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平息下氣息,把麵具摘下,鬥篷推到背後,輕叩房門:“你們別怕,我是劍龍的弟子墨涵。葉老在家等你們,現在接你們迴去。”


    屋內的哭聲消失,變得非常寂靜。


    墨涵沒有著急推門而入,他在給他們一個反應的時間和心裏的準備。


    “劍龍?劍龍是爹經常提起的那個哥?”女子問道。


    “對,對,連村子裏的人都不知道劍龍哥的名字,這麽說沒錯!”男子驚喜道。


    木門吱呀打開,墨涵把鬼王麵具負在身後,笑著向兩人問好:“我叫墨涵,我師父劍龍聽說家裏有難,所以讓我們來化解。”


    月光清晰,墨涵看到男子粗眉大眼,因為愁苦似要凝在一起。他一副壯實的身體,穿著褐色的粗布衣衫,給人一種踏實穩重的感覺。


    女子沒有怎麽修飾妝容,淡眉橫掃,淚光閃動像一汪湖水,丹唇銀牙下巴圓潤,眼神之中流出些不同尋常女子的果斷和賢惠。雖說是村婦,卻有著帶雨梨花般的柔美。


    墨涵感覺小易更像他母親多些。


    “你是來救我們的?”小易爸半信半疑問道。


    “嗯,讓你們受驚了,你們有沒有什麽要帶的,這就送你們離開。”墨涵點頭迴應道。


    小易媽感激道:“那謝謝小哥,”,她急忙轉身從一個隻有木板的床上拿迴一個包裹,緊張問道:“可,那麽多護衛,咱們怎麽走?”


    墨涵保持著笑容,讓兩人不那麽擔心,道:“嬸嬸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小易爸媽跟師父同輩,墨涵感覺應該以叔叔、嬸嬸尊稱。


    小易媽媽聽到墨涵稱自己嬸嬸,心裏又寬慰許多,臉上多了些笑容,道:“有勞了。”


    他們從墨涵的笑容中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既然他能順利的進來,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定會帶他們離開順天堂。


    兩人剛出房門,看到腳下癱倒的兩個護衛,地上鮮血蔓延一地映著月光一片猩紅。


    小易爸被嚇到急忙抬腳,小易媽拉住他示意小聲點。


    墨涵掃了眼地上的屍體,道:“不礙事。”


    墨涵吹了一聲口哨,金翅大鵬展翅滑翔而來。


    “嬸嬸,見諒!”墨涵一左一右挎住他們的腰,躍上圍牆後又縱身一躍,飛到了金翅大鵬的背上。


    金翅大鵬向上衝起,攀上高空之上。


    “誰!那裏有人,有人闖了進來!”一時間,順天堂內院一陣慌亂。


    劍辰和水境天看到兩人得救,知道血洗要開始了。


    小易爸媽見過飛獸,卻從來沒有乘坐過飛獸,兩人害怕跌落下去抱著一起蹲坐著。看到下方的順天堂大院,終於逃出了牢籠。驚喜之餘,抱頭大哭。


    小易媽用衣袖抹去眼淚,抽泣下道:“感謝你們救了我們一家!”


    墨涵看她要跪拜,急忙蹲下身扶正,不好意思道:“嬸嬸這是折我壽啊,一家人不要見外。讓這飛獸先送你們迴去,我們把順天堂滅了!”


    她不像普通村婦,懂得些禮節恩惠。墨涵怕她在說出什麽感激的話或者做出感激的舉動,急忙從金翅大鵬飛上飛落。


    墨涵落在順天堂的大殿頂部,站在一個高昂而起的石雕龍頭之上。望著金翅大鵬朝著楓葉小村的方向飛去,很快他們就可以到家了。


    低頭看著順天堂的人把周圍圍了起來,有些高手開始躍上來斬殺墨涵。


    墨涵帶上鬼王麵具,俯瞰向下的眼神猶如死神的死亡蔑視。揚起頭,魔鬼般的怒吼傳出:“殺!”


    雙臂一振,周身環繞著八道一丈高的火靈符,炙熱的火焰狂暴的勁氣直接把剛衝上來的一群高手瞬間灰飛煙滅。


    墨涵把八道火靈符砸進錢族內院和大殿之上,轟的一聲大地震動,順天堂瞬間化為一片火海。


    哭喊聲、慘烈的嚎叫聲在烈火中不斷,此刻,這裏似人間又似地獄。


    墨涵站著一動不動,前門有水境天、後門有劍辰,他相信連飛蟲都飛不出去。他站在最高處守株待兔,等的就是順天堂堂主錢海。


    錢海遲遲沒有露麵,順天堂上下開始朝著前門和後門逃去。他們都以為墨涵是鬼王降臨,是來收割他們的命的。像是魔鬼在背後追殺一樣。沒有了尊嚴、沒有了地位,拚命奔逃,肆意踩踏,隻想逃出大門,逃出鬼王的魔爪。


    後門的守衛看到衝天火光,又聽到驚恐的叫喊聲,一個個也亂了神。他們不知道是進去營救還是守在門口。


    劍辰從門樓上飛落,背對著守衛一動不動。


    “你是什麽人!”


    守衛們看到劍辰像鬼魅一樣出現,嚇下退後幾步,拔出利刃橫在身前。


    劍辰轉過身,露出鬼王的麵孔,從麵具下發出低沉的聲音:“殺你們的人!”


    嚇的他們魂不附體臉色煞白,驚叫道:“鬼!”


    守衛們掉頭就往大門內跑,隻聽到一聲龍吟響起,一道道青光劍像幽冥之火閃現,十幾個守衛慘叫還沒叫出就被斬的肢體分離。


    劍辰衝進大門,化出萬千劍氣如漫天飛雨,朝著逃離過來的順天堂人無情斬殺。


    此刻,他才真正懂得墨涵的心。仇恨像一把刀已經把心割的不再疼痛,早已麻木。殺戮不是尋求快感,反而有些沉重甚至有些壓抑。這種沉重多一份,就像江海中的泥沙多一層,最後滄海桑田的變幻,深海低穀變成巍峨的高山。心中沒有了喜與悲,對與錯,善與惡。


    能裁決一切的隻有屠刀,一念小仁可能會築成大禍。殺戮,也是在救贖。


    水境天從前門飛落的瞬間,藍色的冰刀利刃刺破空氣飛出,一排排守衛應聲倒地。他沒有多看一眼,轉身往大門裏走,一翻手七彩玲瓏塔出現,冰晶把大門封死。


    “天機風暴!冰封萬裏!”


    水境天手段決絕,直接使出自己的絕學。冰刀如漫天飛雪席卷,一排排迎麵跑來的人應聲倒地。


    一大片一大片的人被冰凍,水境天冷漠的伸出死亡之手,用力一握,冰晶炸裂,殷紅的血肉被冰晶包裹著在月光之下盈盈發亮。


    水境天心裏有一顆仇恨的種子,他見到過太多的殺戮,對於血流成河屍骨遍野早已麻木。在他心裏隻有自己的宗族、自己的親人,如果有人要傷害他們,無論是誰,都要付出更多血的代價。


    劍辰和水境天從左右兩側夾擊而來,所過之處不留活口。


    墨涵甩出十具銅屍對大殿下的護衛斬殺,銅屍像狼入羊群肆意撲殺,哀嚎、慘叫聲不絕。就是不見錢海出現。


    “藏起來了?”


    如果那個守衛說的是真的,那麽錢海一定還在順天堂內。雖然他有著黃階初境一段的實力,即便墨涵不留意他混在人群中往外逃,也逃不過劍辰和水境天的攔截。


    讓墨涵對驚訝的是錢海竟然有這般忍性,順天堂上下幾乎要被斬盡殺絕,他卻躲起來不露麵。哪怕有絲毫血性的人也早就衝上來拚個你死我活,哪怕麵對的是鬼或者神!


    這樣的人對自己人都這麽殘忍,對外人更是冷血無情,在世間他在乎的恐怕隻有他自己,又或者說他在乎的是比他性命還重要的權利、財富亦或美色?


    這樣的人留在世間,就是一個黑暗的毒瘤。所以,錢海,必死!


    劍辰、水境天和十具銅屍把僅剩不多的人圍了起來,他們像一群待宰羔羊擁擠一團戰戰兢兢。


    他們麵對劍辰和水境天的斬殺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利刃砍在銅屍身上卻不能傷的了它們分毫。銅屍猙獰的麵容和刀槍不入的實力讓他更加相信眼前的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而不是人!


    順天堂內火光衝天,一陣慘叫哀嚎之後又平靜下來。遍地屍體,血染紅了草木、牆壁,一汪汪血水映著火光閃動。


    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恐怕要有人趕來了。還是盡快解決的好,以免影響後麵的計劃。


    墨涵從大殿頂部飛落,指著畏縮一團的人問道:“誰,是錢頓!”


    “啊!”


    一個驚恐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墨涵掃視趴伏在地的人群,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衣衫不整跪伏在地用手埋著臉。這一聲正是他發出。


    他感覺到墨涵看來,把頭埋的更緊,顫抖的更厲害,小聲念叨:“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誰是錢頓!”墨涵再次發出低吼。


    “啊!”


    那男子被身邊的人用腳踹倒,從人群中滾了出來。


    他們不想受到錢頓的牽連,希望這些魔鬼把錢頓殺了後能饒了他們的性命。


    盡管錢頓手段兇殘作惡多端,這個時候順天堂少主的身份已經對他們沒有任何威懾力,相比因利益附屈的效忠,他們更希望活命而背叛。


    墨涵手一晃,死神鐮刀出現在手中。鐮刀柄架在錢頓的脖子上,鐮刀刃貼著他的脖頸。墨涵拉動鐮刀,錢頓人頭就要滾落在地。


    錢頓感覺脖子周圍像被寒冰包圍,死亡鐮刀上的寒芒刺的他毛孔緊縮汗毛豎起,連顫抖都強力控製著,生怕觸碰到死神鐮刀之刃。


    “死神鐮刀,黑鬥篷,鬼麵,聲音嘶啞低沉…”錢頓真的相信他們就是鬼了。


    “你上錢頓?”墨涵問道。


    錢頓聽到死神召喚,點點頭,幅度很小,像是身上顫抖帶動頭抖動一樣。


    “錢頓留下,殺!”


    墨涵一聲令下,十具銅屍輕吼一聲同時出手,鋼刀無情在人群中砍殺。不多時,驚悚叫喊聲消失,隻剩下錢頓抱著頭滿地打滾。白色內衫被血染成紅色,叫喊聲嘶力竭,已經到了崩潰的邊沿。


    他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抬起頭目光呆滯,像是已經瘋了。


    “鬼?鬼沒了?嗬,嗬嗬…”錢頓指來指去,歪著頭傻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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