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為什麽不要多多……”

    楚苓沒想到這些話會被多多聽見,一時也慌了神,趕緊走到多多麵前蹲下來,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語無倫次道:“多多,別哭……寶貝,別哭了啊。”

    多多哭得一抽一抽的,差點閉過氣去。

    楚苓看得心疼,哄又哄不住,眼淚也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抱著多多,說:“多多,別哭了,媽媽不會把你送走的。別哭了好不好,媽媽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多多捂著耳朵不聽,稚嫩的小臉上寫滿傷心:“騙人騙人!我剛才聽見了!你要糖糖……你隻要糖糖不要我!”

    楚苓不知如何解釋,隻是喃喃道:“多多,你和糖糖媽媽都要的,都要的。”

    陸淮還從沒遭遇過這樣的場景,看著楚苓和孩子抱在一起哭的場景,他覺得十分棘手。

    但多多的哭聲越來越大,陸淮趕緊蹲到孩子麵前,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好說辭,隻得胡亂哄道:“多多,媽媽不是不要多多,是陸叔叔想帶多多和糖糖出去玩。”

    聽見陸叔叔這話,多多止住了哭泣,打了個嗝,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他將信將疑的看著麵前的陸叔叔:“真的嗎?”

    陸淮看了楚苓一眼,然後繼續編了下去:“陸叔叔想帶多多和糖糖去迪斯尼玩,但是陸叔叔的錢不夠,隻能帶你們其中一個去玩。剛才陸叔叔就是在和媽媽商量,到底帶誰去。”

    多多抽了抽鼻子,伸出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為自己剛才哭鼻子不好意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糖糖不去,我也不去。”

    陸淮終於鬆一口氣,眼見孩子是好不容易哄住了,於是也眉開眼笑道:“陸叔叔想了想,也覺得不帶糖糖不太好……要不帶多多和糖糖去,把媽媽留在這裏好不好?”

    媽媽……聞言多多立刻轉頭去看旁邊的媽媽,遲疑著說:“媽媽一個人……很可憐的。我和糖糖有壓歲錢,壓歲錢夠不夠帶媽媽也出去玩?”

    楚苓鼻頭發酸,眼淚差點又要掉下來,她紅著眼眶摸了摸多多的腦袋,強笑道:“既然錢不夠,就等陸叔叔多存了點錢,再帶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多多乖乖的點頭,又覺得自己剛才哭鼻子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他有些臉紅,看了看陸叔叔,又看了看媽媽,突然飛快的親了媽媽一口,然後就蹬蹬蹬的跑迴房間,跳上床,鑽進被子裏,心跳得撲通撲通的。

    看著

    多多迴了房間,楚苓還有些發愣,沒迴過神來。

    陸淮看著她通紅的眼眶,有些心疼,但還是說:“先把孩子哄住了再說。”

    楚苓知道他解釋的是剛才騙多多的事情,她對陸淮剛才做的並沒有意見,但隻是忍不住想,萬一那人還是把多多從她手裏搶走,到時候多多會不會更加傷心?

    第二天一大早楚苓便向公司請了假,又陪著多多糖糖一起吃過早飯,之後便開車去了律師事務所。

    張律師年紀四十上下,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笑起來和個白麵包子似的。

    “本來按照一般情況呢,這類案子起碼得排到四五個月以後。”張律師給楚苓泡了一杯茶,然後又走迴到座位上,話鋒一轉:“不過呢,你前夫自然不用等這麽久。”

    楚苓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張律師翻了翻手中的卷宗,淡淡說:“其實現在對你有利的證據也不多……”

    楚苓心中一緊,對麵的張律師又繼續說了下去:“經濟方麵,你和你前夫撫養兩個孩子都沒有問題。孩子是跟在你身邊長大的,本來這種情況下法官應該會更傾向於你,可孩子父親三年沒見孩子,還是非自願的……這一點對判決結果影響很大。”

    楚苓沒說話,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她的手有輕微的顫抖,幾滴茶水濺在桌麵上。

    張律師抽了幾張麵巾紙遞給她,過了會兒又說:“不過有一個好消息。”

    “我今天早上剛去打聽了,接這個案子的是樊法官……哦,你不知道她。”張律師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前年研究生畢業,分到我們這兒的法院來。她的大伯是省委政法委書記,還有一個舅舅,是西南司法係統的一把手,爺爺曾經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長。”

    聽完張律師這一番話,楚苓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這位樊法官聽起來背景十分深厚,自然不怕江淵的施壓,說不定兩家還是分屬於不同的陣營。

    張律師又說:“而且對方是女法官,在撫養權這種問題上,自然會更偏向你一點。”

    楚苓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來,她突然問:“這位樊法官的大學和研究生是在哪裏上的?”

    張律師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愣了一會兒才說:“應該是r大。”

    如果那位法官幾年前在r大念書,又是江淵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自然知道江淵的風流名聲。

    楚苓遲疑了片刻,問張律師:“我前夫……他曾經在我孕期出軌,當時另一個女人也懷了孕。如果我拿到了證據,能不能把兩個孩子都留下?”

    ---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後,楚苓便給陸淮打了電話,陸淮似乎才剛起床,在電話那頭懶洋洋的問她和律師談的怎麽樣。

    楚苓壓抑住心底冒出來的一點喜悅,很認真的對陸淮說:“幫我找個人。”

    陸淮堅持說在電話裏講不清楚,要求她來自己住的酒店。

    楚苓當然知道這是他在耍流氓,但沒辦法,她還有求於人家,隻得調轉方向盤,一路開去了陸淮住的酒店。

    她到的時候陸淮剛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上身裸著,頭發還在不停往下滴著水。

    楚苓有些尷尬,但還是強裝鎮定的翻著白眼道:“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

    陸淮聽見她的話,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你又不是沒見過我暴露的樣子。”

    楚苓硬生生忍住,沒有脫下腳上的高跟鞋砸過去。

    “我來和你說正事的,”楚苓在沙發上坐下,“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

    “誰?”

    楚苓想了想,然後說:“名字叫陳懷雅,年紀……今年應該是二十六七左右,北京人,父母都是老師,三四年前出的國。”

    陸淮滿臉黑線:“就這麽一點條件,你讓我怎麽找?”

    楚苓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陸淮被她那怯生生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轉過身去,十分無奈的撐著額頭,說:“行行行……我讓人去找找。但結果我不能保證。”

    “對了……那個陳、陳什麽,是你什麽人啊?”等陸淮緩過勁兒了,又巴巴的跑過來問她。

    楚苓端起茶幾上的一杯水,淡定的喝了一口,然後說:“江淵從前的相好,差點給他生了個孩子。”

    短短一句話,信息量太大,陸淮在一邊呆愣了好幾秒才迴過神來。

    “靠,你怎麽不早說?”他趕緊撲到楚苓麵前,問她:“她叫、叫什麽來著?你把她的名字寫給我,我上天入地一定幫你找到她。”

    ---

    陸淮的辦事效率很高,在開庭前三天就找到了陳懷雅,陳懷雅三年前被江淵送到美國念書,現在已經在美國定居。陸淮還說,每個月都有一筆錢進陳懷雅的賬戶,應該是江淵給的錢。

    晚上楚苓幫多多和糖糖洗了澡,又哄著他們睡著了,這才出了房間,迴臥室裏去給陳懷雅打電話。

    她的聲音和楚苓印象中不太一樣,但此時此刻麵對陳懷雅,楚苓心情異常平靜,唯一的一點緊張是因為害怕她拒絕自己的要求。

    可楚苓沒想到自己在這邊剛起了個頭,陳懷雅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說自己手裏還有四年前在國內醫院婦產科的就診記錄,都可以給楚苓。

    陳懷雅連夜便坐了飛機迴國來,楚苓沒有去接她,因為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到底還是有些尷尬的,最後隻讓陸淮去接她。

    楚苓當然明白,陳懷雅會這樣做不是因為好心想幫自己,興許對江淵是因愛生恨。如果自己能和江淵徹底脫了關係她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不過不管怎樣,陳懷雅這次都算是幫了自己的大忙。

    開庭前一天,張律師整理了手頭所有的資料,又和楚苓說,這個案子他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會贏。

    原本一直有些害怕的楚苓聽到張律師這樣斬釘截鐵的說,也逐漸放下心來,心中甚至還隱隱期盼案子早日結束,省得每天這樣提心吊膽。

    因為要準備這場官司,楚苓向公司請了兩個星期的假,王先生似乎隱隱有不悅,但大概是實在摸不清她和江淵的關係,所以也不敢擺臉色給她看。

    楚苓難得休息在家這麽長時間,雖然心情緊張,但還是很願意陪兩個小家夥的。

    上午的時候,楚苓讓徐阿姨出去買菜順便給她買一點奶油迴來,她想下午烤蛋糕給兩個小家夥吃。

    多多聽到說要吃蛋糕,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但等聽清楚說是媽媽做的蛋糕時眼神又瞬間黯淡下來,嘴裏嘟囔:“怎麽可以這樣……”

    他的小聲嘀咕被楚苓聽見了,她走過去就揪住多多的耳朵,問:“說什麽?剛才媽媽沒聽清,再說一遍。”

    “哇哦!”多多慘叫了一聲,“糖糖快來救我!”

    三個人鬧得正開心,門鈴突然響了,楚苓趕緊讓兩個纏在自己身上的小家夥下來。

    她最近對家裏來人這種事特別敏感,總害怕是江淵過來搶孩子。

    等楚苓走到貓眼前一看,卻發現門外站著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她心中疑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門打開來。

    “楚苓是吧?”為首的一個高個警察開口問。

    楚苓點了點頭,有些摸不準這兩個警察的來意。

    “我們是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大隊的,現在懷疑你和一樁□交易案有關,跟我們迴局裏走一趟吧。”警察向楚苓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板著一張臉說明了來意。

    楚苓更是覺得一團霧水,她下意識的迴頭看了看在客廳裏的多多和糖糖。

    “你們不要進來,別嚇著了孩子,”她擋在門口,“我跟你們迴去,不過先讓我和孩子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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