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越城夏侯蠻橫不想理,素不以為意,今日得見,倒比傳聞之中有過之而無不及。”周防冷冷地望著眼前那顯然不懷好意的夏侯尊道,“我烏巢可有得罪過閣下?”


    “沒有!”夏侯尊搖了搖頭,“但烏巢卻是與天下人結仇的組織。這一點可算與覆魔相差不多。不過覆魔之中多聖者,沒個幾斤幾兩誰敢去惹。不過若是烏巢的話,我夏侯尊還是吃得下的。”


    “哈哈,我當我烏巢哪裏做得不對了,原來隻是閣下想要將我等當做一舉成名的墊腳石。我聽說你這城主之位也是幾年前用卑鄙的手段奪來的,看來你這人的野心不小啊!”周防道。


    “那麽快就想通了嗎,可以,這樣黃泉路上你也不至於做個糊塗鬼了。”


    “你就那麽肯定能吃下我們?”


    “我自然是打不過你,但誰叫你們托大,明知是假還往這裏跑。那麽我也隻好順其自然送你們去死了。拜拜咯,各位!”夏侯尊用槍尾在地上狠狠一錘,大喊一聲“起”字,隻見那些空棺竟然顫抖起來。


    “怎麽可能,這些棺材明明是空的!”瑩蝶道。


    “棺自然是空,但這些棺材本就是擺飾,為了掩蓋棺下之物!”夏侯尊一躍而起,從洞口出去了,但聲音卻還在飄蕩,“此處雖是假墓,但越王布下的這三百魂兵可是貨真價實,你們就好好享受吧!”


    “等等!”毒蛇想要追去,卻被周防一把拉住。


    棺下之物已經現出真神,這是越王曾經的三百近身軍,死後守護著這裏,汲死界之氣,魂魄不滅,亦不得已入輪迴。


    他們曾經是強大的存在,現在依舊還是。雖然早已湮滅的靈智,隻剩下戰鬥的本能,但即使如周防,也無計可施。


    魂兵上下被漆黑的盔甲所覆蓋,隻露出像死魚一般的眼睛,讓瑩蝶一陣惡心。


    “瑩蝶,把鑰匙拿過來!”剛才他怕夏侯尊出手,先把“越王劍”讓瑩蝶拿著。看著漸漸逼近的魂兵,周防並不如瑩蝶和毒蛇一樣慌張。他見慣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要開門嗎?”毒蛇問道。


    “嗯。”


    “可是,那個人既然沒打算讓我們活命,門後麵恐怕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吧!”


    “管不了那麽多了!”周防接過鑰匙,插入鎖孔,一陣沉悶的聲音轟轟響起。


    “夏侯尊,我周防若不死,定當屠你滿門。若不行殞命,亦當化作厲鬼取爾狗命!”


    門後,是絕路。


    腳下,是深淵。


    “過來些,你們兩個!”周防朝毒蛇和瑩蝶招了招手,將他們夾於肋下,同時真氣出體化成一個護盾,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亂墳之處,沒了初時的騷動。


    夏侯尊站於坑前,並沒有看到三人躍下深淵的一幕。即使看到,也不會有絲毫擔心。因為那處,是地獄。


    “夏侯,你越來越過了!”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文士從身後出現,他姓越,名秀,是越城曾經的城主,亦是夏侯尊夕日的主人。


    “你來做什麽?”夏侯沒有迴頭,一副倨傲的姿態。


    “我畢竟是越王的後人,聽到先祖的墓穴消息,自然要來看看!”越秀說道。


    “看過了,你可以走了。”


    “你越來越過了!”越秀又一次說道。


    “你指什麽?”


    “當年你還是區區百夫長時,就為升遷打殘了自己的長官。但也是那次我看到了你的能力,並沒有怪罪你,反而提拔你為副統帥。後來你成為統帥,卻是踩著原來別人上位的,但我依然依允。再後來你在軍中,在城裏做的那些事,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後你從我手中奪取城主之位,我也隻能認命。而你現在,到底還想要做什麽?”


    “做什麽?像你這樣軟弱無為的人是不會懂的。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夏侯尊的存在!”


    “所以你就這樣做了?為民除害?還是僅僅為了那天罡卷第三的位子?”


    “你懂什麽?第三和第四雖然隻有一位隻差,但卻如隔千山!”


    “夏侯,你太危險了。你的野心和欲望遲早會給越城帶來災難。”


    “然後?你想怎麽做?要殺了我?”


    “是的,我想殺了你!”


    夏侯尊轉過身來,看著越秀那張秀氣文弱卻極為認真的臉,他笑了:“別開玩笑了,就憑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是不是玩笑,何不親身感受一下?”


    越秀從袖中取出一支筆,筆杆是越城山上極為普通的苦竹,所用的毛也是極為普通的羊毛。總言而之,這是一支極為普通的,每家每戶都會備上一支的筆。但越秀觸上這支筆的時候,空氣就變了。


    雲笑了,風哭了。星月為之一顫,鬼神不敢直視。


    “你,這是什麽氣息?”夏侯尊從未感受過這樣強大的氣息。


    “書生氣。”越秀眼神一凜,沒有了平時的軟弱之感。


    “好一腔書生氣,就讓我這個蠻夫破了它!”夏侯尊轉動銀槍,直取越秀咽喉。


    越秀不慌不忙,眼身前寫下一個“山”字!


    夏侯尊立刻感覺到槍尖刺到一座大山之上,無法撼動的大山。


    “有趣啊,什麽破山,給我破!”


    五巡槍法,破山式!


    山被破了,越秀又在空中寫下一個“海”字。


    夏侯尊感覺陷身於海洋之中,腳下無著力之處,力道亦無法發作。


    “攪海!”


    越秀又寫下一個“巺”字,頓時狂風唿嘯。


    “逆風!”


    越秀寫下一個“天”字。


    夏侯尊感覺整片天的力量就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口血染紅了自己的胸襟。但他畢竟是天罡卷上第四的強者,五巡槍的平天式已經出去了。


    越秀寫下了一個“我”字,這是他能寫出的最後一個字,也是最難破的一個字。


    夏侯尊的槍沒能再刺出,因為他沒能過了自己這一關。


    “我輸了?”夏侯尊跪在地上,用不可思議的聲音自語道。


    “五巡槍,你唯獨不擅最後的無我式。所以你輸了,這是早已注定了的。”


    “哈哈,早已注定了的嗎?我不甘啊!”


    夏侯尊為了現在,為了將來,一直想盡辦法,結果卻被告訴結果是早已注定了的。


    “學武以安邦,學文則以濟天下。像你這樣隻為自己的人,無論怎樣,都隻能算下三濫!”


    越秀走了,雖然疲憊,卻始終停著胸膛,這是文人的傲骨。


    夏侯尊也走了,拖著無力的槍,帶著無望和彷徨。


    “公子,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隻是沒想到這世界竟然還有人能調動這樣磅礴的浩然氣。”


    “那就是浩然氣?”


    “不錯,一腔浩然氣,不懼鬼與魔。這就是浩然氣。”


    “有一天,我也能做到那樣嗎?”


    “能的,隻要你有這個信念。不隻你,白雲和小奏也可以。但子劍,我最看好你哦。終有一天,你能做得比那個人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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