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垣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流雲城開始有了那個傳說的。


    每當夜幕降臨,會有一個揮舞著火焰翅膀,手執火焰之劍的使者從天空降臨,驅趕一切惡與邪,鋤強扶弱。


    有人稱之為來自地獄的火之死神,而更多人稱他為火神的使者,焱君。


    風垣自然從來不信這所謂焱君的傳說,再怎麽說也不過是轟轟三歲小孩的玩意。但自從那次鍾靈山之行之後,他對這個傳說似乎有了一點小小的改觀。


    風垣不會對自己的朋友說他曾經看到過那傳聞中的焱君,雖然僅僅是在夢中。而且他也沒什麽朋友,有的僅僅隻是屬下和上司,除此之外也就是每日的任務而已。


    東市上新開了一家書店,叫什麽無味書屋。書自然是無味的,越是名人所著的書越是無味,風垣的確也不愛看書。需要在生活中運用的隻是,他在很久之前便已掌握得差不多了。書上的,多是唬人的,和那什麽傳說一樣。


    風垣不看書,卻來了無味書屋,僅僅是按例檢查而已。


    店中的書沒什麽問題,有問題的書也不會放在明麵上來賣,但照規矩,店家還是偷偷在衣袖裏藏了一錠銀子,準備偷偷塞給來檢查的人。因為他的親戚告訴他,這樣來人就不會為難他的了。


    風垣沒收那錠銀子,他也沒有為難店家。像他這樣死板的人,很少看得到的。但風垣卻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事實上就算他收了那錠銀子,也沒多大關係。


    “這是什麽?”就在風垣就要離開的時候,目光瞥到門上貼著的一幅圖畫。大唐國有在門上貼門神的風俗,隻是這無味書屋門上貼著的人卻是從未見過。


    這是一個用紅色墨水畫的人,說是人卻又不像,因為他的身後有一對翅膀,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劍。


    “哦,大人是說這火焰使者啊。他的名字叫做焱君,是流雲城的保護神啊。”店主道。


    “焱君嗎?”風垣有些嗤之以鼻。


    出了無味書屋,風垣便忘了那所謂的焱君。


    “大人,大人!”有一個衙役急匆匆的跑來。


    風垣皺眉:“怎麽迴事,有什麽事跑那麽急?”


    “大人,院長傳你,說有一案件要交給你。”


    風垣奇怪,一般有案情,閑無語都會等他巡邏迴去再交代,像今天這般找人傳他的情況並不多,但每一次都是有大案發生了。


    風垣不敢耽擱,便匆匆迴去了。


    法樞院,閑無語正抱著一堆卷宗翻閱,風垣進來似乎都未察覺。


    “院長,你找我?”風垣輕聲道,在這流雲城中,閑無語是他最為敬重的人。


    “哦,你來了!”閑無語撓了撓銀白色的頭發道,“真是的,剛剛結了血虎的案子,又來了一樁更棘手的,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更棘手的?”風垣疑惑道,血虎可是連國都的那些精英們都難以解決的鐵板,怎麽可能出現比血虎更棘手的案子。


    “是的。”閑無語點頭道,“夜芒,這個人你可曾耳聞?”


    “夜芒?莫非是傳聞中的神偷,號稱偷王之王的那個夜芒?”風垣道。


    “不錯,便是那個夜芒!”閑無語頓頓道。


    “不過是個賊,怎麽可能比血虎更加棘手?”風垣不解。


    “因為他可是那個傳說中的夜芒啊!”吳憎不知何時也來了這法樞院,神色誇張地說道。


    “那有如何,這麽說這次我們的目標是那個夜芒?”風垣有些不屑。


    “別小看他啊。夜芒從出道到現在一共作案一百三十二起,一共竊取物品一百五十件,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寶。而最重要的是,夜芒此人神秘至極,至今為止都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麵貌,甚至知道他的人也不會太多。你說這樣的人和到處橫衝直撞的血虎相比,誰更棘手。”吳憎道。


    “怎麽可能,作了那麽多起案,卻沒有人見過他的麵目,那些法樞院的官差是吃幹飯的嗎?”風垣似乎不太相信。


    “城主說的沒有錯,他就是這樣神秘的人物,這也是我傷腦筋的原因。所以這次,又要麻煩你了,風垣。”閑無語道。


    “不敢,不過我想知道夜芒偷走的是什麽東西?又是什麽時候偷走的?”風垣問道。


    “不,不,暫時還沒東西被偷走!”吳憎道。


    “沒有?”風垣疑惑道。


    “是的,你看下這個就知道了!”吳憎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風垣。


    風垣接過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幾行字。


    “尊敬的流雲城城主閣下,素聞貴府有神弓一把,名曰驚天。吾頗為仰慕,欲在四月十五月圓之夜借其一觀,還望海涵。”


    “僅憑這一紙文書,為何就能確定是夜芒?”風垣道。


    “夜芒每次盜物都會先發告函,而其最著名的是他的一種暗器,名為黑影。我在發現這張紙的時候,它是被一枚針釘在牆上的。我已經拜托閑院長查過了,確定了那枚針便是夜芒的獨門暗器黑影。”吳憎道。


    “既然你們這麽說,那便錯不了了。此人好張狂,院長,我請求帶法樞院精英三十人,布下天羅地網,倒時無論是誰來,都讓他無所遁形。”風垣請命道。


    閑無語擺擺手,道:“不,這次人手由我安排,已經太久沒有出手,身手不知遲鈍了沒有。至於你,我有別的任務安排。夜芒再狂妄,也不可能在十五那晚盲目出手,事先必定是視察過周圍的情況。而有法樞院把守,縱是神偷也需要花費些時間。現在離十五還有十日,他此刻必定已經身在流雲城中了。我要你在這十日裏盡可能查一下此人的行蹤。”


    “知道了,院長。不過我想我應該知道夜芒所要盜取的驚天弓究竟是何物,為何以前從未聽說過。還有,放這驚天弓的地方是在哪裏。如果不知道這些,我想有些東西我也是查不清楚的。”風垣道。


    “你說的不錯,不過這驚天弓是城主家傳之物,還是由城主親口告訴你吧。而且,驚天弓之事乃是絕密,你不可輕易外傳。”閑無語鄭重道。


    “是。”


    “說起這驚天弓,牽扯到一則傳說。”吳憎緩緩道。


    “又是傳說!”風垣無語,這些天他聽了太多傳說了,什麽焱君、夜芒,如今連一把弓都是傳說。


    “是的,而且還是上古的傳說。上古之時,各族林立,諸神紛爭。人族有一戰神,名為玄木。”


    “玄木有四目,兩目觀天,兩目探地。有四臂,一手執劍,一手掌印,兩手挽弓箭。劍是蒼羽劍,印是淩霄印,而那弓則就是驚天弓。”


    “玄木憑著這三樣兵器,在神話時代所向披靡。直到諸神之戰,諸神紛紛隕落,玄木的三件兵器也流落到人間。其中那把驚天弓被我吳氏先人所得,成為我吳家代代相傳之物。”


    “到了我父親那一代,專門在城中造一高樓,作為養兵之地。而那座樓,就是探月樓。”


    吳憎淡淡地講著故事,似乎這一切與他毫無幹係。


    “原來建造探月樓僅僅是為放一件兵器,卻勞民傷財了數年時間。”風垣的話中透著不快。


    “不能這樣說,驚天弓乃是神兵,自然得擺放在合適的地方。這點,我想我父親還不至於如此糊塗。”吳憎道。


    “好吧,也就是說,這次夜芒的目標是在探月樓。很好,在這十天裏,我會盡量把所有事情都解決的。”風垣淡淡道。


    “麻煩你了。不過介於這件事也算是我吳家的私事,所以我會找個人來和你協作,到時候就請你多指教他了。”吳憎微笑道,隻是笑容裏帶些微微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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