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苓最終還是決定將父親的骨灰帶迴家鄉,與奶奶葬在同一個墓園裏。

    她和江淵說起這事的時候,他坐在搖籃邊,正在壞心眼的逗多多,將食指伸到多多嘴邊,可憐小包子沒心眼,以為爸爸要給自己吃好吃的,“嗷嗚”一口咬住,使勁吸啊吸的。

    楚苓站在他身後,見此情景,氣得“啪”一掌就拍在他頭頂上。

    “我洗過手啦……”他挺委屈的迴頭。

    楚苓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將在嬰兒床裏舒展手腳的糖糖抱起來,親了一口,然後又對江淵說:“我剛才跟你說的事兒你聽見了沒有?”

    江淵原本想裝傻充愣的,這下楚苓又問了一遍,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我覺得不好。”

    他怕楚苓發脾氣,頓了頓又立馬補充道:“要不就我一個人去?你身體都還沒養好,大老遠跑來跑去的我不放心。”

    楚苓歎一口氣,看了看懷裏的白嫩可愛的糖糖,思忖許久,才說:“其實,我是想帶多多和糖糖迴去一趟,正好帶去給奶奶看看。”

    江淵早就猜到她存了這樣的心思,想了好久說辭,才硬著頭皮說:“我覺得不好……寶寶還沒滿月,不能出遠門。”

    他這麽一說,楚苓倒覺得是自己欠考慮了,想了想說:“你說得對。”

    難得沒碰釘子,江淵有些開心,又接著開始的那個話題:“那你也別迴老家了吧,爸爸的骨灰我帶迴去。”

    楚苓原本是說要讓她再考慮考慮,可後來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選擇的餘地。

    因為現在多多和糖糖已經離不開她了,她每天都得哄孩子,糖糖還好,一直都挺乖,可多多隻要一時半會兒沒看見她,必定會哭得整棟別墅都能聽見。

    楚苓也終於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女人在生了孩子之後職業生涯就被迫終結。她現在每天連午覺都睡不了,更別說是去工作了。

    每當這種時候,她便會默默歎氣,覺得家裏的這兩隻小家夥,簡直是老天派來的討債鬼,可想這些的時候,心裏卻是甜蜜又幸福的。

    晚上的時候葉乾信來了家裏看寶寶們,他給兩個小家夥買了很多玩具和衣服,楚苓讓保姆全部都搬到樓上房間去。

    “糖糖,讓叔叔來抱抱——”他將保姆懷裏的小丫頭接過,啪啪的親了兩口。

    在一邊的江淵急眼了:“親一口就行了,你還親兩口,什麽意思你!”

    葉乾信不理他,笑著拍楚苓的馬屁:“大嫂,你看糖糖和你長得多像!長大了肯定也是個大美人,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

    楚苓笑她的油嘴滑舌,可突然又想起有一件事要拜托葉乾信。

    她讓保姆把多多和糖糖帶迴樓上去睡覺,又和葉乾信說,自己手上有一套房子,希望能以葉乾信的名義過戶給楚妍。

    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反倒對楚妍感到愧疚起來,可她還是自私,不願意把奶奶的房子給楚妍,那裏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她不願有人破壞。

    原本奶奶的那兩套房子都是楚妍的,現在她為了彌補,於是再給一套房子給楚妍。

    “不用了吧……”葉乾信倒是有些猶豫,想勸勸楚苓,他知道楚苓之前就給過楚妍一套房子。一線城市黃金地段的公寓和兩套縣城裏的老房子相比,楚妍一點都不吃虧。何況江淵也讓自己給了一筆錢給楚妍。

    聽到他這話,楚苓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片刻後又恢複清明,對著葉乾信笑了笑,然後說:“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父親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親生的,那結果會怎樣?

    也許他早就與何曼離了婚,也逃過了日後的牢獄之災。他會去找迴楚妍和她媽媽,楚妍也許不用早早的就負起生活的重擔,她的媽媽甚至也不會積勞成疾到現在這個地步。

    楚妍會被送到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也許還會出國,畢業以後嫁人生子,順風順水的過完一生。

    她總是忍不住這樣想,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原來從一開始,她便偷走了楚妍的許多東西,不隻是父親。

    ---

    八月初的時候,江淵去了一趟楚苓的老家,安排楚父下葬的事宜,還好事情並不複雜,他去了一個星期便迴來了。他告訴楚苓,自己去了一趟奶奶家,拿了許多楚苓小時候的照片迴來。

    這對楚苓來說倒是意外之喜,拿過相冊就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

    江淵說要去看看多多和糖糖,一個星期沒見兩個小寶貝,他還真的快要想死了。

    “你小點聲,”楚苓提醒他,“他們兩個都睡了,待會兒吵醒了又得重新哄。”

    她翻著相冊,裏麵全是自己的照片,從滿月照一直看到七八歲的照片。

    “唔,這張是得了什麽獎

    ?”江淵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身後,這些照片他在飛機上就全翻過。

    他已經洗好了澡,頭發還是濕的,他頭一湊過來,便滴了幾滴水在她的後頸上。

    楚苓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他說的是一張自己手裏舉著獎杯的照片,楚苓想了想,說:“可能是書法比賽,記不清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感覺到一雙熾熱的大手撫上了自己的腰際,他灼熱的氣息就噴在自己耳後。

    “醫生說可以做了。”江淵覺得一定是自己憋得太久了,不然怎麽會這樣把持不住?平日裏看到她給多多和糖糖喂奶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和眼冒綠光、餓了好幾個月的狼一樣。

    他的手已經來到了楚苓胸前,自從懷孕後,她看上去就比從前要豐滿許多,現在江淵隻覺得,實際結果比目測更令他滿意。

    楚苓身子一僵,然後推開他按在自己胸前的那隻手,默默的說:“我今天很累。”

    江淵頓感泄氣,但還是湊上去親了親她側臉,說:“那就睡吧。”

    楚苓將兩條腿伸下床,一邊穿拖鞋一邊默默說:“我去看看寶寶。”

    江淵覺得苦惱,很長一段時間裏,這就是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楚苓看上去好像已經認命,乖乖留在自己身邊,孩子也已經順利的生了下來,可每當他試圖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更進一步時,她就會表現出這種推拒的態度。

    江淵知道楚苓怨自己,怨自己強行把她禁錮在身邊。

    他也怨自己,當初要怎樣不行,為什麽偏要用那樣的方式去刺激她?

    可對於將楚苓綁在自己身邊這件事,他卻是一點都不後悔。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時放她走,那她就再也不會迴頭。

    現在這樣,她雖然仍未原諒自己,可來日方長,總有軟化她的那一天。

    ---

    沒過多久,他們便要去c市參加葉乾信的婚禮。和楚苓說這事的時候,江淵心裏還是十分忐忑的,畢竟兩個人現在已經離婚,如果楚苓拒絕的話,他還真不知道如何反駁。

    好在楚苓平日裏和葉乾信的關係十分不錯,當下竟然一句話都沒多說,直接就答應了。

    江淵有些得寸進尺,又說:“咱們就不帶多多和糖糖了,到時候沒空照顧他們。”

    楚苓想了想,然後點頭說:“好。”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過你答應我一件事。

    ”

    江淵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楚苓抿了抿嘴,然後將她的要求說了出來:“我不在的時候,不希望你媽來看孩子。”

    聽完她的話,江淵倒是樂了,說:“我媽不也參加婚禮去了嗎?她怎麽來看孩子?”

    楚苓卻十分堅持:“萬一她趁我不在把寶寶抱走了?讓保姆帶著多多和糖糖住到燕溪別墅那兒去。”

    江淵覺得她大題小做,可想了想,也沒什麽大問題,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出發前一個晚上,楚苓將照顧孩子的兩個保姆叫進房間來,兩人各封了一個紅包,說她和江淵這一走要走好幾天,還要麻煩她們好好照顧兩個小家夥。

    她又和兩個人說了幾句,過了一會兒突然說:“是不是多多在哭?”

    照顧多多的保姆聽見這話,趕緊說:“我去看看。”

    然後便推門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楚苓和保姆李姐,楚苓看了一眼門口,然後低聲說:“你這幾天盡量和多多熟悉一點,省得他到時候哭鬧。”

    李姐看上去就十分可靠,她點了點頭答應道:“可以,我到時候和小何換一換,糖糖更聽話,帶起來不費勁,她應該樂意。”

    她上次故意發脾氣換掉了所有的保姆之後,江淵就讓張凝又找了好幾個保姆,李姐便是其中之一,她是葉昭言的人。

    ---

    到了c市之後,他們剛住進酒店,葉乾信和他的小媳婦便過來了。

    楚苓倒看了好幾眼將葉乾信收服的小姑娘,長得不是頂漂亮,但看上去傻乎乎十分可愛。

    葉乾信那邊推了推女孩子,說:“媛媛,叫人。”

    趙媛媛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扭捏著叫表哥表嫂。

    楚苓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小姑娘真好玩。江淵和葉乾信兩兄弟喝茶去了,於是她便讓媛媛帶著在c市逛了一圈。

    晚上迴去的時候她拎迴不少戰利品,刷的都是江淵的卡。

    楚苓迴酒店的時候江淵已經在房間等了,見她拎迴來這麽多東西,先問她累不累,然後又問她買了什麽。

    “自己看唄。”說完她便進了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看見江淵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條領帶,滿臉笑意的問她:“給我買的?”

    楚苓別過臉去,十分別扭的說:“媛媛給小葉買的吧,肯定是拿混了!”

    江淵湊上來親她,吻就像雨點一樣密密麻麻的落下來,楚苓一邊扭頭躲閃一邊捶著他的肩膀。

    “別生氣了,”江淵的動作突然停下來,深深的看著她,“我們還有兩個那麽可愛的寶寶呢,說什麽也要好好過下去,是不是?”

    楚苓扭過頭,沒有理他。

    江淵又吻上來,大力地蹂躪著她的唇。他的聲音低沉喑啞:“……給我好不好?”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江淵已經將手探入她的睡袍,緩緩地揉弄著她胸前的柔軟。

    楚苓沒有太明確的拒絕,隻是時不時的推搡他一下,抱怨他弄疼了自己。

    江淵的動作急不可耐,恨不得要將她拆吞入腹。

    他進入的那一瞬間,楚苓哼了一聲,明顯有幾分不適應,然後便推著他的肩膀讓他出去,“套子!”

    江淵得寸進尺,又挺身進入了幾分,啃著她的脖頸,低聲道:“我還想要孩子呢。”

    “出去出去!”她被氣得不輕,使勁推他。

    江淵不敢再得意忘形,好不容易能碰一迴老婆,自然不能讓自己給搞砸了。他摸索到床頭的小盒子,取出一個戴上,然後又重新進入到她的體內。

    “……舒服不舒服?”他伺候得十分賣力,可從頭到尾隻聽見她的幾句哼哼聲。

    楚苓不語,片刻後才突然說:“還行,就是短了點。”

    江淵大怒,她這樣的不實評價絕對是對男人由身到心的毀滅性打擊,他威脅似的頂了頂她,感覺到她的不斷絞緊,這才開口:“說誰短呢?”

    不行,今天必須要做到她求饒!

    ---

    等江淵沉沉睡去後,楚苓這才撐著酸痛的身子爬起來。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她看清了牆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了淩晨四點。

    她輕輕的推了推身側睡著的江淵,他哼了兩聲,閉著眼睛將她往懷裏摟。

    楚苓重重的打在他的手上,他吃痛,然後乖乖的將手收迴去,搭在她的腰間。

    又等了一會兒,直到江淵的唿吸勻長,她這才緩緩的探起身子,拿過江淵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來一段渣男吃癟的小番外吧——

    多多和糖糖沒有辦滿月酒,是楚苓的意思。她覺得兩人已經離婚了,那麽高調是什麽意

    思?

    可江淵顯然不這樣想,他心裏那個得意呀,那個趾高氣揚啊,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得了一對龍鳳胎。

    所以雖然楚苓不讓,他還是請了狐朋狗友吃了好幾頓。

    吃飯的時候別人問他:“你家寶貝疙瘩呢?”

    江淵說:“在家我媳婦帶著呢。哎你們是不知道呀,兩個孩子可真麻煩啊,天天哭啊哭的,都快煩死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覺得他虛偽,但還是沒有人說出來,大家繼續嗬嗬笑的喝酒。

    一群人聊著聊著又問:“兩個小家夥叫什麽?”

    “哥哥叫多多,妹妹叫糖糖。”說起孩子,江淵立刻又得瑟起來了,“名字是我老丈人取的,怎麽樣?”

    “大名叫什麽?”又有人問。

    這下江淵可僵住了,多多和糖糖兩個,大名分別是楚昀和楚洛,名字是楚苓取的,他覺得取的十分之好。

    可……說出去太傷男人自尊了,兩個孩子,居然一個都不跟自己姓。

    “那個,你們不知道,是這樣的——”江淵想了想,“孩子大名還沒定呢,我們一家人都在取名字,誰都不服氣誰的,所以現在還在商量。”

    說完還欲蓋彌彰的補充一句:“不過了,姓是已經定了,肯定姓江。哈哈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處可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鐵扇公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鐵扇公子並收藏無處可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