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感情世界的不斷升華,少年們之間的故事逐漸趨於平淡。辛苦了一學期的學子們終於又盼到了完全放鬆自我的寒假。卸去沉沉的學習包袱,未泯的童心驟然又起,整天的玩,盡情的樂,少年們似乎從不知什麽是煩惱,什麽是憂愁。

    這一天,新年的鍾聲已經隱約可聞,寧昭璐終於迫不及待地找到辛苑霞。

    “二姐……”寧昭璐欲說又止,滿臉愁容。

    “璐兒,有話請說,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二姐,媽媽挺喜歡大哥的,爸爸也想見見大哥,我已答應他們大年初三帶大哥去我家做客,想了卻他們的心願,可是……”寧昭璐邊說邊偷眼觀瞅,卻見辛苑霞麵無表情,隻好再次止住話語。

    “放心吧!璐兒,那天我會幫你拖開小虎的。”出乎意料,辛苑霞略一思慮,竟爽快地答應了寧昭璐的請求,高興得寧昭璐淚光瑩瑩,笑不絕口。“謝謝二姐,還是二姐好,知人心。二姐,如果以後……,你依然還是我的二姐。”

    “嗯!”辛苑霞強裝笑臉,掏出手娟輕輕為寧昭璐拭去眼角的淚花,心卻猶如刀攪一般。“璐兒,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二姐,有話請講,就是要說你非與我爭大哥也無妨,我接受你的挑戰。”寧昭璐自信地伸出右手。

    “璐兒,你誤會我了。”看著寧昭璐,辛苑霞苦笑一聲。

    “那麽二姐想說……”

    “璐兒,有一種感覺一直飄蕩在心間,我相信大哥一定會是你唯一的男朋友,但你卻成不了大哥唯一的女朋友。”

    “二姐,我還當你要說什麽可怕的事兒,放心吧!我一定會牢牢地守住大哥,除了二姐你外,別人休想動他的心思。”一時還疑惑不解的寧昭璐差點被辛苑霞自相矛盾、言不由衷的話語樂彎了腰,笑疼了肚子。

    “不,璐兒,我敢擔保大哥根本不會有歪心,即使有也不是他所自願的。大哥的心就象一塊美麗的水晶石,晶瑩剔透,但也神奇莫測。有時候我也說不清,隻是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過我相信我的感覺是不會錯的,但我卻找不到更多的理由來說服自己。璐兒,現在我隻能說‘祝你好運!’。”

    “二姐,恐怕我也該向你說聲‘good luck to you!’”

    世上有些“解釋”是解釋不清的,往往有時還會適得其反。辛苑霞不願再多說,搖搖頭,聳聳肩,倆人相視一笑,於是心間的阻礙便隨著坦誠的笑聲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瑞雪兆豐年,新年的鍾聲剛剛敲響,漫天飛舞的雪花便迫不及待地從天而降,悄悄地為洋溢出生命活力的大地蓋上了一床厚厚的充滿希望的大棉被,卻沒有給年初冷清的小院帶來任何生機。正月初三天灰朦朦亮,陳劍龍便早早起來,掃淨房上的積雪,掃出一條通往院門的小徑……少年放下這,拿起那,手不空歇不停地幹著活,默默獨守著一份特別的心靜,倒也過得輕閑快活,逍遙自在,可是卻愁壞了婆婆,一睜開眼便嘮嘮叨叨,怨天罵地。陳劍龍早已習慣婆婆的煩嘴,也看透婆婆的心思,卻沒有去寬慰婆婆,他知道今天夥伴們一定會來,隻想給婆婆一份意外的驚喜。果然剛吃過早飯不久,辛苑霞便冒雪闖入小院。

    “婆婆 ,過年好!霞兒給您拜年了!”

    “好,好,好!”剛才還沒精打彩的婆婆一見辛苑霞樂得嘴都合不到一塊兒了。

    “婆婆,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辛苑霞邊說邊偷眼向陳劍龍的房間掃去。

    “霞兒,還帶什麽東西,能來看看婆婆,陪婆婆多說幾句話,比什麽都強。”

    “婆婆,霞兒現在不正來陪您說話的嗎?”

    “鬼丫頭,婆婆也是從你們這麽大走過來的,雖然沒有趕上好年頭,但你的心思婆婆知道,快去吧!這些天,你們誰也沒來,龍兒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裏很少說話,可把我擔心壞了,快去吧!”

    若是平常,婆婆的一番話總要使辛苑霞羞紅了秀臉,可是今天白淨的臉蛋上卻少了少女特有的羞色。

    “婆婆,那我先過去了,一會我就來陪您說話。”

    小院並不大,可是短短幾步的路,今天在辛苑霞的眼裏是卻那麽的漫長,輕輕推開房門,陳劍龍正聚精會神地聽詞帶,兩個大耳機完全隔絕了與外界的聯係,靜靜地望著陳劍龍高大的背影,辛苑霞陣陣傷痛湧上心間。

    “大哥,新年好!”辛苑霞提高嗓門,大聲問候陳劍龍。

    陳劍龍迴頭一看是辛苑霞,慌忙關掉錄音機,摘下耳機。“好啊,過年的確好!你呢?”

    “我,我……不太好!”

    “怎麽了?”陳劍龍充滿喜氣的笑臉上一時間掠起片片愁雲。

    “不,他們都很好。”

    “霞兒,你的眼睛怎麽了?”

    “昨天熬了一夜,今天一早就出來,經冷風一吹還能好看嗎?大哥,這是媽媽給你做的新衣服,也是我……我們全家的一片心意,還愣什麽,快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嗯!”陳劍龍高興地答應一聲,隨手抖開新衣服。人靠衣著馬靠鞍,等到辛苑霞轉迴身子,睜開雙眼時,一位翩翩美少年飄然站立在眼前。

    “阿姨手真巧,挺合身的。霞兒,燙得這麽平整,一定是你的佳作,怪不得你的眼睛……”

    “當然嘍,我不關心你,又有誰會關心你,誰要你是我的知己呢?”

    辛苑霞沒有躲避陳劍龍熾熱的目光,話語卻不象從前灑脫,可惜陳劍龍沒有察覺少女心境的異常,隻是一昧地緊緊握住辛苑霞冰冷的小手。

    “外麵一定很冷吧!”

    辛苑霞眨動著長長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霞兒,為了表示對知己的迴報,今生今世隻要我能辦到的事,我一定都答應你。”

    隨著心情的越發激動,少年的手勁逐漸增大。辛苑霞的眼淚就要忍不住流出來了,冰凍的心終於融化了,心中的快意掩蓋了澀澀的手痛,白淨的臉上又浮現出醉人的歡笑,她不清楚今天陳劍龍為什麽會這般失態,也不想知道,隻是一個勁地衝少年點頭。其實當陳劍龍降生於這個世界時,他的生命也就付給了大自然,當他記事不久便投入了綠色的懷抱,他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的生活,也習慣了自我的生活,所以在他心靈受傷時,他不可能象常人那樣迴家尋找安慰,他隻有獨自悄然迴歸大自然,靜聽每一顆無名小草,每一朵無名小花的無語,去感受大自然博大的胸懷,從未有過人如此心近地體貼、關懷過他,一年多來真正生命的感悟又怎能不令他激動不已呢?

    “大哥,別這樣,你把人家的手都捏疼了。”辛苑霞無奈地打破了僵局,她知道寧昭璐這會一定等急了。

    輕輕鬆開辛苑霞的手,陳劍龍明白行事有點過分。“霞兒,現在還冷嗎?”

    “大哥,現在已經不冷了,從這到這我全不覺冷了,真的。”辛苑霞的雙眼又恢複了往日的靈氣,俏皮地用手指著自己的心窩。

    “霞兒,過新年最快樂的事就是穿新衣,戴新帽,為什麽現在才送我呢?”

    “大哥,真不害羞,都這麽大了還象小孩子一樣淘氣,其實我早想送過來,可是……”

    “可是一直沒有燙得稱心如意,所以才……怪不得燙得如此筆直,原來是好幾天的心血。”陳劍龍搶過辛苑霞的話,自以為是的說道。

    “對了,大哥,今天小璐請你……還有我和小虎去她家吃飯。”

    “哇,我陳劍龍可真有福氣啊!穿了新衣服,還有人請吃飯,不知是哪世修下的福氣。”天長地久,陳劍龍竟也學會了婆婆的口頭禪。“不對呀?是不是你們又要耍我!”陳劍龍劍眉一挑,直盯盯地看著辛苑霞,辛苑霞卻沒有再解釋什麽,隻是輕輕搖搖頭。“大哥,常言說得好,‘有錢無錢,剃頭過年。’”“霞兒,我這是龍頭,是不能亂動的。”

    “哼,我才不信呢?今天我非動動你的龍頭不可。”辛苑霞說到做到,拿起梳子細細為陳劍龍整理亂發。

    “嗨……”陳劍龍故意擺了擺手,長歎一聲,作出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真是‘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人生真的難得糊塗一次啊!”

    “少胡說!記住點,去了嘴巴要甜一點,這樣會對你有好處的。”

    “放心吧!小璐的媽媽平易近人,想來小璐的爸爸也沒有官架子,用不著太擔心。對了,小虎他知道嗎?”

    陳劍龍的話猛然提醒了辛苑霞。“大哥,我這就去找小虎,你先去小璐家吧。”辛苑霞趕忙放下梳子,笑意頓失,轉身欲走。

    “不,霞兒,還是我去找小虎,你先去,天這麽冷,千萬別再……”陳劍龍偷眼看著辛苑霞變化無常的臉色,趕忙改口。“要不咱們一塊去找小虎。”

    “不,大哥,小璐恐怕咱們不去,所以一大早就守候在縣委宿舍樓大門口,這麽冷得天,可別凍壞了小璐,還是你先去告訴她別再等了,我和小虎隨後就到。”

    “那好,我這就走。”

    “大哥!”辛苑霞忍不住出聲叫迴了陳劍龍。

    “霞兒,還有什麽事,啊!是不是小璐又要耍什麽新花樣捉弄我?”

    “沒有,大哥,這次小璐決不會再騙你。”辛苑霞淡淡地說著,重新又為陳劍龍整了整衣服。“沒事了,快去吧!我會告訴婆婆的。”

    “那我走了。”陳劍龍不解地看了看辛苑霞,盡管他仍不明白辛苑霞所為何故,但他相信辛苑霞決不會為難他。說走就走,一眨眼,少年便消失在茫茫雪海中。辛苑霞逗留片刻後,也辭別了婆婆,一無反顧地向丁家走去。

    每次沿著熟悉的路徑,遠遠眺望這群獨特的豪華住宅小區時,陳劍龍心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曾無數次耐心地尋找著答案,可是腦海中卻總是呈現出一片空白。這一次,那種異樣的感覺也是時有時無,令他更是無緒可理。突然,少年的眼簾中闖入一個蹺腳張望的女孩,飄零的雪花早已染白了她的秀發,少年不由加快了行走步伐。遠遠地看見走來的人影確是陳劍龍後,女孩激動地迎了上去。

    “大哥,你真的來了。”

    “璐兒,今天又要耍什麽小聰明。”

    “大哥,待會你就知道了。”

    “璐兒,你一定等了很久了吧!”陳劍龍邊說邊輕輕掃落寧昭璐頭上的積雪。“咱們快走吧!不然讓霞兒看見,我又要挨訓了。”

    “是嗎?”寧昭璐依然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緊緊地摟住陳劍龍的胳膊。“大哥,如果沒有辛(心)苦,又怎能得到天地的恩賜呢?我早想迴去了,可是又害怕交不了差。”

    陳劍龍聞言微微一笑,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下定決心暫時不揭穿他們的陰謀詭計,一挺胸膛,眉宇間頓時露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氣概。

    “媽媽,客人來了。”

    “璐兒,快請客人進來。”剛走寧家小樓院,寧母便滿麵春風地迎了出來,抖落身上的積雪,陳劍龍隨著母女倆人走進了小樓,溫暖的氣息中夾著濃濃的花香迎麵撲來。

    “劍龍,這是我爸爸,爸爸,這就是……”

    “陳劍龍,歡迎,歡迎!”寧父習慣地伸出了手,出於禮貌,陳劍龍也趕忙伸出了雙手,“寧叔,寧姨,過年好!”

    “好,太好了,一表人材,真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有眼力。”寧父滿意地衝寧母點點頭,雙眼繼續不住地打量著少年。

    “寧叔,您經常不在家,工作一定很忙吧!”陳劍龍雖然經常遇到許多人驚訝的目光,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挑剔看人的眼神,雖然沒有歹意,但他還是覺得極不舒服,不由自主地把頭轉向了寧昭璐。

    “對,對,對,工作確實很忙,也顧不上家,今天難得全家人團圓一次,小陳快請坐。”

    陳劍龍靠著寧昭璐身邊自然落坐,毫無一絲拘束之態。凝目注視著眼前情投意合的少年們,寧父不禁感慨萬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生換舊人,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倉促間,寧父一口氣提出了許多不同事物的問題,想不到少年一一對答如流,許多曆史典故,名人軼事,山川名勝,風土人情盡了解的無微不至,尤其是少年小小年紀對許多世事竟有很高明的看法和解說,敏銳的政治目光,流利的外交口才使得倆人越談越投機。陳劍龍就象一部百科全書,有問必答,聽得寧父心悅誠服,樂得寧昭璐眉開眼笑。最後還是寧母忍不住狠狠瞪了寧父一眼,插嘴打斷了他於陳劍龍的談話。

    “老寧,小璐,看你們父女倆就這樣招待客人,少說幾句,咱們還是全家包餃子吃吧!”

    “對,別把正事給耽誤了,小璐端菜、上麵,看老爸給你們露一手。”

    的確寧父包餃子的手法別致新穎,包出的餃子個個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婉如一群威武的士兵隻待一聲令下便雄糾糾氣昂昂開付前線作戰。陳劍龍看在眼裏,學在心中,很快歪歪扭扭的餃子隊伍也走出了正規的步法。不久四人便劃清了互助的界線,寧母趕皮供應空父,寧昭璐趕皮供應陳劍龍,老的,小的各不相讓,無形中展開了角逐。剛開始,陳劍龍手法不太熟練,被寧父超前,後來逐漸得心應手,很快便趕過寧父,不時的陳劍龍還停下來幫寧昭璐趕皮,磨刀不誤砍柴功,氣得寧父連連責怪寧母後勤工作不負責任,寧母卻無暇理睬寧父,瞅著心息相通的少年們,心中也百感交集。

    “小璐,慢點呀!不然我可沒福氣吃餃子了。”陳劍龍故意揮了揮手。

    寧昭璐趕忙衝陳劍龍點點頭,目光卻轉向寧母。‘哼,今天非要讓老爸知道什麽叫山外有山,樓外有樓,能人背後有能人,不過嗎?我也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劍龍,真對不起,我給你揉一揉?”

    麵對刁蠻任性的寧昭璐,陳劍龍隻好不住地陪笑,卻笑得極其自然,寧父寧母相視片刻也不禁點頭,笑得更是開心。

    “你們倆洗洗手,上樓玩去吧!”寧母向女兒點頭示意,寧昭璐心領神會,拉起陳劍龍走進了洗手間。

    “寧叔,寧姨,那我們上去了。”臨上樓時,陳劍龍仍不失禮儀地向寧家夫婦打聲招唿,高興得倆口子起身相送,就在此時,門鈴突然響了,陳劍龍趕忙轉迴身,心中不由一悅。

    “小璐,快開門去。”

    “爸爸,是李叔和劉叔。”

    “喲,是什麽香風把倆位給吹來了,怎麽有空光臨寒舍?小璐,快幫你媽收拾東西,倆位請上座。”

    “嗯,寒舍的確棚壁生輝,令人羨慕不已呀!”

    “老劉,這幾年你的生意越作越大,什麽時候請客?”

    “想吃飯隨便,什麽時候有興趣,隻要說一句,那還不是現成的。老寧,搓幾把解解悶,怎麽樣?”

    “哼,夜貓子進宅,不安好心,就知道成天打麻將。老李,小心我告訴你……”

    “行了,嫂夫人這話我已經聽膩了,你快忙你的去吧!眼不見,心不煩。”

    “老張呢?”寧父假裝害怕,故意壓低了聲音。

    “早聯係好了,他隨後就到。”老劉卻明目張膽響聲迴答。

    一不作,二不休,搬不倒葫蘆灑不了油,寧父一拍大腿,頭一仰“好!小璐,快給你倆位叔叔沏兩杯龍井荼來。”

    “喲,幾天不見,咱們的璐兒長成大姑娘了,越發喜人了。老寧,你可真有好福氣啊!”

    “倆位叔叔,請慢用,爸爸,我們先上去了。”說完,寧昭璐大方地拉起陳劍龍的手便走,出於禮節,陳劍龍迎著倆位陌生人的目光也禮貌地笑了笑,然後才隨著寧昭璐走上樓去。

    “老寧,那年青人是誰啊?我們怎麽從來沒見過!”“是小璐的同學,今天特意過來玩。”

    “老劉,你看那年青人風度、氣質都不錯,一表人材,比起你那寶貝兒子可強百倍呀!”

    “老李,話可不能這樣說,想我模樣怎麽樣?可是現在追我的年青小姑娘仍然有的是。哎,這年頭有錢就是爺,常言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相信,用錢給我兒子找不迴一個象小璐這樣俊俏秀氣的媳婦來。”

    “老劉,到時可別肉包子打……”

    “叮呤呤”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三人的談話。

    “喂,啊,是老張,你是怎麽搞的,三缺一,快點來呀!噢,我知道了。那你盡快趕來吧!”

    “老李,老張他說些什麽。”

    “他說有點麻煩,一時走不開,讓咱們一定要等他。”

    “哎,這王八蛋真讓人掃興,又是三缺一。”老劉搖頭晃屁股,罵罵咧咧坐站不安。

    “那正好,咱們好長時間沒空聚在一起,現在乘機好好聊聊。”

    “沒意思,聊什麽?把小璐叫下來,湊個數,先搓幾把再說。”

    “好吧!小璐!”

    “什麽事?爸爸。”

    “小璐,下來陪叔叔們打會兒牌。”

    “爸,讓媽打好了。”

    “你媽正在做飯,快下來吧!”

    “那……好吧。”

    少年們走下樓梯,客庭裏已支好麻將桌。

    “還是小璐懂事,老李,咱們的小璐隻贏不輸如何?”

    “行,沒問題。”

    “李叔,劉叔,今天要玩也行,不過我要和你們一爭高低,劍龍別和他們客氣。”

    “不,小璐,我不會玩,我在一旁看,還是你玩吧!”

    很快四人不再多說,方塊長城壘起又掀倒,幾個迴合過後,陳劍龍不由暗為三位高手叫絕,除了寧昭璐憑運氣和麵子和了幾把外,其餘三位精湛的技藝在少年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見過。時間不長,寧昭璐就不得不敗下陣來,財乏氣短,不時迴頭看看陳劍龍,陳劍龍總是含笑不說話。終於牌又一次叫口了,寧昭璐再次迴頭看陳劍龍,期待能從他的笑臉上得到幾分關切與鼓勵。良久不說話的陳劍龍非常清楚寧昭璐停的是絕口,迎著寧昭璐沮喪的目光,一抬手毫不猶豫地替寧昭璐打出九條,強行留下九桶,寧昭璐雖不解其意,卻沒說什麽。

    “小璐,對不起了!”下首老劉從容地打出了七條,後悔的寧昭璐直跺腳。

    “昭璐,快起牌。”

    瞅著‘河裏’已打出三張八桶,寧昭璐更覺得陳劍龍是在胡鬧,可事已至此,她也無可奈何,隻得繼續起牌。“七桶”原來是想讓我換口,可是八桶就剩下一張了,寧昭璐拿起八條正準備打出,陳劍龍輕輕地碰了碰寧昭璐,示意改打五條。寧昭璐雖有點猶豫,但一想既然是陳劍龍的意思,索性就成全他一次,揮手打出了五條。

    “碰!我還以為五條出不來了,小璐準打八條呢,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啊!”上首的老李顯得有點異常激動,邊說邊衝陳劍龍搖搖頭。

    “老李,你……你就不能不碰嗎?”老劉似乎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卻已難以改變牌局。

    “李叔,書上可寫著上碰下摸啊!”

    “那你就盡管和吧!”上首老李得意洋洋,勝利在望,還哪裏聽進別人的話。

    “和了,自摸!”寧昭璐一翻牌麵,眼前一亮,一付小人得誌的形象。

    牌局又恢複了平靜,陳劍龍繼續保持中立態度,不到萬不得已時決不開口。開口卻必和,讓寧昭璐總算保住了臉麵,多少還有點收獲。

    “小璐,讓劍龍玩吧!你去幫幫你媽媽,不然一會兒你媽就要來掀桌子了。”

    識時務者永遠為俊傑,寧昭璐順著父親鋪好的台階,一下子就滑到底,讓位給陳劍龍,此時少年已成竹在胸,欣然開局出牌。時間在熬戰中不知不覺地流逝,少年始終保持著和局,不贏也不輸,突然一陣陌生的腳步聲從身後輕輕傳來,陳劍龍心裏明白想必是那位“張叔”來了。這一副牌剛結束,陳劍龍便站起身來。

    “老張,什麽時候來的。”寧父一抬頭也看見了老張,趕忙也站了起來。

    “我剛到,臨時有點事,來晚了!”老張邊說邊準備接替陳劍龍的位置。

    “老張,過來接我的位置吧!”

    “這位是……”

    “他是小璐的同學,今天過來玩,剛好缺個人,頂個數。”

    “老張,咱們今天是不是也改改點數,玩得大點怎麽樣,輸贏來個痛快!”老劉不甘心想乘換人之機增大籌碼撈迴來賭本,眾人的目光一下子便移向了陳劍龍,少年微微一笑,表示無異議,四人於是重新調風落坐,寧父自然坐到了陳劍龍的身後,他想親眼目睹少年的風彩。不知何時,寧昭璐也坐在一旁默默觀看。

    “劍龍,三位叔叔最不缺的就是錢,用不著和他們客氣。”

    陳劍龍迴頭看了看父女倆,一時豪氣迸發,使得自己的才智發揮得淋漓盡致,出牌井然有序,拆牌準確無誤,幾圈下來,桌麵上的錢明顯增厚,少年始終占據著戰局的主動權,隻有老張技高一籌勉強為之,至於老李和老劉全仗著財大氣粗,不然早就棄甲敗北了。陳劍龍見狀,不忍心眾人臉上過於無光,隻好鳴金收兵,力保平局,三人才得以喘息之機,四人之戰實際成了三人之搏,可憐老劉今天手氣特別臭,加之心緒已亂,連連出錯,額頭已微見汗珠。陳劍龍猜測老劉已囊中羞澀,恐怕這一局下來便要一敗塗地。陳劍龍略一心算,知道再輪到他起牌時,八萬自摸已成定局。很快陳劍龍通過手指和牌麵的快速接觸,他的想法得以證實,看了看下家後,陳劍龍將八萬打到“河裏”。

    “和了”老劉眼前突然一亮,欣喜地撿迴了八萬,隨手輕輕推倒牌。

    “劍龍,你……”

    寧昭璐剛想提醒陳劍龍,卻見父親迅速白了她一眼,隻好閉嘴。

    陳劍龍隨後也把牌推入河中。

    “哈,哈,哈!”對門老張放聲大笑起來。“小兄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玩了這麽長時間,你還是第一次點炮,真是後生可畏,難得,難得。”

    “張叔,您言重了,今天我不過是手氣較好罷了,主要還是三位大叔的抬愛。”

    “喲,都快兩點了,老李,老劉,要不今天就此為止,不然下次大嫂可不會給咱們好臉色了。”

    “三位,要不一塊吃了飯後,再玩幾圈。”寧母聞言,滿麵春風地從廚房出來,同樣是下逐客令,但在她嘴中卻說得格外婉轉。

    “是呀,三位要不……”

    “老寧,妹子不好惹,咱們的小公主更難纏,今天要是吃了這頓飯,來日可就沒有端荼送煙的人了。”老劉見狀也隨著眾人站了起來,心中暗想:“見好就收,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小樓很快又恢複了溫馨和安逸,豐盛的菜肴擺滿了餐桌,四人分賓主落坐,寧父異常興奮地拍著陳劍龍的肩頭。

    “好小子,你可真有口福啊!我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阿姨做這麽多菜來招待客人。”

    “寧姨,您太客氣了。”

    “劍龍,進了家門便是一家人,用不著客套,多吃菜,可要吃好啊!”

    “爸爸,媽媽,劍龍咱們幹一杯。”

    端起酒杯,陳劍龍有點遲疑,期待已久的門鈴聲仍未再次響起。

    “劍龍,你千萬別說不甚酒力,今天你讓我開了眼界,什麽時候也教我一手,讓我也能運籌帷握,決勝千裏。”

    無奈於寧家的盛情款待,陳劍龍隻得一飲而盡,舉筷就餐。本來席前寧家夫婦準備再問問少年的身世,可是一看陳劍龍那付旁若無人的吃相,隻得把話咽迴肚中,不住地勸酒布菜。功夫不大,陳劍龍微微一笑,放下筷子,麵對如此熱情好客的主人,少年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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