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


    雖然知道端木飛霜是臨安城的城主,但沒想到這個紫發的男子竟然會親自找上門來。而且還是吳憫他們剛剛定好客房的時候。


    “飛霜哥!”月華奏見到端木飛霜的時候,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那日端木飛霜曾一再讓她不要迴去那月之國,自己卻又傻乎乎地想迴去了。


    “藏心那家夥,武技平平,沒想到言語上得功夫倒是十足!”端木飛霜臉上似澆築了寒冰,怎麽看怎麽冷。


    “不怪藏心叔叔,是我想通了。”月華奏輕聲道。


    “算了,這是命吧!隻是為什麽那個人不來親自護送,卻讓幾個不相關的人陪著?”端木飛霜冷冷地看著吳憫幾人。


    吳憫似沒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一臉平靜地說道:“如果你擔心的話,不妨也加入我們的隊伍,我想會是場有趣的旅程。而且,那個叫藏心的家夥,不是從來沒有走遠過嗎?”


    吳憫趴在客棧的窗簷上,看著遠方的景致。


    “跟來了嗎?”端木飛霜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道,“華奏公主,其實我過來找你,是有個人想要見你一麵。”


    “是母後嗎?”月華奏問道,如果王後真的離開了王宮,離開了月之國,那麽能夠依靠的人便隻有端木父子了。


    端木飛霜點了點頭。


    “好的,你帶路吧。”月華奏很是興奮,畢竟有十年沒有見到王後了,“大家,等我迴來。”


    “吳憫大人,我們不過去嗎?”看著月華奏跟著端木飛霜離去,白雲擔心地問道。


    “不用,這怎麽都是人家的家事,我們跟過去反倒顯得不識相。而且那個端木飛霜在,小奏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吳憫道。


    “是嗎?”


    “好了,我有事出去一會,晚飯前就能趕到。小不點先讓你們照看一下!”吳憫將小不點從頭上掏下,放在白雲手中。


    “啾啾!”白雲眼中立刻閃出光芒,學著鳥的聲音叫著。


    “白雲,原來你竟然懂得鳥語!”別子劍別過臉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吳憫和白雲瞬間無語,而小不點則是難得地“啾啾”叫上了兩聲。


    “果然啊,小不點也在說話了。啾啾,啾啾!”別子劍也學著叫了兩聲。


    小不點:“啾啾!”


    白雲瞬間冷汗,吳憫則一個翻身從窗戶掉了下去。


    離客棧不遠處,藏心一身鬥篷坐在一棵樹上。漆黑的鬥篷,把臉孔也收在了裏麵。


    “喲,又見麵了!”吳憫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樹下,朝著上麵打了個招唿。


    “你怎麽來了?”藏心問道。


    “有幾個問題想來問你一下。”吳憫答道,“話說你別坐那麽高行不,抬頭說話很累的。”


    藏心明顯很不情願,但又怕吳憫出手把自己打成豬頭,不得已隻好跳了下來。


    “說吧,什麽問題。如果能夠說的,我不會隱瞞。”藏心道。


    “首先是你胸前的那塊晶體,是朱老板鑲上去的吧。是什麽呢,應該不是神之結晶吧!”


    “嗯,據說是從一塊提純了的魔狼內丹中提取的能量結晶。”


    “魔狼內丹?”吳憫想起了試煉歸來後送給朱老板的那件禮物,“竟然能壓縮到這種程度,那家夥果然是人才啊。”


    “但是隻能短時間裏使用。”藏心遺憾地說道,“除去上次使用得能量,大概還能有效地用一個時辰吧!”


    “所以你現在又變迴了武侯?看來是我期望過高了啊。”吳憫不甘地砸了砸嘴。


    “還有別的事嗎?”


    “有,有,我想知道端木飛霜,不,是他父親的事情。端木這個姓氏,我記得是大唐才有的吧。”


    “你說的不錯,端木丞相,端木尺,的確不是月之國的人。他是從大唐逃亡出去的,罪臣!”藏心道。


    “罪臣?說說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大唐罪臣也是他當年的自稱。至於他犯的是什麽醉,又如何逃出大唐的,他也不曾提起過。我隻知道此人有經天緯地,神鬼莫測之才,所以王才會不介意他是外國之人而封他為丞相。”


    “但是,端木尺為什麽會逃到月之國去呢?”


    “近年來大唐與羅曼帝國交好,端木尺既然要逃,自然不能投靠羅曼,而是去蘭斯特。隻是在去蘭斯特的路上,經過月之國的時候,恰巧遇到了王後。王後欣賞他的才能,便向王舉薦,而丞相也因此留在了月之國 。”


    “原來如此,所以端木尺才會站在王後那邊而不是王那邊,是想報所謂的知遇之恩嗎?”


    “大概吧!”


    “那我再問題,那個端木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是個無法形容的人。”


    臨安城主府,明鏡堂外,一個五十左右,黑白發參半的老人正拿著一把掃帚掃著院中的落葉。


    雖未到深秋,但最近的落葉顯然多了起來。加上不時吹來的風,掃地也開始不容易了。


    明鏡堂中,一位婦人跪坐著,閉著雙眼,手中一串精致的念珠,不斷用手指撥弄著,同時口中還在念著什麽。


    婦人四十左右,一塊黑布將自己的頭發包裹著,隻垂下一些黑色的發梢。


    明鏡堂是供養曆代城主之所,而婦人卻在此誦經,不知是在超度哪位。


    “王後,華奏公主,我帶來了。”端木飛霜的聲音。


    “不要叫我王後了,早已不是。”婦人言道。


    “母後,是母後嗎?”月華奏的聲音哽咽著。


    “奏兒嗎?是我。”婦人依舊跪坐著,卻不曾睜開雙眼。


    月華奏如貓兒一般撲倒在婦人身上,不住啼哭著,像是要將十年裏的委屈全部化成淚水。


    院中,端木飛霜不解地望著老人。


    “父親,為什麽當初你和王後不願華奏公主迴到月之國,而如今卻不阻攔呢?”


    老人並沒有馬上迴答問題,而是認真地把落葉掃成一堆,然後抬頭望著天空,道:“星辰更替,世道變更。有新生,也有毀滅。公主此時歸去,也已遲了。”


    端木飛霜身子一顫,皺眉道:“遲了,為什麽會遲了?”


    老人沒有迴答,而是依舊看著天空,良久才低下頭繼續掃地。


    “日月齊輝,生死幻滅。誰又知道,日月,為何才會發光?”


    一陣風吹過,把老人掃了許久的落葉複又吹散。


    老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看著落葉到處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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