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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又見棺槨(二)


    經過身旁時,楊笑清楚地看到,那壓在肩膀上的竹杠與粗繩之間摩擦發出吱吱作響。


    楊笑眉宇輕皺,暗道:“什麽東西這麽重,主人的陪葬物品?”看著遠去那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楊笑陷入了沉思。


    “花和尚!你在想什麽?”清兒姑娘輕輕地問道。


    楊笑迴過神來,難得聽到那小妞這般輕聲細語和自己說話,難道是自己剛才發的脾氣起了作用?嘿嘿――如若這樣那就好辦了,改天打打趣再發發脾氣,給她調理調理變成蕙丫頭第二,豈不妙哉!


    “沒什麽――”楊笑望著遠處故作深沉的應著,“大刀――走吧!”


    一路無話,三人一前一後地往虎丘陵深處走去。過了一柱香時間,耳邊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那是虎丘陵龍雲澗瀑布飛珠散玉的聲音,那裏楊笑與大牛、小刀來過幾次。草長鶯飛,風景幽美,是適合放牧的地方。


    大牛、大刀他們是琴府的長工,除了平時打打獵外便為琴府做些放牧、李園維護等工作。三人轉過一片樹林,前麵豁然開朗,一襲綠色斜坡宛如一張巨大的地毯鋪在山上。斜坡上幾十頭黃牛正悠然自得地啃著青草,獨不見大牛的身影。


    “大牛呢?”楊笑問道。


    “在瀑布底下――”


    大刀邊說邊領著二人從旁邊的小道繞了下去,幾番曲折終於下到澗底。澗底是一條幽長的狹穀,潺潺的流水自龍雲澗瀑布逶迤東去,注入浩浩蕩蕩的黃河。


    三人沿著澗邊往瀑布走去,不到一箭之地,那水聲就變得更加宏亮起來,仿佛就在耳邊響起一般。眾人抬頭看去,隻見十丈高的瀑布飛瀉而下,霰入深潭發出隆隆聲響。大牛此刻正在潭邊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


    “大牛,牛呢?”楊笑來到大牛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牛一驚,看到楊笑雙眼亮了起來,驚惶地道:“笑哥――牛――牛――在那裏。”說著指了指遠處摔成一堆黃泥的牛肉。


    楊笑走了過去看了一下,那牛七孔流血,肚破腸出。少說也有兩三百斤,從那麽高的斜坡滾了下來不死才怪。


    “笑哥――怎麽辦?”大牛著急了起來。


    楊笑知道牛是古代重要的生產工具,何況還是在琴府。依琴老爺、方管家那一副吝嗇的嘴臉那是絕不罷休,這不僅僅是賠錢的問題。再說也賠不起,大牛家的那一窩公雞還抵不上一條牛腿呢。


    清兒姑娘顯然也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雖對楊笑有些惡言惡語,但對大牛卻不失偏頗:“我跟小小妹妹熟,要不我跟她說說――”


    “你跟她熟?怕是想個法兒把我誆進去吧――”楊笑盯著她嘿嘿直笑。


    “你――好心當作驢肝肺!懶得理你們。”清兒姑娘冷哼了一聲,負氣地背過身去,自顧自地欣賞風景。


    楊笑低著頭踱著腳步走來走去,過了半晌突然停了下來,抬起頭來壞壞地一笑。


    大刀一驚,笑哥又露出這招牌性微笑,這迴不知是誰又要倒黴了。


    “大牛!把牛拿去洗了,烤著吃了。肚子都餓扁了――他奶奶的,老子今天搞個烤牛!”楊笑惡狠狠地道。


    眾人一臉驚訝地看著楊笑,百思不得其解。


    “幹嘛――死都死了,留著也浪費。沒事――”楊笑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安慰道,“笑哥保你沒事!”


    “花和尚!你――你――瘋了!要是琴家的人找你麻煩,我可不管!”清兒姑娘也是一臉驚惶。


    “切!你還真把你自己當作我老婆了!”


    “花和尚!你――”清兒姑娘粉臉漲紅,氣得渾身發抖。眼眶裏早已蓄滿淚珠,蔥白的玉指指著楊笑顫聲地道:“仗著――師父寵你――你就這般辱我!”


    楊笑一驚,這迴渾話說大了!直到今天才知道,這小妞不像蕙丫頭那般可以任意說話。


    “這迴真的是我不對,我給你陪罪!”楊笑說著走了過來,滿臉歉意,正經八百地給她彎腰作輯。


    “哼――”清兒姑娘躲過身去,獨自走到潭邊去洗臉擦淚去了。


    “大牛,你把牛頭和牛尾還有牛皮腸子都留著――”楊笑吩咐道。


    “好嘞!”大牛咬牙切齒,堅定地點了點頭,與小刀二人拉著牛屍體往潭邊去了。


    楊笑一人沿著小道往斜坡上去,清兒姑娘身在潭邊,眼角餘光卻一直留在他的身上。見他一人往山上去了,便提著劍默默地跟在後麵。


    “謝謝你關心!其實我傷早好了,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楊笑輕輕地道。


    經過剛才那事後,楊笑明白清兒姑娘其實是個外冷內熱,固守禮法小姑娘。單看她的這份關心,自己就不應該再褻du於她。


    “我自個兒走自個兒道,誰關心你了!”清兒姑娘冷漠地道。


    “好好好!你沒關心我,隻不過不小心與我同路!”楊笑忍著笑意道。


    一陣沉默,清兒姑娘也不問他些番前去幹什麽。


    楊笑爬上了山坡,早累得氣喘籲籲。他用手支在大腿上喘息著,心裏卻莫名地升起了一陣惱怒,這半死不活的身體真是惹人討厭。


    清兒姑娘看了他一眼,然後轉向別處,漫不經心地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傷還得一個月才能痊愈。要不是師父為你洗髓伐經,這迴多半還下不了床!”


    楊笑斜眼看了她那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不由心中喟歎。輕輕地道:“我要是學武,那得多才時間?”


    “你?”清兒姑娘恥笑了一下。


    “怎麽不能學!”楊笑黯然地低下頭,“是啊,我早該知道。那小牛鼻子說了少說三年,那是以他的資質。”


    楊笑停了停又道:“不學武也好,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哪是我這種人能夠做到的!好了,不聊這些沉悶的話題,我給你講一個我小時候的故事。”楊笑站直了身體又往前走去。


    楊笑也不理身後清兒姑娘是否答理,便自顧自地講了起來:“我小時候吃飯的時候很不安份――”


    “你什麽時候安份過了?到現在還不是一樣,不是偷雞就是摸狗,現在還準備烤牛!”清兒姑娘心裏暗暗地接道。


    “我喜歡邊吃飯邊玩。有一天我端了一碗飯跑到外麵去了,可不小心把碗給摔破了。那時候做錯壞事可不得了,院長可要打板子的。你猜後來怎麽啦?”楊笑說到這裏停了停。


    “怎麽啦?哼!挨板子了,打死你這個壞胚子才解恨!”清兒姑娘心裏詛咒著。


    楊笑搖了搖頭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你定是以為我要挨板子了!”


    “難道不是?”清兒姑娘忍不住接了一句。


    “後來,我想了個法子,逃過了挨板子!”


    “什麽法子?”清兒姑娘不解地問道。


    “我把碎碗連同筷子一同給扔了,然後迴去就跟院長說,我還沒吃飯!”楊笑說到這裏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我聰明不?”


    清兒姑娘鄙夷的看著他道:“那不是聰明!那是魔障害了你一生!”


    “是啊!後來我再見老院長的時候,她也是這麽說我的!”楊笑感慨地歎道,“看來世上的好人是一樣的。”


    二人說話間,來到了一片竹林。楊笑從小腿邊抽出一把刀來,選了一棵不大不小的竹子砍了起來。


    清兒姑娘看他那般費勁,忍不住走了過來。長劍一揮,那竹子便嘩啦啦地倒了下來。


    “倒忘了你是武林高手,那你幫我做一把嗩呐來!”


    “嗩呐?”


    “哦對了現在還沒有嗩呐。你幫我往這兒,再往這兒砍斷它。”楊笑指著那竹子比劃著。


    清兒姑娘手腳利索,不一會兒便做了出來。


    二人沒多作停留便往迴走去,半路上楊笑也摘了幾片不知名的大樹葉。清兒姑娘也不知道嗩呐是幹什麽用的,倒也沒問。想來跟笛子相差不大,用來吹奏的。


    二人迴到潭邊時,大牛他們已準備完畢。大凡烤東西主要的技術便在調料還有酒壇泥身上,接下來楊笑便一陣忙乎,其他三人便開始燒起火了。


    過了不久那一股香味便飄了出來,等到那酒壇泥龜裂的時候楊笑便撤了下來。


    四人早已饑腸轆轆,二話不說便啃了起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


    就在這時,從溪澗的遠處蕩來了一條小舟,清兒姑娘畢竟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她看了舟上的物事,不由地咦了一聲。


    “怎麽啦!”楊笑問題。


    “你看看那邊。”清兒姑娘指了指遠處道。


    那小舟已停靠在澗邊,楊笑轉過頭去,不由地站了起來。


    幾個黑衣人正陸續從舟上跳了下來,然後用粗繩一陣忙碌,緊接著一陣:“哎喲喲――嗨”地叫唿起來。


    “棺槨!”楊笑低唿一聲,轉頭朝清兒姑娘看去,隻見她也是一臉的驚訝。


    “丫丫的,今日見鬼了,從早到晚見到的都是棺。難道捅了棺材窩了!這批黑衣人是什麽人?在這深山老林中他們在幹什麽?”楊笑心中電閃,“管他幹什麽,定是不可告人的目的!”


    “清兒妹妹!你有沒有跟蹤的東西!”


    “跟蹤的東西?”


    “就是像磷粉啊,銅粉之類的――”楊笑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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