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被手機聲吵醒了,迷糊地抓起來,蒙在被子裏接聽,是阿d。對我大吵大嚷:“哥們,早知你這兒這麽好,我早就來了,還讓你求我幹啥呀!”

    我沒好氣地說:“你她媽有事快說,我困著呢!”

    “靠,你不是吧,我那硬板床再舒服,你也不能往死裏睡呀,老哥,這都中午了。”

    “你少羅嗦,我掛了。”

    他突然叫:“哎,別呀,找你有事。”

    “有屁快放,”

    “黑子來電話了,說今晚迴來,讓咱倆過去。”

    “知道了。”然後掛了機,困意也一下子沒了。

    我有必要介紹一下我們幾個人:我,阿d,黑子,大學時,我們三個都是同班同學,學美術的,關係鐵的跟一個人似的。大家都叫我們是桃園三結義的“劉關張”。我們之所以這麽好,是因為我們都不安份,不愛專業,和教授吵架、逃課,幹自己喜歡的事。我是上文化課就讀小說,專業課別人都畫畫,我就寫文章,幫人寫情書是我的業餘愛好。阿d對電腦癡迷到一定程度,甚至到了微機班班主任有事不來時,就找他去代課的程度,曾一度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微機班學生無地自容。黑子更過份,經常不知從哪搗騰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到各寢室去兜售,上課就拿些“賺錢之道”的書看。因為這還記了兩次過。一次是寢室息燈後,他溜到女生宿舍門口學貓叫,有人探出頭他就問:同學,買內衣嗎?結果讓值班老師抓個正著。還有一次,他竟然膽大包天地跑去機關樓的會議室去賣礦泉水,那老師隨便問:你是哪的,上門服務啊?有電話嗎?下次開會還讓你送。他竟然把我們寢室電話留給了那個老師,說你找黑子就行。結果幾天後,那個老師真找來了,我們寢室一哥們不知怎麽迴事,就把事說漏了,把那老師氣得電話都摔了。

    後來,我和班級裏的張妍戀愛了。她把我的“所作所為”稱為藝術氣質,盡管班級其他人都像看瘟神一樣看我們幾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她對我在校報上發表的文章大加讚賞,說我將來是文豪級人物,這讓我堅定了一直寫下去的信心。其實張妍是班級專業最突出的學生,長得還漂亮,性格溫順,不少男生喜歡她。也包括黑子,一直苦苦暗戀,卻不敢表達,他對自己的“形象問題”缺乏信心,經常和我們吐苦水,而我那時和阿d還一直安慰他。

    直到有一天,張妍說她喜歡我,我才感覺到我的心可以為她那麽激烈地跳動,不能自己,我隻說:你給我一晚上時間考慮。其實我要和黑子坦白,看他什麽態度,我怕直接告訴他,他把我打殘嘍。我迴去非常婉轉地告訴了他,他瞪大眼睛,抓住我的衣領問我:“什麽,你說什麽,這是她親口對你說的嗎?”

    我哆嗦著點頭。他一下子把我扔到床上,惡狠狠地說:“跟我來!”然後怒氣衝衝地走出寢室。

    我想這下完了,非死即傷。

    他把我領到一個小酒館,要了一整箱啤酒,我不知所措地和他一口口幹杯,我怕他一說幹,我要不跟著,他就會一酒瓶砸得我腦袋開花,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和自己的鐵哥們戀愛了,誰不急呀!等酒沒剩幾瓶時我倆都醉了,我迷蒙地趴在桌子上,吐得稀裏嘩啦。然後看見黑子拿起一瓶酒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心想,這小子終於要下手了,還他媽把我灌醉了,真陰險。

    我都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啦,就趴在桌上跟他說:“你要打就一下打死我,要不明天張妍就是我的了!”

    他舉起酒瓶,指著我粗聲大氣地說:“你他媽得識相,張妍可是個好女孩兒,我要聽說你對她一點不好,我就砸死你。”然後,那一瓶酒一飲而盡,喝得太急,沫子濺了滿臉,我不知道混沒混進淚水。喝完他把酒瓶子往桌上用力一震,手扶著桌子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扶住我肩膀站住,說了讓我值得一輩子感激的話:“看著自己的兄弟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們摟著肩膀晃出酒館,看得酒館裏的服務員和顧客都傻楞楞的。

    和張妍在一起的日子那真是空氣清新百花兒香,一年四季春最長。我在愛情的滋潤下,每天既開心又充實,寫文章文思泉湧,體育課5000米經常能跑第一,因為有動力。

    問題出現在畢業前夕,快戀愛三年的我們迎來了那個傷心的七月,校園裏彌漫著分離的氣息,經常聽見某對“模範情人”分手的事,因為天各一方,兩顆真心換不來一個圓滿。我也心煩意亂的,因為張妍會被分配迴她的縣城,而我卻隻能留在這個城市。這個城市有我太多的依戀和要尋找的東西。這裏有我適應的環境,我的家,我的夢想。我想以這個城市為背景寫一本小說,我離開,就是放棄我的夢想,阿d和黑子都警告我 ,你小子可他媽別喪良心,我重重地點頭,又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沒底。

    原因有這樣幾個:

    一、 如果她留下,我不能確定可不可以養活她。

    二、 我媽不會允許一個縣城女孩沒有工作進入我家。

    三、 我不可能和她去她的縣城,老媽不會答應。

    那些天,她經常以淚洗麵,見到我也不說什麽,她越不說話,我心裏越難受。

    阿d和黑子還經常教育我,不能昧良心,說心裏話,我絕對不願昧良心,但我媽世故地堅持絕對不能收容這樣一個女人。那些日子,我真切地體會到了現實的殘忍。

    後來,我想了一個下下策,我在一家公司找到一份編輯文字的工作,然後租房子在外麵住,我和張妍住一起,我租這房子我媽都不知道在哪兒。然後用稿費買家具、買電腦,我媽不知道我還可以寫東西賺錢。張妍那邊的工作就找人一推再推,就這樣我們漸漸地過了將近一年。

    如果命運不垂青,那你就是再掙紮也沒有用,我和張妍的問題好像注定要在某一刻顯露出來。在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我們已發展到“不可分割”的地步,我對她產生了深深的依賴感,她也離不開我。然而有一天,我和張妍正在我們的“家”裏吃飯,一陣緊急的敲門聲響起,我打開門一看,臉一下子白了,我媽橫眉怒目地站在門外,然後推開我,闖了進來。張妍正在吃飯,漠然的站起來,我急忙跑到這兩個女人中間,對張妍說:這是我媽。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盯著我媽,眼睛裏流露出的不是恐懼,而是無助。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一個母親怎麽能容忍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兒子在外麵和一個女人同居一年,自己卻一無所知呢?我盡最大努力安撫我媽坐下,我媽開始哭,那種撕心裂肺的哭。我感覺自己確實做了件沒有良心的事。父親幾年前就去世了,母親辛辛苦苦地供我念完了大學。而我卻和一個女人在外麵住,留下媽一個人在家一年整。在大學四年裏,媽每周都盼我迴去,我常以各種借口推拖,每次迴去媽都非常高興,詢問我的學習和吃住,而我卻在畢業後一個人跑出來。當我聽到我媽媽的哭聲時,這種懺悔一下子席卷心頭,促使我跪下來淚如雨下。

    此時的張妍開始默默地收拾東西,她的動作很機械,眼睛直盯著窗外,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她收拾了一包簡單的東西,來到我媽麵前,平和地說:“姨,你別哭了,和誌輝有這一年的經曆我已經很知足了。對不起,讓你擔心和生氣,我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誌輝是你的,永遠都是,而我隻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命運不允許我們天長地久,我就在這自欺欺人,以為時間會凝固。請原諒我的自私,更不要怪他、。以後,他就屬於你了,對不起。”

    張妍語調平淡的像在念聖經,但我分明看見她眼角的淚水一直在流。她轉身向門外走去。此時老天爺為了襯托這三個人的悲傷,竟然下起了大雨。我看著張妍走出門衝進雨裏,我也衝出去,拉住張妍,她滿臉的雨水,一縷縷頭發貼在臉上,她隻定定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好像僵死了,我緊緊抱住她,任憑大雨淋在我們身上。然後我聽到屋裏“咣”地一聲。直覺告訴我,我媽可能出事了。我放開身體僵直的張妍,跑進屋裏,媽已從凳子上摔下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兩排牙齒不住地銼動,咯咯做響,眼珠上翻,渾身發抖。我一下子麻木了,跪在我媽麵前,聲嘶力竭地喊:媽——媽——

    這是我生命的記憶中最慘痛的一天。

    後來,她清醒過來,我扶她上床休息,她一直在歎息,眼角掛著淚。當我出門時,雨停了,街道上空空的,好像一切都被這場雨帶走了,也包括我的張妍。

    後來張妍迴去上班,聽說她家給她介紹男朋友她從不看,依然堅持每天畫畫。

    後來我辭職,和老媽在家住了半年,下半年老媽被舅舅接去海南,說可以在那養養身體。然後我通過阿d介紹,到了我現在的公司,和阿d是同事,現在已經三年多了……

    後來黑子去深圳做生意,偶爾迴來一次,我們幾個便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和張妍一直保持聯係,知道關於她的點點滴滴。每次聊天中黑子一直有意無意地點拔我對張妍的辜負,對我有怨恨,也不直說,我隻沉默,因為確實無話可說。

    今天黑子又迴來了,天又下起了濛濛細雨。我躺在阿d的硬板床上一個下午都在胡思亂想。

    街上路燈透過濛濛細雨透進屋裏時,我的手機又響了,我接起來,是黑子。他依然粗聲大氣:“老大,我和阿d在老地方,快過來”。我隻是嗯了一聲,掛了機,披了衣服,走入雨霧中。

    黑子說的老地方是個專門吃重慶麻辣火鍋的地方。用黑子的話說:“我舍了老婆孩子也舍不了這麻辣鍋,南方沒這麽地道的地方。”所以每次他迴來都不顧我倆的感受,一成不變地來這兒吃火鍋。我和阿d受不了那辣,他常常自己吃得熱火朝天,我倆隻陪他喝到醉。好在每次都是他埋單。

    我一踏進門,黑子就迎了上來,鋥亮的大皮衣在他的急走之下,悠悠蕩蕩很有氣勢。看我身上濕漉漉的,他就習慣地先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擂一拳,他這拳的力量掌握得很有分寸,每次隻是一個趔趄,但不至於倒。然後就說:“這鬼天氣,也不打個車”。

    自從離開張妍,我就沒勇氣和他開玩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神,我隻好邊走邊撣著頭發上的水說:“也不遠,走一會就到了”。如果是以前,我絕對躺在床上“命令”他打車去接我。

    到了單間,阿d和池莉也在。阿d見了我就沒好氣地說:“你在我那睡死了,怎麽這時候才來?”

    我不理他這茬,問:“我冰箱裏是不是空了”。

    他無所謂地說:“我這無產階級難得剝削一次資產階級,對你仁義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告訴你,你再兩天不迴去,耗子都得含著眼淚搬家了”。

    我現在沒心情和他鬥嘴。漠然地到角落裏坐下說:“黑子,今天咱們喝二鍋頭,六十度的”。

    “咋啦?哥們,鬱悶哪?”

    “哪有,你迴來,我高興”。

    黑子一向爽快,對服務員叫:“來你這最好的白酒,上鍋底,雙倍加辣”。說完了還噝噝地直舔嘴唇。

    阿d說話了:“黑子,這還有一女同胞呢”。

    黑子這才反應過來,池莉也在。他就說:“那怎麽辦?”擺出一副就算把你女朋友轟出去,我也要吃這麻辣鍋的架勢。

    池莉善解人意,笑著說:“黑子迴來一次不容易,你們就吃吧,我也不餓。”

    黑子滿臉堆笑:“哎,嫂子,兄弟就好這口,你吃啥,隨便點。”然後雙手恭恭敬敬地把菜單遞到池莉的麵前。

    池莉隻要了一碗八寶粥。

    等火鍋一端上來,熱氣一冒,黑子的興致一下就上來了,給每人倒了一杯酒,說:“他媽的,人活著不容易,來,幹”。

    我和阿d誰也不明白這杯酒和活著容不容易有什麽關係,隻跟著舉杯。黑子一揚脖,半杯酒就下去了。我和阿d盡量大點口,也隻喝進去一個浮麵。

    黑子撈起一筷頭子沾滿辣椒的半生不熟的羊肉塞進嘴裏,唏哩唿嚕地叫著邊吃邊說:“都說這東北人豪爽,瞧你倆這酒喝的,還不如我這天天在南邊的”。

    我無奈地又壓進去一口,才算勉強和他持平。

    阿d不管那麽多:“你他媽每次迴來都吃這辣死人不償命的火鍋,死熱不說,這誰他媽能吃進去。”

    池莉在旁邊說:“人家黑子是個念舊的人。”我一聽心一緊,心想是呀,看上去性格粗糙的黑子,其實真是我們三個中最像男人的男人,如果當年張妍跟了他,黑子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她。心裏那份謙疚感一上來,我舉起杯說:“黑子,歡迎你迴來”,然後將半杯酒一飲而盡。

    黑子顯然是第一次看我這麽喝酒,也跟著一飲而盡。然後對阿d說:“來,來,幹嘍,別裝孫子”。

    阿d看我倆的架勢,也隻好端起杯,用眼睛瞄池莉,以前他要這樣,我倆早就掐他脖子給他灌進去了。可今天沒辦法,池莉在。

    池莉是個很賢慧的女孩子,笑眯眯地對阿d說:“你們哥幾個難得聚一迴,多喝點。”眼裏無限溫柔,看得我這個嫉妒。阿d端起來說:“老婆發話,堅決拿下。”然後一揚脖兒,那大半杯白酒就見了底。

    我們都好像找迴了當年的感覺,黑子又每人都倒滿了一杯酒。

    池莉忽然問:“黑子怎麽和誌輝都這麽個性?”

    黑子笑嘻嘻地說:“嫂子真是慧眼啊,我和老大絕對是曠世奇才,早晚有一天,你看著……。”話好像沒說完,喝了一大口酒,不說了。

    池莉笑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們怎麽都不找女朋友?”

    她顯然不了解我們心裏的那個結,還揚著臉等我倆迴答。阿d用胳膊捅了一下池莉,池莉是敏感的,意識到她這問題的冒失,然後低下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她的八寶粥。

    阿d隻好打個圓場,端起酒杯:“來來來,喝酒,戀愛有什麽勁,哪有一個人自在。”他為了我和黑子不尷尬,忘了身邊坐著的池莉。

    黑子臉色一下陰沉下來,端起酒悻悻地說:“她媽的,男人哪,就這麽迴事吧!”然後那一杯白酒唰地下了肚,緊接著就看見他眼睛紅了起來。

    我知道黑子想說什麽,又不知怎麽打破這種窘境,反正現在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畜牲。於是也端起酒杯幹了進去。然後血好像都湧上了天靈蓋,頭重腳輕。

    阿d看這陣勢好像預感到了什麽,忙放下酒杯說:“得,酒大傷身,別他媽的八輩子聚一次,再喝廢嘍,咱換啤的”。

    我和黑子也不說話,用迷糊的大腦想清醒時都整不明白的事。池莉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兒,就像一尊泥塑。

    啤酒上來,我伸手拿一瓶,用牙齒咬開,站起來,遞到黑子麵前,趁著酒勁,舌頭發直地說:“黑子,你不說我要對張妍不好,你就砸死我嗎?我辜負了她,來,往這砸。”我用手指著腦門。

    黑子用他紅的像要滴血的眼睛狠狠地盯著我,我現在真想黑子一下子跳起來,掄起瓶子砸在我的腦袋上。

    阿d過來把我按到椅子上,然後對池莉說:“你先迴去。”

    池莉怯怯地站起來,無聲地走了出去。

    阿d按著我的手沒有鬆開,語調帶著激動:“你們倆怎麽迴事,這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們倆還都這麽相互折磨,有完沒完啦,啊?每次見麵都他媽的這個德性”。阿d的語調已經顫抖得說不下去了,競然第一個趴在桌子上哭起來,看這家夥哭比看沙漠裏發洪水還難,我的淚水已無法抑製,也抱著阿d哭起來。黑子站起來走進了衛生間,然後就聽見嘩嘩地流水聲……

    池莉已經先迴我那兒去了,我讓阿d先迴去照顧她。我和黑子打車迴阿d的宿舍。我把爛醉如泥的黑子放到硬板床上。他竟然迷迷糊糊地喊著張妍的名字。我聽著張妍的名字從黑子的嘴裏喊出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比我更可憐,他和張妍沒開始,現在卻比我更惦著她,我有時還自私地以為找一個女人也許可以把自己從記憶裏解脫出來,而黑子卻一直在等著張妍,在黑子麵前,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卑劣。

    黑子終於昏睡過去了。我的胸口卻燒得厲害,吐了好幾次,連胃液都吐出來了,折騰著睡不著,於是就打開了電腦。這是後半夜,我想到了馨兒。

    可是馨兒竟然不在線,這午夜的精靈也有打盹的時候。然後我又想起那條魚兩天前大約也是這個時間給我發的一個短信就想自己怎麽沒想過給她發個短信,或在網上留言給她。於是我給這條魚打字:親愛的魚兒,我想死你了,如果你還活著,請盡快躍出水麵,以解我相思之苦,切記,該死又死不了的鳥。

    困倦襲上來,我擠在黑子旁邊,沒脫衣服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手機的和弦鈴聲刺耳地響,我扒開眼睛,黑子剛醒,兩隻眼睛又紅又腫,木然地看著我,我一下子有點窘迫,馬上躲開他的眼神,接起手機,是池莉。

    她溫柔地說:“誌輝,和黑子過來吃早餐”。

    我聽了有點別扭,一對小情人在我家叫我們兩個單身漢過去吃早餐呢。

    我打了個哈欠說:“阿d不說我家耗子都快餓跑了嗎?哪裏有早餐”。

    “我昨晚提前迴來又把你家的冰箱裝滿了,又招迴來不少耗子呢”。

    女孩子一幽默真可愛,我一下子覺得精神了許多,伸個懶腰說:“好,你等著,黑子是第一次去我家吃飯,好好弄著。”

    池莉笑著說:“一定。”

    我和黑子說,黑子笑了笑說:“不行,我那頭還有事,得馬上趕飛機,你和他倆解釋一下吧,我去不了啦”。

    我不知他說得是不是真的,還是因為昨晚的事,又不好問,隻好說:“那好吧,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你去吃飯吧。”

    我隻能無奈地點頭,看著黑子紅腫著眼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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