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巫苓犯了難。


    這種事兒,她怎麽好決定?這還不是朔說了算?她為什麽要來找自己,而不是去直接找朔呢?


    “公主……我知道這有些難為情,可是……我真的很想和帝君一起去秋祭。你也知道,咱們帝君日日操勞國事,根本也不曾入後宮,曾近侍寢過的姐妹,也隻有一人……若是這次秋祭能夠帶上我,那麽……”


    她有些說不出,臉上也帶著些紅暈,任誰都看得懂因為什麽。


    帝君出巡,定然是玩的開心,此時若是有妃嬪陪在身邊,先不說到底是否能侍寢,在眾多妃嬪之間,也能拔個頭籌,若要是能夠趁這個機會與帝君魚水之歡,要是運氣好的話,再懷上個子嗣,那麽,是不是就更加的幸運了呢?地位也算是永遠的穩固了。


    “不不。”巫苓搖搖頭道:“此事並非我說的算的。”


    倒也並不是因為難為情什麽的,隻是因為這事兒本是朔說了算的,巫苓確實不願意多說什麽。


    而且,若是可以,她寧願不跟著朔去秋祭,也實在是不願意朔到處去跑。


    母後既然下令讓自己殺他,那麽定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樣一來,說不定暗殺的人,除了自己還有別人,若是想要殺他的人是母後,那麽巫苓是應該護著,還是放任?


    她不知道,她隻能躲避。


    “公主,隻當我求求你了。”婧嬪咬了咬唇,她知道,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人都稱七公主心軟,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冷若冰霜,怪模怪樣的,但是與她有過接觸的人,都稱七公主看起來,除了寡言落寞一些,倒也沒什麽壞心。還有她宮中的人,都說她是個好主子,即便是看到有人犯錯,也從不多說半句。


    由此,婧嬪推斷,若是此事來求求巫苓,肯定還是有機會的。


    可是她看著巫苓的臉色,巫苓看起來既不是同意,也不是為難,果然,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臉,讓人看不太清她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麽。


    再次繞了繞手中的手絹,婧嬪緩緩開口:“其實,我知道公主與帝君之間的關係,隻是……我並不打算多說什麽,也不想打擾什麽。世人之間的說辭,便由他們去說。可是……隻求公主,成全我這一次,讓我和帝君有個相處的機會。你瞧,自從我們這一批姐妹進宮,帝君也一直不入後宮,隻是整日的陪著你,我們後宮的妃嬪也皆知曉因為什麽……隻是……帝君若是總隻陪著你一日……這……子嗣……不不……後宮中的妃嬪也可憐的緊……她們不好意思來求你,也不敢……但我……是真心想求求公主……”


    巫苓一直側身瞧著,看著巫苓卻一直是那樣的臉,也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身旁的侍女見到兩個主子說話,也是懂事的撤了老遠,她倒是也能夠放開了說,不用在下人麵前顧忌著臉麵。


    可是她越說,便越覺得有些解釋不清,她不想讓巫苓誤會自己是來找麻煩的,她也知道巫苓在帝君心中的地位,故而更不想讓帝君就此留下壞的印象,這樣得不償失。


    “公主?”見巫苓半天沒言聲,婧嬪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心中揣測著,是否是公主不高興了?


    內宮之中人都知曉,帝君打從少年時就寵慣著七公主。到後來,七公主戰功赫赫,變成國師,屢立奇功,帝君更是喜歡她道心眼兒裏。


    這些,後宮的人就不敢揣測到底是因為男女情愛還是因為兄妹之情了。反正總而言之,這七公主,在帝君眼中,七公主的分量,絕對比她們那後宮一群的妃嬪什麽的來的重要得多。


    既然是這樣,那麽說話必定就是要斟酌著說的了,不然的話,若是一不小心惹了公主不高興,那麽下場很有可能就像那個不懂事的家夥一樣,被帝君賜死。


    她心中思咐的不懂事的家夥,自然是顧盼盼,那個女子平日裏便是囂張跋扈的,誰曾想到,她竟然為了爭寵,敢跟七公主動手,結果被一路打進了冷宮,又莫名其妙的賜了白綾,最後連帝陵都沒得進去,被帝君遣送迴了老家,連娘家都跟著吃癟。


    這麽大的影響,自然是她要慎重考慮的,所以和巫苓說話,她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的說。


    但正因為如此,所有的妃嬪也皆不敢來說,就連那個家世比她好很多的,一入宮就做了妃的焓妃,不也是沒這個膽量來說麽?


    事情就是這樣,誰敢開口,誰就有可能是贏家,就有可能獲得成功!


    婧嬪心中想了也是許久了,直到那小侍女都泡了一壺茶奉上來,公主才略側了側頭,將茶壺端起,緩緩的斟了一盞茶給她。


    茶水冒著輕柔的煙霧,絲絲水汽蒸騰著,巫苓微微一笑道:“先喝茶。”


    巫苓捧著茶杯,心中也是不解,她看得出,婧嬪是鼓著萬分勇氣才過來的,說話間也是一直看著自己的眼色行事,故而她得想一想,這事兒,該如何與婧嬪說,才會不影響到她的心境。


    婧嬪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巫苓,等著她開口。


    半晌,巫苓才緩緩開口道:“這事兒,也不是我不幫你,隻是,還是全靠朔的意思,我會跟他說,但是決定權,在他。”


    巫苓說的話很中肯,本身出巡的事兒,她也算是個‘攜帶品’本身也是沒有什麽權利說什麽的,但是既然婧嬪來求自己了,她也不能拒絕人家,隻能說,盡量幫忙。


    可是婧嬪一聽倒是不大高興了,臉上有些更緊張的神色道:“公主說得對,此事確實還是帝君做主。可是……眾所周知,帝君最寵著公主,要是公主肯為我說說話,這不是勝算也大些?”


    看著婧嬪期待的神色,巫苓心中思咐,她竟用到了勝算二字,那麽就是說,她將這視為一場賭博,關鍵賭注就在自己,賭自己心軟,替她求情?


    但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若是按照民間來說的話,她與朔,才是真正的夫妻,可朔……她這樣做,也固然是為了夫妻之情,無可厚非。


    巫苓正猶豫著該如何迴答,婧嬪連忙又開口道:“若是公主肯幫我,我可以告知公主一件秘密之事,這事隻有我知曉。”


    “哦?”一個單音。巫苓顯而易見沒什麽興致,口中的茶喝完之後,又緩緩倒了一杯,禮貌性的等著婧嬪開口。


    “但是若是公主不能夠幫助我的話,這事兒我便不能告訴公主了。”她臉上有些為難之色,過了一會兒見巫苓沒什麽反應,而後又添了一句:“這事事關重大,若是我說了,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在公主不能保我穩定青雲的情況下,我是萬萬不能說的。”


    “哦。”又是一個單音。


    巫苓掩袖,將口中茶水一飲而盡,而後抹了抹唇邊的茶漬之後,放下杯子,似乎在考慮。


    至少在婧嬪眼中是這樣的,公主悠哉喝完茶之後,心中考慮著她說的話。


    而在巫苓那兒,卻全然是沒了話可說,所以才會這樣迴答,她所能告知的已經都說了,無論是這個婧嬪說不說出她自己認為‘事關重大’的那句話,她都沒什麽興致,故而隻是應了一聲而已。


    若是朔,肯定就能夠看出。但是婧嬪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巫苓,所謂是心眼兒多的人,看誰心眼兒都多。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此時的婧嬪便是看著巫苓的麵無表情,覺得這七公主的城府頗深,這樣都能夠沉得住氣,她不得不拿出殺手鐧了!


    “其實……七公主……此事事關太後,若是不方便……那我便不說了……咱們就權當我今日沒來過罷了。”


    雖然口中這樣說著,但是婧嬪卻仔細瞧著巫苓的眼色,隻見巫苓在聽到了太後兩個字之後,眼中一顫,似是有些動向,但是依舊未曾說話。


    婧嬪一看,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再添把火,又道:“這事兒……還和上次……靈秀宮起火有些關係呢!”


    巫苓聽罷,立刻抬眸望著她,婧嬪在看到巫苓的眼神之後,心中一抖,險些把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


    她的眼神怎麽會這麽恐怖?堅定的好似萬馬千軍都撼動不了,卻又猶如一潭千年寒冰池一般,讓人看了便覺得打從腳底開始往頭頂冒著絲絲的涼氣,凍得像三九之冬一般。


    “公……公主。”她有些害怕,這感覺就好像看到了地獄魍魎一樣的感覺,仿佛自己的靈魂隨時會被眼前這戾氣甚濃的眼神給刺穿,魂飛魄散。


    “接著說。”巫苓略微眯起眼,狀態從先前的閑適悠哉轉眼間便化為猛獸一般的蓄勢待發。


    “那……公主答應我,我便說……”


    巫苓未做聲,而是一直那樣看著她,看得婧嬪打了個冷顫之後補充道:“好吧,隻求公主盡力向帝君說說……”


    她也知道,自己若是再逼迫,便是要挾了,屆時誰的麵子也不好收。


    且這還不僅僅是麵子的事兒,這還涉及到她的終身榮耀,她全家的榮耀。凡事都有利有弊,她若是急於求成,惹毛了巫苓,在帝君麵前說那麽幾句壞話,誰知道她的下場會不會變得像顧盼盼一樣?


    婧嬪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來這兒了,那些姐妹都不敢來招惹七公主還是有原由的,隻是事已至此,便不得不說。


    略微鎮定了一下之後,婧嬪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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