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半個多月的幼兒園後,兩個小家夥好歹算是有些適應了上學的節奏,隻是楚苓沒想到,沒過幾天她去幼兒園接孩子的時候,老師就告訴她,多多在幼兒園裏和別人打架。

    楚苓覺得簡直難以置信,他才三歲,居然就會和別人打架了!

    她剛想問老師,多多就在一邊不服氣的哼哼。

    楚苓使勁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他安靜,小家夥十分不甘心的扁嘴,楚苓沒再理他,又問老師到底是怎麽迴事。

    剛巧那個和他打架男孩的家長也來了,老師蹲下來問那個胖胖的小男孩:“小胖,是不是你先推多多的?”

    小胖氣唿唿的指著多多:“他偷吃我給糖糖的餅幹!”

    楚苓看著那個小胖個頭體積比多多都要大出一圈,忍不住皺眉。

    多多雙手叉腰,十分得意的笑:“要你管,糖糖的就是我的!我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

    楚苓在旁邊看著,忍著沒說話,她覺得,小孩子之間的矛盾,隻要不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還是要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大人橫插一手反倒不好。

    倒是一邊的糖糖,慢吞吞的站出來,然後拿出了自己的餅幹,嘟囔道:“小胖,對、對不起。這樣吧,我把這個餅幹賠給你,你不要和我哥哥打架,好不好?”

    看到糖糖說話,小胖立馬眉開眼笑,把餅幹推還給糖糖:“不用!糖糖,餅幹是我給你吃的!”

    說完又笑眯眯的說:“要不讓我親一下吧?”

    多多大驚,很生氣的擋在糖糖前麵,又推了小胖一下,氣哼哼道:“想得美!才不準你親糖糖!”

    眼看著兩個小家夥又要動起手來,楚苓雖然覺得不應該幹涉,可看那小胖的大個頭,還是忍不住把多多拉迴來,趕緊和老師道了別,然後就拉著兩個小家夥出了幼兒園。

    上了車,多多還不忘叮囑糖糖:“不可以讓小胖親你哦!”說完,還沒等糖糖迴答,多多又握了握小拳頭,一臉堅毅:“糖糖,要是小胖敢欺負你,一定要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揍他!”

    這小家夥還真愛演,楚苓哭笑不得,但隻得板起臉來嗬斥他:“你還來勁了是吧?”

    多多很委屈:“可是他居然想親糖糖……”

    等到了咖啡館,店裏的小姑娘們看見多多扁著嘴的委屈模樣,於是都趁楚苓不注意,偷偷過來問他:“多多你幹嘛啦?你媽媽罵你了嗎?”

    不遠處的楚苓突然不輕不重的咳嗽一聲,多多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

    等迴到了家之後,楚苓才把多多叫到跟前來,問他:“怎麽?覺得自己委屈了?”

    多多雙手背在身後,筆直的站著,但眼睛一直盯著腳尖打轉。

    楚苓摸了摸他的小光頭,語重心長的教育道:“多多,別的小朋友欺負了你,你當然可以揍迴去。但是,媽媽從沒教過你主動挑釁其他小朋友呀。”

    多多扁著嘴,腳尖在地板上畫圈圈。

    楚苓見他這樣,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可對才三歲大的孩子,說道理他肯定是聽不進去的。

    想到這裏,楚苓就忍不住想起了身邊最愛挑釁的某個人……她暗暗下了決心,要讓陸淮那個禍害離多多遠一點。

    遠在千裏之外的陸淮突然重重地連打了兩個噴嚏。

    楚苓帶著兩個小家夥剛吃完飯,江淵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在電話那頭問:“吃飯了沒?”

    “嗯。”楚苓應了一聲,然後說,“我去叫多多糖糖來接電話。”

    說著楚苓便要叫躲在房間裏的兩個小家夥,可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江淵的聲音:“別叫他們。”頓了頓,他又說:“我就不能和你說說話?”

    楚苓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然後說:“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

    “你……”某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楚苓故意不再理他,隻是叫了多多糖糖出來接爸爸的電話。

    前段時間,樓下的一戶人家突然搬走了,就在楚苓知道消息的當天,樓下那家的新主人就搬了進來。

    楚苓一直很重視鄰裏關係,原本當天便想去拜訪樓下的新鄰居,可對方說他們隻是搬家的工人,主人家並不在。

    這幾天楚苓聽樓下倒是有動靜,也有人走動,想必是主人家已經入住,於是便打算再去拜訪。

    她拿了自家做的蛋糕去敲樓下鄰居的門,敲了半天,她明明聽見離門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甚至還看見貓眼後有人,可對方就是不開門。

    楚苓想了想,隔著門對對方說:“你好,我就住在你們家樓上……”

    可對方還是沒動靜,也沒有要開門的打算,楚苓又默默的站了一會兒,心裏犯嘀咕:這家新鄰居還真有些怪,大概是不愛見外人。

    沒隔幾天,晚上楚苓在家做飯的時候,江淵打了電話過

    來,又是問她吃了沒。

    最近江淵每天一早一晚都會打兩個電話過來,比晨昏定省還準時,楚苓早就習慣了,夾著電話心不在焉的嗯嗯哼哼,手上還要忙著翻動鍋鏟。

    江淵在電話那頭問:“星期天我們帶多多糖糖去秋遊吧?”

    楚苓這段時間要照顧兩個小家夥的飲食起居,還要打理咖啡館的生意,這下聽見他這麽說,自然應下了:“好啊,你帶他們去玩,我正好休息一天。”

    “……”江淵在電話那頭敢怒不敢言。

    “呀——”鍋裏滾燙的油滴突然濺在楚苓的手背上,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趕緊將電話一扔,然後拿涼水衝。

    看著手背上紅起來的一塊,楚苓心中將某人罵了個千遍萬遍,她關了火,又走出廚房,走到臥室裏去找藥箱。

    她還沒走到臥室,大門就“哐哐哐”的響了起來,楚苓驚訝,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

    等拉開門一看,卻發現門外站著的居然是江淵。

    江淵大步跨進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問:“怎麽了?你好好的叫什麽?出什麽事了?”剛才她叫了一聲就突然掛了電話,江淵被她嚇個半死,還以為家裏出了什麽事。

    楚苓抽出被他握疼的手,皺了皺眉,然後又一臉狐疑的看向他:“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如果她沒看錯,江淵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他就又恢複自然,說:“我剛才剛好從樓下路過。”

    “是嗎?”楚苓小聲嘀咕,明顯有些不相信。

    江淵趕緊轉移話題:“家裏有燙傷藥嗎?沒有的話我下樓去買。”

    既然他人已經來了,楚苓免不了要問他有沒有吃晚飯。江淵按捺下心底的雀躍,盡可能淡定的說:“沒,我還沒吃。”

    “算了。”楚苓小聲嘟囔,就算他吃過了也會說沒吃的,她默默想道。

    飯桌上,多多糖糖圍著爸爸嘰嘰喳喳個不停。

    江淵每迴答他們一個問題,就要抬起頭來看楚苓,還一邊問:“媽媽覺得呢?”

    楚苓被這一大兩小煩得不行,她忍不住嚇唬多多:“你再不好好吃飯,今天晚上就別看電視了。”

    多多果然被她成功的嚇唬住,扁著嘴,委屈的扒了幾口飯。

    江淵看到兒子這樣,有些不忍心,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又打算活絡一下氣氛,於是他問楚苓:“多多糖糖在幼兒

    園裏表現還好吧?”

    楚苓說:“他又在幼兒園裏和同學打架了。”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糖糖。幼兒園裏的小男生們都喜歡糖糖,每天都圍在糖糖身邊獻殷勤,零食和玩具都堆滿了糖糖的小櫃子。

    多多自然很生氣,有一種妹妹被搶了的錯覺,可兩個人又不在同一個班,所以他隻能每天休息的時候跑到隔壁班上去找糖糖。

    小男生們當然也不喜歡多多,經常起哄:“你怎麽會是糖糖的哥哥?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多多才不理他們,隻顧著和妹妹說話:“糖糖,他們給你的零食不準吃,玩具也不準玩哦!”

    “好呀。”糖糖乖乖的點頭,反正她也不愛吃那些零食,男生的那些玩具她也不喜歡。

    “乖。”多多十分滿意的點頭,又像個小大人一樣摸了摸糖糖的腦袋,然後才把自己的零食和玩具都拿出來,遞給糖糖:“我的零食和玩具都給你!”

    糖糖很感動:“哥哥你真好!”

    那多多是怎麽和人家打起架來的呢?其實還是因為從前那個小胖。

    幼兒園裏的其他小男生都是有賊心沒賊膽,唯有小胖一個人有膽把心裏的想法付諸實施,今天放學的時候他就拉著糖糖要親她。

    糖糖被嚇得哇哇大哭,邊哭就邊往教室外麵跑,在門口正好遇上來找她的多多,她嚇得馬上就往哥哥身後鑽。

    “然後就打起來了。”楚苓淡淡的說。

    不過江淵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裏,他十分憤怒:“到底是誰家的熊孩子?簡直是小流氓!居然想親糖糖?想得美!”說完又看向糖糖:“寶貝,你沒被親到吧?”

    糖糖趕緊淚眼汪汪的搖頭。

    楚苓在旁邊暗暗咋舌,果然是兩父子,兩個人的台詞都一模一樣。

    等冷靜下來,江淵又拍拍多多的腦袋,誇獎道:“多多,你做的很好!就應該這樣,當哥哥的就是要保護妹妹!”

    多多受了鼓舞,情緒瞬間高昂起來。

    楚苓見這父子倆這樣,忍不住皺眉:“江淵有你這樣教孩子的嗎?一上來就教他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

    “那怎麽辦?”江淵攤手,他可不希望兒子變成天天向老師打小報告的小喇叭,相比之下,直接動手揍人比較好。

    楚苓氣急,她說:“多多,按照當時的情況,你可以讓小胖來親你呀。”頓了頓

    ,她又說:“要是下次小胖還想親糖糖,你就讓他先親你。”

    江淵驚訝的看著她,心想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幽默感了,連多多也一臉驚恐的看著媽媽。

    晚上哄完兩個小家夥睡覺,江淵又裝作不經意的提起:“天色已晚,你看……”

    楚苓點點頭:“是挺晚的了。”

    江淵心中竊喜,但看楚苓還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於是又忍不住說:“我覺得就快下大雨了。”

    楚苓很嚴謹,倒還真的走到窗戶邊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然後又點了點頭:“是啊,可能會下大雨。”

    江淵大喜:“所以……”

    “所以,”楚苓接過他的話茬,“趁下大雨之前,你趕緊迴去吧。”

    自己挖坑自己跳,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吧。江淵默默的想。

    他在屋裏煩躁的走來走去,楚苓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口了:“你還不迴去?”

    “老婆,求你了,別這麽折磨我了!”江淵快要抓狂,“你要怎樣都可以,就是別這麽不上不下的,行麽?”

    楚苓糾正他:“是前妻。”

    江淵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他看了一眼就直接掛掉了,剛想和楚苓繼續剛才的對話,哪裏知道電話又響了起來。

    “接吧,”楚苓說,“說不定有急事呢。”

    江淵看她一眼,猶豫數秒,還是接起了電話。楚苓知道是他工作上的事,見狀就要走開,哪裏知道江淵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拽迴來,不由分說就將她按進懷裏。

    “喂,放手!”楚苓掙紮,可他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將她製住,還吻了吻她的額頭以示安撫。

    “……嫂子?”電話那頭傳來小方帶些疑問的聲音,楚苓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立刻噤聲,但又咽不下這口氣,於是用胳膊肘狠狠地往江淵胸前一撞。

    江淵倒是沒太大反應,揉了揉被她撞的地方,然後又繼續對電話那頭的小方說:“你繼續。”

    楚苓聽見電話那頭的小方火急火燎的聲音,說是公司在柬埔寨的一個在建工廠出了問題,需要江淵馬上過去一趟。

    收了線,江淵將手機放進口袋裏,然後對她說:“我馬上就得走了。”

    “嗯。”

    江淵皺眉:“你就沒什麽話想對我說的?”

    “你能不這麽自戀麽?”楚苓嗤之以鼻

    。

    “說點好話給我聽吧。”他的表情哀求,臉上的神情居然和想要討零食吃的多多十分相像。

    楚苓側過頭去,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淵發現她吃這一套,更加來勁了,就那樣眼巴巴的瞅著她。

    楚苓想了想,然後說:“那、那我帶著多多糖糖……等你迴來。”

    ---

    江淵走了幾天,兩個小家夥每天都嚷嚷著要給爸爸打電話,打國際長途楚苓心疼,於是便和江淵約好網上視頻。

    那邊太忙,江淵隻得抽出晚上開會的時間來和兩個小家夥培養感情,視頻剛接通的時候,多多歡唿一聲:“爸爸!”

    江淵忘了關聲音,所以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聽到了這一聲童音,紛紛看向江淵。

    他故作鎮定的咳嗽一聲,然後看向正在發言的下屬:“繼續說。”

    等到會議結束,江淵才對著電腦屏幕問:“寶貝吃了晚飯沒?”

    “吃啦!”糖糖笑眯眯的說,“剛才還吃了甜瓜。”

    江淵又和兩個小家夥說了一會兒的話,然後問他們:“媽媽呢?媽媽在哪裏?”

    楚苓在旁邊看電視,聽到他的問話,從旁邊探出腦袋來和他打了個招唿。

    江淵麵上不動聲色,繼續和兩個小家夥聊天,等到視頻結束,他又等了一會兒,算了算國內的時間,估摸著兩個小家夥已經睡下,這才往國內撥了電話迴去。

    他問:“睡了?”

    “嗯。”楚苓懶懶的聲音傳來。

    “想我了沒?”

    楚苓沒搭理他。

    江淵覺得長夜漫漫,實在無心睡眠,於是又在嘴上占她的便宜,惹得楚苓氣急敗壞,就差要掛他的電話,他這才舒心了點,笑眯眯的說:“挺晚的,睡吧。”

    楚苓氣急,在電話那頭損他:“嗯,長夜漫漫,和五姑娘好好過吧。”

    江淵恨得牙癢癢,咬牙低聲道:“等我迴來收拾你。”

    第二天是星期六,兩個小家夥不用上學,楚苓難得睡了個懶覺,起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她隨手打開客廳的電視,然後去房間裏叫兩個小家夥起床。

    多多趿拉著拖鞋走出來,揉著眼睛說:“媽媽,中午我們去吃大蝦吧!”

    “噓。”楚苓注意到電視裏正在播報的新聞,示意多多閉嘴。

    柬埔寨國內發生□,武裝分子劫持了大批中國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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