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睡得倒是香,巫苓都走近了床邊,他依舊一絲反應也沒有,好像睡在他自己的床上。


    而那帶著暗綠色的發色,以及熟悉的靈力,讓巫苓心中一滯。


    這熟悉的淡綠色的靈力,曾經在四年前的時候見過,那就是那棵巨大的古樹蒼鬆。


    上次見蒼鬆,便是他在睡著,這次幹脆搬到她床上來睡了?


    巫苓不明白了,但是想起四年前蒼鬆曾經說過的話。


    ——日後在下有一劫難還需姑娘相助,還望今後需要姑娘助我之時莫要吝嗇。


    巫苓暗暗猜測,他或許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故而才來找自己,而她卻在秋池坐了整整一個上午。


    後來的事情可想而知,這個愛睡覺的蒼鬆,定然是等她等的百無聊賴,便蹭上了床,睡了。


    “喂……蒼鬆?”巫苓喚了一聲。


    床上的人,根本沒有反應,依然在唿唿大睡。


    “蒼鬆?”巫苓又喚了一聲,他還是沒有反應。


    無奈,巫苓隻得坐迴了木桌旁,歎了口氣。


    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能睡醒,若是被人瞧見自己屋子裏進了個男人,可就不好了。


    正想著,便聽到了腳步聲。


    隨後是敲門聲:“公主你在嗎?”


    是詩藍。


    “嗯。”巫苓將床鋪上的紗簾放下,轉身開了門。


    “公主,您在做什麽呢?”詩藍果然看到巫苓拉了床紗的床,眼神飄向那一邊,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


    “沒什麽,你什麽事?”


    “喔,外麵有個人找您。”詩藍指著帝子府門口的方向,收了目光,憨憨的笑著。


    “好,那我現在去。”巫苓邁出門口,不著痕跡的關上了門,手心一抹,在房門上下了個禁製封印,將整個屋子封印起來。


    “嗯。”詩藍應了一聲,果然沒再跟去。


    巫苓轉身走向大門,還沒走到門口,便感應到有人強行破她的封印。


    巫苓輕歎了口氣,詩藍啊詩藍,究竟是你的好奇心作祟,還是別的什麽?


    但巫苓也不再管了,因為憑她是根本打不開那個門的,無論如何,她也看不到內部,便讓蒼鬆好好睡著罷。


    帝子府門口果然有個人在等她,一個身穿布衣的男子,看起來是個侍人的樣子,一見到巫苓,連忙走過來低頭行禮。


    “參見七公主。”


    “你是何人?”在巫苓記憶中,並不認識這個人。


    “在下是三帝子府上的侍人,特來請七公主去府上一敘。”他說話恭敬客氣。


    “可我並不認識三帝子。”巫苓歪了歪頭,似乎對這‘三帝子’沒有任何印象。


    “我家主子說了,公主您到了府上,就知道了。”


    巫苓沉吟了一下,搖搖頭,並未打算跟他去。


    “我家主子還說,此事關乎於大帝子,還望您斟酌一二。”見她搖頭,他連忙補充了一句。


    巫苓心思一沉,關乎於朔嗎?


    思慮片刻,巫苓點了頭,跟著他去了三帝子府上。


    三帝子府看起來並沒有大帝子府那樣的富麗堂皇,但也畢竟是個帝子,比不得尋常百姓家,這侍人領著她走了一陣,才走到了三帝子所在之處。


    此刻三帝子正坐在一棵柳樹下的石桌旁飲茶,他身穿一件鴉青色雨絲錦衣衫,腰間綁著一根深藍色虎紋革帶,一頭如風般的發絲,劍眉朗目,體型結實,手中端著漢白玉雕成的花茶盞品著茶,看起來閑適不已。


    雲家男人或許都有這種閑逸的氣質,朔有,睿有,就連隻有一麵之緣的修也有。


    “殿下,七公主帶到。”那個男侍人跪下叩了個頭,迴複道。


    “七公主,在下有禮了。”三帝子擺了擺手,那侍人便聽話的退了下去,而後一拱手,示意問好。


    “三帝子客氣。”巫苓點了點頭。


    “在下雲淩,淩霄,一飛衝天之意。”淩見巫苓有些生疏的樣子,微微一笑,介紹了一下自己。


    “巫苓,魔物,殺戮之意。”巫苓迴複了自己名字的介紹,麵上卻隱約帶著一抹苦澀。


    “哈哈……好狂傲的名字。”淩巍然笑歎,心中思咐著這女子好生狂傲。


    “說罷,找我來,有何事。”巫苓不願與他多纏,若是沒事,還是要盡快離去。


    “那在下便不客套了,我想要我巫苓答應來我這裏。”淩伸了伸手,示意巫苓坐下。


    “哦?”巫苓並未動,隻是略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什麽叫,去他哪裏。


    “實際上,是那江南五怪告知我,你的驚天之力的,還有,我的手下也曾見到過,你曾經身染怒焰,召喚天雷而下,雖然我不甚相信,但是我聽聞這次與鱗國交戰過程中,發生了不少趣事,而鱗國更是幾乎不戰而降,我軍未耗費一兵一卒,這應該,都是你的功勞吧?”


    淩的一雙眼睛一直看著巫苓,卻未發現她有一絲的表情波動,好像在聽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過獎。”巫苓不冷不熱的迴了這麽一句話。


    江南五怪?她腦中浮現出了那五個攔路搶劫的怪家夥,那個自稱是‘送你魂歸西天殺手隊’的幾個人。


    原來他們是三帝子的手下?難怪當時那麽囂張的站在帝都市集攔路搶劫,都沒人敢管。


    雲淩卻並未想到這女子竟然這般冷淡,他與她說了這麽多話,而她竟然隻迴了兩個字,這也不像是女兒家的神態啊,倒像是一個冰冷的行屍走肉一般。


    沒來由的,他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情緒,有些懼怕她的冷意。


    其實巫苓倒是未覺得有何不妥,她倒覺得這三帝子說話有些賣關子,若是有事,直說就是,何必折騰個不休,問來問去。


    對於她來說,還是有什麽說什麽便好了,她寧願接觸朔那種看起來慧黠有城府,待人卻如明鏡般透徹的人,也不願意接觸這種看起來兩麵三刀之人。


    巫苓雖然聰慧,卻不善於猜測人心,所以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搞清楚這三帝子,到底要做什麽。


    “哈……”淩尷尬的笑了笑道:“好吧,我隻是想請巫苓幫我完成一件事。”


    “何事。”


    又是兩個字,甚至,都不是問句,連口氣都沒有,冰冷的不像個人。


    而且,任誰人見了他三帝子,不都要行個禮,問個好,這七公主也太拿自己當迴事了,竟然連個笑容也不給他!


    雲淩幾乎要憤怒而起,但他知道,他是用人之際,必須要忍耐,這女子有可狂傲的資本,自然會輕狂一些,身為帝後的義女,又有如今的帝尊帝子撐腰,不把他放在眼裏,也是常理之中。


    “不瞞你說,如今天下大勢已定,我卻不甘罷休。”淩甩開了手中的折扇,暗暗的壓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哦?”說到這,巫苓倒是來了點興趣,這三帝子,好大的理想啊。


    但他的折扇看起來卻很是不同,朔的扇子上嵌了一圈的金箔鑲邊,扇麵上,隻是簡單的山水墨圖,扇骨就是雖然是名貴的青竹玉骨,卻隻雕刻了一些簡單的花紋,看起來素雅至極。


    但這三帝子手中拿的這把,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的,扇麵是暗青色的幾乎透明,上麵星星點點的閃爍著許多亮點,不細看,會覺得好似一副星空圖,細看下來便會發現,上麵畫的,盡是些細致小巧的美人。


    看來這三帝子也是個極其講究的人,就連他的衣衫,也算是奢華不已。


    雖然照比睿的差了許多,睿畢竟是嫡子,在雲國,穿衣方麵是有製度的,如果等階不同,穿著太過華麗,便會被人認為是在嘩眾取寵,徒增笑話。


    可他卻幾乎穿了越級的服裝,想來是在府中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若此事你能夠答應,那麽無論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給你。”他想,大帝子可以有的,他基本上也都能搜刮來,即便是沒有,人情先欠下,一個女子,想必也不會有多少腦子與他鬥智,先套來了再說。


    “嗬嗬……先說何事。”聽到這,巫苓口中倒是發出了一絲笑聲,可是麵上,卻依舊是沒有表情。


    淩有些不解,這女人,果真如她自己介紹的一般,仿佛魔魅,根本就不像活人!


    “我想讓你幫我殺了大帝子,想來,這對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事成之後,如你所願,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巫苓說罷,便轉身打算離去。


    原來如此,沒想到,三帝子叫她來,竟然是為了殺朔,多麽可笑的理由,多少人想要殺朔,若是真可殺,朔不曉得早已死過多少次了。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想要收買她,還大言不慚的說能夠給她一切。


    她想要的,沒有任何人給得了。


    “站住!”淩臉上微微一愣,臉上露出蔑視的神色大聲吼道。


    “帝子殿下可還有事?”巫苓旋身,看著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沒有任何人敢在我麵前不告而退!”他憤怒的拍了拍手下的石桌。


    “那帝子殿下想如何?”巫苓並未動,隻是輕問了一句。


    “我說的事情,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巫苓輕輕一笑,這三帝子真是荒謬可笑至極。


    “我若執意離去,帝子殿下定然攔不住我。”


    淩的嘴角抽了抽,照那江南五怪的形容和民間流傳,這女子早已被奉成了火神之女,想來必定是有些本事的。


    可是身為一個男兒,被一個女子這般詆毀,麵子上已然是掛不住了,揮手大喊道。


    “來人呐!把這妖女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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