳房也隨著笑聲輕輕顫動。那一刻,我真的好暈,不知是處在仙境與仙女相逢,還是真的處在人間。

    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些,直到笑累了,才又迴到她坐過的那塊石頭上坐下來。

    她還想說什麽,但見我定定地看她,便在對望中安靜下來。

    是啊,我們還並沒有確定下戀愛關係,而這種特別的感覺隻能是屬於戀人的。

    我都說不清擁有小雪是福是禍了。

    想到這,我不覺嚇了一跳。怎麽會是禍了呢?我不是一直愛小雪的嗎?難道,愛,是可以這樣輕鬆轉移的嗎?

    到底怎麽才算是愛,連我自己都說不清了。如果對小雪是愛,那麽對春枝呢?僅僅是喜歡而已?也未必見得。畢竟,從某個角度說,我更喜歡春枝一些。對青年男女而言,喜歡,有時就意味著愛。喜歡是具體可感的,而愛,則是虛無縹緲的。

    愛,沒有固定的模式;愛,也並不因其分散而減輕分毫。所有的臭男人都是用這種方式來為自己的無恥辯解的。

    我當然是這類臭男人中的一個,而且是正在做著的那一個。如果我愛小雪,就該放棄春枝;如果愛春枝,就該還小雪以自由。這還不算,即使跟她們中的某一個在一起的時候,還不自覺地想起美娟。

    我知道這樣做即使對自己也不利,更不是說要傷害幾個女孩子了。可是,隻要她們一出現,哪一個我都放不下。

    我向春枝湊近了些,又一次抓住她的手,默默地握了好久。我都能感覺到她輕微的顫栗了。

    “傑,我知道你還想著她。我也知道這樣做對不起她,可我就是放不下你。怎麽辦?”

    這不是我能迴答的了的。我隻能說:“春枝,你對我真好!”

    “你也一樣對我好,不是嗎?”春枝撲閃著天真的大眼睛,看得我無地自容。

    當然,我是用心對我喜歡的女孩子。但這話並未說出口。

    不是因為小雪,而是因為真的不好迴答。

    登山的人多起來,溪澗邊也有三三兩兩的孩子在戲水。偶爾,也會有戀人模樣的男女跟我們擦肩而過。

    “走吧。”我不敢再看春枝純真的眼睛,隻是拉住她的手,穿過雜樹亂草,一步步轉到登山的路。

    登山的人漸漸多起來,秋日的太陽也更毒辣些了。兩旁不時有攤販叫賣著水和食品。好在,我跟春枝歇了這麽長時間,也並不覺得怎麽渴。而且,我們心裏也明白,用不了多久,也就到達山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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