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玉貴人可能是膽小,一看她吐了,便瞧了瞧自己的茶。


    她本以為,是公主在茶中下了毒,剛才喝著這茶的時候,便覺得有種奇怪的灼熱感。


    與開水的感覺不同,一種喝下去,渾身都熱的想要出汗的感覺。


    可是婧嬪反應如此之快,她卻沒有事兒。


    “嘔……”婧嬪還在嘔吐,一口又一口黃黃綠綠的混著黑色的髒汙從口中噴湧而出。


    “姐姐莫不是懷孕了吧?要不要叫外麵的禦醫來瞧瞧?”玉貴人嚇得臉色有些發白,看了看坐在主位之上一動不動的公主,又看了看依舊在嘔吐的婧嬪,心下抖了一下。


    “奴婢這就去叫禦醫。”桃月非常懂事的行了禮,跑到院落中去請那三名禦醫。


    玉貴人看了巫苓一眼,巫苓依舊那樣淡然的坐著,好像知道她為什麽嘔吐似得。


    她想……她可能有些知曉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了。


    公主之所以請所有漢陽人,就是因為,婧嬪是漢陽人!二人前陣子才隨帝君一同去秋祭的,這事兒可謂是滿宮皆知!


    難道是秋祭路上……發生了什麽不愉快?


    不不不……還是婧嬪姐姐懷孕了的可能性大些……誰曉得帝君有沒有在之前曾經暗自臨幸過她?不然秋祭怎麽會公主說上一句,就帶她去了呢?還是有些感情影響的吧?


    玉貴人一個人猜測的有理有據,巫苓一直看著不停嘔吐的婧嬪。


    隻見隨著她嘔吐出來的那些東西,一個若隱若現的黑色影子漸漸在她身後顯現出來。


    唔……難怪婧嬪有膽子害她宮中的人,原來是有邪物作祟。


    巫苓看著那影子,心中似是明白了婧嬪為何突然膽子變得這般大,竟敢殺人害命,此時就連在玉貴人眼中隻是她吐出的一些惡心的汙穢物,在巫苓眼中,也是一團又一團的黑氣。


    方才巫苓見到婧嬪之時便有所懷疑,故而便用指甲劃破了小指的指尖,擠出了一滴自己的血,用靈力包裹了起來,以防它們燃燒開。


    之後在手中凝聚了一陣子之後,變成了一顆炙熱的紅色晶體。


    待它溫度褪去之後,將它交給了剛來匯報的桃月,隨後交代桃月去給二人泡茶,順便將這晶體丟進茶壺中。


    本身這晶體便是巫苓的血液所凝聚的,更是蘊含著她許多的靈力。


    巫苓將大部分灼熱散去了,隻留一小部分。


    平常人喝了,隻會覺得那是一杯普通的熱茶,而要是被妖氣侵染的人喝了,便會如同體內被硬灌入靈力一般生疼。


    婧嬪隻是被一隻普通的怨靈跟上了,所以喝了這茶也並未覺得哪裏疼痛,隻是體內的汙穢之氣被擠壓排出,此時的她,已然是滿頭大汗,甚至吐得連簪子都掉落下來了。


    在她吐了許久之後,才漸漸的安定下來,撫著自己的胸口大喘氣,好似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似得。


    “禦醫請來了!快給婧嬪娘娘看看吧!”站在外麵的桃月故意將事情說得很慢,以至於讓她再多吐一會兒,才請禦醫入內。


    婧嬪此時早已吐得分不清黑天白天了,瞪大一雙眼睛看著麵前的人也是模模糊糊什麽也見不著。禦醫捉住她的手,她才感受到有人在探看自己的脈搏。


    “啟稟公主,娘娘這是體內燥熱所致,應該是上火了,吃些清熱去火的藥材便會好轉。”


    “哦?”巫苓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嫂嫂終日在深宮之中繡花賞景兒,怎會上火呢?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你血口噴人!”婧嬪一聽巫苓,這般說自己,立刻便聯想到了自己所做的事兒,他一隻手便指著巫苓痛罵了起來:“你這個騷賤的狐媚子,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婧嬪此刻迷迷糊糊的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自己心中也不甚有數,故而也算是全部發自本心。


    在她心中也當真是把巫苓當做一個勾引帝君的狐媚子了,從在秋祭之路上,她便一直如此覺得,不然也不會對巫苓恨意滿滿。


    但是周圍的人此刻卻是清清醒醒的,什麽都知道。她這話一說出來眾人便都蹙緊了眉頭,特別是站在旁邊的幾位禦醫嚇得幾乎開始牙關都打了顫。


    天呐……主子娘娘竟然指著當朝最受寵的公主鼻子叫罵……


    說出去,這是一件不知禮儀的事兒,但是在這宮中人人誰不知巫苓的地位在帝君心中有多高?婧嬪怎會去敢罵她呢??


    “娘娘……您,您怎麽能這樣說公主……公主她……”其中一個禦醫想要替公主說說話,或者說,她想要借機會說兩句打個圓場,省的事情鬧大了,今日在場的人也皆不好說。


    “嘻嘻嘻……不!不不不……!我偏要說!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知道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們都被她公主的麵容給蒙蔽了!我早就受夠了!當時在秋祭的路上,她便一直不給我好果子吃,身為公主,卻明裏暗裏的勾引著帝君,讓帝君整日的陪著她!常常嬉鬧到沒有分寸!甚至還誣賴我說,給她下了毒,讓帝君懲處了我!你們說,她是不是,**的騷蹄子!”


    婧嬪指著巫苓不停地叫罵著,口中難聽的話說了一籮筐,但是似乎還是沒有說夠,嬉笑著,辱罵著她。


    巫苓聽著她說這話,心中倒是沒有生氣,隻是覺得這婧嬪生起氣來倒是黑白不分是非顛倒,將黑的說成白的將白的說成黑的。分明是她給自己下了毒,還要說,自己無賴她給自己下了毒,這說出去也當真是笑話。


    不過巫苓未曾說話,隻是一直靜靜的坐著,聽著她這樣叫罵。


    是非黑白總有人知,焦急地解釋,或是立刻站起身來與她對著叫罵,皆不是個好主意。


    反倒此時,沉默是最好的迴答。


    巫苓不解釋,在場的人也皆心中有數,公主本就是個並不愛說話的人,平時也顯得過於沉穩,怎會是個不分倫理準備去勾引帝君的人呢?


    況且,大家也都知曉帝君平時疼寵七公主,甚至秋祭帶著她,不就是帶她去玩兒的嗎?這又有什麽不對?隻有這愛吃醋的婧嬪,分明是公主求了帝君給了她機會,卻又反咬一口說公主浪蕩,還當真是奇怪!


    若說解釋,那麽隻能說,此時的婧嬪有些瘋了!所以眾人很自然的認為,婧嬪此時的確是瘋了,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是瘋言瘋語。


    婧嬪自己獨自罵了一陣子,難聽的話說了很多,甚至玉貴人已經被嚇得臉色發青,麵無人色了。


    玉貴人本就膽小,在宮中哪見過這種陣仗?她多說便是看看花草與後宮姐妹悠閑聊天,根本也沒見過這種根本沒有一點優雅儀態的吵架了!


    但是玉貴人不傻,同為後宮妃嬪他知曉帝君一直不進後宮,所以婧嬪心中憋悶才會說出此等的難聽言語。其實,一切也都是,她太過愛帝君才會如此。


    巫苓一直默默的聽著,直到她的叫罵聲引來了好多下人的圍觀,包括剛才請來的,另外幾個身為漢陽人的侍女侍衛。


    他們都是別的宮中的,想必今日之事,給他們看去了,迴去也能夠繪聲繪色的說上一陣了。


    巫苓不打算將婧嬪如何。她知曉,婧嬪如此做,必然是因為她心中深愛帝君。


    猜也猜得到,她隻是要了家鄉的劇毒毒物,之後丟到了巫苓的未央宮中,想要將巫苓殺死,卻未想到,巫苓未曾迴宮,隻害了幾個侍女。


    巫苓細一迴想,自己與帝君所做之事也的確有些過分。當時她是求了帝君將婧嬪帶去秋祭,卻忘了婧嬪本意是在秋祭之中攀附恩寵,借機穩固地位。


    可她,不但沒有讓他享受到帝君恩寵,還與帝君整日遊玩而忽略了她。


    巫苓垂眸,那陣子自己確實有些放肆,因為身上背負著母後給的弑君的命令,總覺得也沒個幾日這般與他在一起的日子了,便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活著,盡可能的答應朔的要求,便未曾注意身為後妃跟在朔身邊的婧嬪。


    巫苓知曉是自己的錯誤,所以也沒打算要做什麽懲罰婧嬪的事情。


    婧嬪在湯中給自己下毒那件事兒,也是巫苓自己求了朔原諒她,巫苓並不後悔。


    況且,巫苓看得到那漆黑的影子是怨靈。是婧嬪心中的苦楚所招惹來的東西,歸根結底,還是怪她自己沒給婧嬪一個快樂的秋祭。


    那怨靈本身已經與婧嬪本人融合在一起,操控著婧嬪的意誌,如今被巫苓打了出來,雖然還是能與婧嬪在一起,但卻會漸漸的失去主導權,婧嬪還是會是原來的模樣。


    直到這怨靈自己心中知曉,已經難以融入婧嬪體內,便會自己散去了。


    而婧嬪,此時她所做的一切,便由她自己承擔吧,也算是對那三條人命所付出些代價。


    片刻之後,巫苓見情勢越發的控製不住,婧嬪已經開始打砸東西之時,才開口命令。


    “婧嬪嫂嫂今日心情不佳,來人,將她送迴宮中,好生休養,隔日再請禦醫查探。”


    巫苓就這樣三言兩語的送走了婧嬪,同時也解決了婧嬪體內的怨靈。


    玉貴人也在自己帶來的侍女攙扶下跟隨婧嬪一同離去了,她今日也受驚不輕,要迴宮好生休養一下了。


    臨走的時候,那怨靈轉頭望了巫苓一眼,目光有些空洞的幽怨,可是更多的,卻是懼怕。


    巫苓知曉,這怨靈此番知道宿主要對付的是自己,即便是能夠再融入她體內,也會逃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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