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尖是百山祖群山中,海拔相對較高的山頭,但距離那坐最高的獨山,依舊還有著不小的距離,然而作為百山祖這片區域的修行之人,幾乎很少有人敢闖入獨山範圍,因為據說在獨山深處,生存著一些相當於世間修士‘中三境’的強大靈獸。


    因此,唯有如黃毛尖,武功山,以及登背山這種稍微靠近外圍一些的群山,才有世間的宗門弟子,成群結隊前來獵捕一些低階靈獸,畢竟對於修士來說,靈獸全身上下皆是寶。


    ……


    “嚴師兄,看來那些個練劍的家夥,果真不是什麽好鳥啊,你瞧那姓周的,為了一把飛劍,竟連同門弟子都能親下殺手,嘖嘖,著實是心狠手辣。”


    在黃毛尖的魔岩烈虎領地,周覓並不知道在一片密林的背後,此時就潛伏著一群同屬於百山祖,卻是專注於武修的辰陽宗弟子,正對他虎視眈眈。


    這位姓嚴名子憶的青年,在聽到其師弟的言語後,臉上亦是忍不住露出一絲輕蔑,迴道:“的確如此,看來蓮花宗之所以會從原來的一等宗門,徹底淪為了五州之內最末等的劍宗還是有原因的,你們仔細看沒有,那名被周覓一劍刺死的弟子,似乎就是蓮花宗近年來好不容易才尋得的一名極具天賦的練劍天才,叫徐什麽來著?”


    “徐焰。”


    迴答嚴子憶的人,同樣是辰陽宗的弟子,名叫徐牛,不過他膚色黝黑,眼神倒是炯炯有神,清澈如水。


    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這徐焰我認識,我和他是同一個村子裏出來的,不過他的性格不是很好,從小到大為人便十分張揚孤傲,在我們徐家村,和他玩的好的同伴幾乎沒有。”


    嚴子憶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在徐焰身上深究,而是自顧說道:“師傅和我說過,世間劍修多無情,以周覓何種小人行徑來看,還真是一語中的,也許蓮花宗正是因為有這種人,才會在短短五十年內就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誰知道呢,反正我們辰陽宗可是蒸蒸日上,一年後的六宗大比,我們辰陽宗大有機會拔得頭籌,就是不知道此次那位皇帝陛下會拿出些什麽獎品。”


    嚴子憶看著自己這名師弟躍躍欲試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李師弟,你想的也忒遠了些,眼下還是先把這頭魔岩烈虎搶迴去再說吧,這種三級靈獸可不好對付,我們修武之人隻擅長近身搏鬥,要是我們想要擊殺這頭畜生,還不知道得花費多少功夫,這些用劍的家夥雖說為人陰險狡詐,但在獵捕方麵確實比我們更有優勢,隻可惜這些蠢貨竟然還能自相殘殺,白白便宜了我們。”


    一身耿直的徐牛聞言,弱弱道:“我們這樣明搶,會不會有些不合道義?”


    嚴子憶瞥了他一眼,譏諷道:“徐師第,道義是什麽,能當銀子使?我告訴你,作為一名武修,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你好歹入我辰陽宗也有三年多了,怎麽連這種基本常識都不懂?再說這裏可是黃毛尖,出去後誰能證明我們是用搶的?”


    徐牛啞然,那張黝黑的大臉一紅,不再作聲。


    嚴子憶收迴目光,望向遠處正在對付那頭魔岩烈虎的周覓,抬手示意就欲動身,然而,下一刻他高舉在空的手,卻忽然頓在了半空中,臉上則帶著十足的玩味道:“等等,看來我們又有好戲看了。”


    ……


    徐焰複活後,發現周覓及另外這位名為羅通的蓮花宗弟子正在對付那頭奄奄一息的魔岩烈虎,猛虎由於屢次受傷,倒是應了那句‘虎落平陽被犬欺’,可若是它正處於全勝時期,莫說是來兩位三層樓的劍修,便是再加兩位,想要聯手殺它也是無比艱難之事。而此刻,觀其猛虎渾身是血的慘狀模樣,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了。


    “羅通,這頭畜生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你再牽扯它片刻,我便能徹底了結了它。”身在魔岩烈虎右側的周覓,沉聲說道。


    羅通對此,沒有作答,一如他沉默寡言的性子,隻是手上的長劍不停揮斬,盡全力去吸引魔岩烈虎最後的反撲,但其實他的壓力依舊感到很大,要不然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披頭散發,渾身狼狽。


    片刻後,這頭魔岩烈虎由於受傷過重,再也吃撐不住,龐大的身軀徐徐向地麵倒去,鼻間則十分虛弱地喘著粗氣。


    周覓見此,那雙細長的眼睛終於閃過一絲輕鬆,他雙手持劍,朝著魔岩烈虎的喉嚨直刺而去,他很清楚,隻要自己這一劍能刺穿它的氣管,這頭猛虎就會立即死去。


    長劍破空而去,隨即發出‘鐺’的一聲!


    然後,周覓手中的長劍,十分突兀的斷成了兩截。


    周覓大吃一驚,發現斬斷自己長劍的竟是背上那柄搶奪而來的‘扶搖’,他轉身迴望,這才發現之前被自己一劍刺死的徐焰,此刻竟毫發無損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扶搖斬斷飛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弧線,徐焰右手雙指並攏,而隨著他的手勢不停揮動,扶搖便又破空而迴,然後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裏。


    作為曾經的武祖,徐焰並未修習過任何劍道,隻不過作為登頂之人,眼界自然不會如初入修行世界的修士,因此,徐焰在繼承了這具身體原本的意識後,隻是略微熟悉了一下腦中的禦劍術,便已能夠輕易使用這把飛劍。


    周覓見徐焰一臉淡漠地望向自己,心中依舊震撼,畢竟他十分清楚自己先前那一劍,可是直直地穿過了對方的心髒。


    在五州大陸,還沒有哪位劍修可以在心髒被刺穿後,還能死而複生。


    “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還能活著!”周覓一眼難以置信,驚唿道。


    徐焰漠視著他,順手抹去之前溢在嘴角的血漬,平靜道:“在修行世界裏,凡事都存在著無限的可能性。”


    周覓隻是初入修行門檻的三層樓劍修,自然不能理解對徐焰話裏的言外之意,思量片刻便目露兇色,狠聲道:“我不管你用了什麽邪術,但我既然能殺你一次,便能殺你第二次,你不過隻是二層樓的劍修,我倒要看看就算有扶搖在手,你又能厲害到哪去。”


    說罷,周覓當即不顧那將死的魔岩烈虎,轉頭與羅通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手持斷劍,率先朝徐焰殺去。


    羅通此刻麵色蒼白,渾身血跡,也不知道是來自於魔岩烈虎的血,還是他自己的,可對於這位身份不一般的周覓的命令,他根本沒得選擇,畢竟他若還想要在蓮花宗裏繼續修行下去,眼前這位劍道天才就必須死。


    下一刻,羅通與周覓,前後相繼持劍狂奔,腳步飛快,卷起枯葉無數。


    徐焰見此,全然不懼,隨即將自己手中的扶搖向前一推,飛劍便脫手而出,淩空爆射,目標直指那手握半隻斷劍的周覓。


    周覓看到飛劍朝自己極速飛掠而至,神色大驚,不敢有絲毫大意,當即止身停下,又將手中的長劍順勢往前揮斬,直指空中的扶搖。


    然而,結果卻不如他心中所預料,因為在他就要劈中扶搖時,那本是直直朝他爆射而來的飛劍,突然改變了原本的飛行軌跡,同時,它的飛行速度卻不減反增,一反常態的提升了數倍都不止,猶如電光火石。


    見自己一劍斬空,被迫停身後的周覓已是麵如土色。然後,那把詭異至極的飛劍,直接就從他的左肩下方直穿而過,掀起一片血肉,深可見骨。


    “啊”的一聲大喊!


    被飛劍刺穿左肩後,周覓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似乎也被飛劍的巨力撞擊的向後方倒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麵上,不禁又是震飛枯葉無數。


    依舊還在狂奔的羅通,見徐焰一劍便將與自己同為三層樓,但其實要比自己強上許多的周覓重傷,不禁心頭大駭,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容不得他有別的選擇了,而此時,他距離徐焰已是隻有短短兩丈。


    就在這時,羅通狂奔的身體驟然出現一個停頓,他的左腳往地上用力一踏,帶著自己的身體高高躍起,然後他雙手高舉長劍,朝著地麵上的徐焰當頭劈下。


    長劍如長虹貫日,聲勢大作。


    徐焰見狀,卻麵不改色,隻見空中的長劍就要劈砍到他頭上時,他微微側身一扭,輕易地躲過了這一劍。隨即,他左肩蓄力上頂,直接頂在了那從空中落下的羅通胸前,將後者的肋骨硬生生衝斷了數根,並且將羅通的身體撞的倒飛而出。


    然而,不等羅通理解徐焰為何能使用這一反常態,如武修的強硬體魄一般的野蠻撞擊,他就看到使用巨力的徐焰,已經順勢急掠而來,等對方徹底貼近他的身體後,先前那把一劍重傷周覓的扶搖,已經飛迴徐焰手中。


    沒有毫無意外,扶搖從羅通的胸口處穿透而過。


    徐焰一劍刺穿對方後,臉色冷然,但那雙眼睛卻沒有絲毫變化,仿佛他殺死的隻是一頭靈獸,隨即,他拔劍與已經瀕臨死亡的羅通拉開了距離。


    羅通身在空中被飛劍刺透,便已兩眼發暈,而等到他摔落在地時,他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砰’的一聲巨響!


    一如重物墜地的沉悶聲,羅通倒地後,十分淒慘地吐著血水,而在其胸口處,則有無數猩紅滾滾而出,他掙紮了片刻,便在血泊中徹底死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武同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煎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煎雀並收藏劍武同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