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龍茗這一刻眼睛都能噴出火來。

    怒火中燒,怒發衝冠!

    想起如果今天來的不是他,而真的是田惜日的話……想起這個男人曾當街調戲過田惜日……想起自己受他拖累不得已男扮女裝……想起自己本來是來折磨他的結果卻被他折磨!……早把還在茅房裏隨時可能出來的堂兄索閣拋諸腦後!

    一撩女人礙事的寬大衣袖和裙擺,對完顏格納就下了毒手。

    劈裏啪啦,乒乒乓乓……

    雲雀院後院,茅房旁,一團大亂。

    本就是敷衍一下,剛出茅房的索閣看到這番情景,出乎意料的並未阻止。

    麵對後院上串下跳的二人他立在一旁,不知在看什麽看得那麽專注。

    不是因為“田惜日”身手敏捷會武功,而是當“田惜日”撩袖子時露出的胳膊,如果他沒眼花的話,似乎看到了結實的肌肉……

    不隻如此,就在“田惜日”一腳踩在已被製服在地的完顏格納胸口之際,索閣注意到,“田惜日”裙內褲子不知什麽時候刮到了什麽地方,隱約現露出來的腿上有些許體毛……就算再怎麽鎮定、再怎麽有城府,再怎麽圓滑內斂的襲郡王索閣,那一刻,也驚住了!

    那是……肌肉和腿毛啊!

    沒看錯吧,眼花了吧!

    “你是誰?!”索閣突然一聲大喝!

    完顏格納不是打不過龍茗,而是他不好意思對女人動手,所以龍茗沒三兩下就把完顏格納製服了,一腳正踩在他胸口上。

    知道龍茗計劃最後的一步是什麽了吧?就是狠狠打完顏格納一頓。然後再大聲告訴他,他戀慕上的,想娶迴家的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完顏格納哪裏想過看著這麽端莊賢淑的女子竟然如此暴力,被踩躺在地上的時候,仍然有些想不明白是怎麽迴事。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嘛,就在索閣進茅廁的瞬間,他明明注意到“她”麵上急不可待的喜意呀。

    龍茗狠狠盯著完顏格納,明顯看到完顏格納莫名其妙完全疑惑了的表情。剛想得意的表明自己身份,就聽到身後堂兄索閣一聲大喝。驀地一驚!

    “你是誰?!”索閣突然在後一聲大喝。

    同時,另一個一直被占用的茅房裏也發出了一聲大罵:“他娘的,是哪群兔崽子在外麵打架,打擾大爺拉屎!”

    這個聲音,龍茗一輩子也不

    能忘記,是傅津!

    今天這事徹底沒指望了,他突然抽迴踩著完顏格納的腳,一提氣,就躍上了牆頭,飛身而去……

    而牆下,正在努力排泄的傅津向上方一望,陡然一怔,剛剛跨著自己頭頂飛過去的,好像是五妹?剛一怔,就又有一人從他頭頂飛了過去,仔細一看,是索閣?!

    被五妹從頭頂跨過去,他可以忍,但被索閣這樣明目張膽的從自己頭頂跨過去,他不能忍!

    傅津剛暴躁的提起褲子,就見又有一人大大方方明目張膽從容不迫的從他頭頂跨了過去……

    傅津忍無可忍了,大吼一聲:“兔崽子,給我站住!”

    雲雀院前院裏,歌舞依舊,樂聲悠揚,眾男子喊價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完全掩蓋了後院的一團混亂。

    正如癡如醉觀賞歌舞的眾人,忽見一連四個人自牆上飛身而下,飄然而過,一個個瞬間消失在了院門口。

    正在傾力表演的第三個舞妓,並沒有發覺,仍然合著樂聲陶醉的跳著,而雲雀院眾位看官皆驚呆了,待四個人全部以極迅速的速度飄過之後,眾人都沒看清四人模樣,但隻覺衣衫飄飄,俱是神仙般的人物,久久方才緩過神來後,不禁掌聲此起彼落,紛紛驚歎道:“有創意,好!好!”

    聽聞,最後正是這個幸運的第三個舞妓奪得了雲雀院台柱的位置,雖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一迴事,為什麽跳著跳著會有四個人從她頭頂飄過去,因為她自己沒看見,所以這事就被傳得更神了,有人說是神仙在幫她。

    再說飛身而走的龍茗,剛出了雲雀院大門口立即躍上了房頂,偷偷躲藏於暗處,他知道堂兄追了出來,若一味逃走定然逃不出堂兄的追捕,不如稍稍躲藏一下,興許能避過。

    果然,索閣一出門,目光在街上逡巡,正要憑直覺向東追去,就見轉角處衣角一晃出現了兩個女子,當先的那人正是田惜日,後麵的卻是田雙。

    而此時突然出現的田惜日穿著的衣服和打扮竟與龍茗一模一樣。

    索閣尚無時間辨別此田惜日的真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兔崽子,你把我家五妹怎樣了!”傅津的聲音。

    又聽一人大聲辯道:“你要小王說多少遍,小王不是兔爺,更不是兔的崽子,小王跟兔子沒有任何關係!”完顏格納的聲音。

    聞聲,索閣知道傅津也追過來了,微一皺眉,突然近了田惜日的身,夾起田惜日就消失在街口轉

    角,徒留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驚訝愕然不是來不及反應根本是沒反應的田雙和房頂上掩著麵似乎不能麵對現實的龍茗。的7e

    “堂兄,我在這裏,你搞錯了。”龍茗內心在咆嘯!

    事發突然,田惜日一時沒反應過來,就已被索閣夾於腋下,當反應過來時,已遠離了身邊的田雙和雲雀院了。

    不久之前,當田雙匆忙返迴告訴她,索閣也在場時,她當即決定去把龍茗替換下來,與田雙一同匆忙趕往雲雀院,可沒想到,剛到院門口就突然被索閣夾在了腋下,挾持著飛身去了。

    那一刻田雙驚呆住,忘記追了上去,待反應過來,迴轉身時早已不見襲郡王和小姐的身影。就在此時,她看到了恰從牆上一躍而下的龍茗,與此同時,她亦看到了龍茗身後,先後從雲雀院中衝將出來的傅津和完顏格納。

    一時,幾人麵麵相覷,表情各異。

    田雙完全是欲哭無淚,傅津一見五妹“田惜日”立刻笑得如蜜蜂見了蜜一樣,完顏格納像是發現了什麽令他極為興奮的東西目光閃閃亮亮,龍茗一見他二人便控製不住的嘴角微微抽搐,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身後完顏格納忙追在他後麵大喊:“田小姐,你去哪?”尚未追上去半步就被眼明手快的傅津逮住了後衣領,完顏格納當下掙紮了一番,卻不能前也不能後。

    龍茗趁機溜走了,徒留後麵兩個人在那裏嘰哩呱啦糾纏不清,他早已無心理會那兩個眼中釘肉中刺,當務之急,是要追上堂兄和田惜日。今日之事終是他之過,現下隻希望堂兄不要對惜日太無禮了,惹火了田惜日,倒黴的可是……

    他呀。

    遠離了雲雀院,雖然被索閣夾於腋下,直夾得她頭昏腦脹,但田惜日仍漸漸想通了些來龍去脈,定是龍茗辦砸了這件事!否則索閣也不會一看到她就擄走,便當即大聲喊道:“襲郡王,你知道我的身份,光天化日這般無禮的擄走我,你到底是何用意,快放我下來!”順便對索閣揮拳踢腿不停掙紮。

    見身後傅津等人並沒隨後追來,此處四下無人,索閣停下了腳步,從腋下抓過田惜日的衣領,毫不憐惜的揪到自己麵前,冷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假扮田惜日!”

    田惜日氣息一滯,果然!龍茗把事情辦砸了。

    麵對索閣的質問和冷視,惜日毫無畏懼,當下冷聲迴道:“我不知王爺在說什麽,我本就是田惜日,何須假扮!王爺此番如此待我……”她有意看了

    看被糾緊的衣領,昂起頭反過來質問索閣道:“不知王爺是何用意!?”

    凝視著麵前田惜日坦蕩不懼的目光,索閣略有猶疑,但立刻沉聲道:“你是個男人,本王已看得一清二楚,休要狡辯!”

    田惜日質問:“你憑什麽說我是男人?”

    索閣眯起了雙眼,閃過一抹狠厲,沉聲道:“本王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

    田惜日忽然想到:龍茗不會當著索閣的麵脫光了衣服吧……想到此,心下突地一涼,卻仍鎮定堅持的迴道:“襲郡王真厲害,竟然能把一個女人看成男人。”

    索閣冷哼,道:“還在狡辯!本王這就讓你原形畢露……”

    言罷,索閣一伸手便扯起了田惜日的裙擺。當先向下看去……

    本要說下去的話,一下子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隻見裙擺下,田惜日一雙秀足端端正正,繡鞋精致,哪裏還是方才他見過的那雙大腳,甚至連繡鞋都不是方才他看到的那一雙。再檢查她的褲子,絲毫沒有被刮破的痕跡。

    索閣立刻放下了田惜日的裙擺,更放開了糾住田惜日衣領的手,倒退一大步。

    他擄錯人了,他立刻省悟過來。

    尷尬……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再看田惜日的臉,已經紅的不像話了,難以置信的怒視著他。他剛剛竟然敢撩起她的衣裙,甚至還拉扯她的褲子……!

    這一刻,唯有沉默以對。

    此刻,索閣竟不知該怎樣麵對,隻有冷下一張臉來。

    他身為郡王爺,竟去拉扯名門小姐的衣裙和褲子,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雖然是誤會,但總也是做了。

    沉默和尷尬在他二人周遭蔓延,可就在這時,天忽然下起了雪。

    雪花飄飄揚揚,越下越大,似乎隻一瞬間,便鋪天蓋地起來。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沒想到竟會在此時下起。

    田惜日似想起了什麽事,恍惚呢喃:“下雪了……”

    雪花輕落在他二人身上,吸引了彼此的心神,一時竟忘了剛剛的尷尬。

    天與地,入眼的全是這精致而純淨無暇的白色……

    索閣忽然有種錯覺,似乎每一次遇到她,自己都會失常,理智變成魯莽,自信變成武斷。不隻如此,還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上一次,那個春風十裏香險些害得他性命不保,這一次

    ,他的一世英名也要不保。

    可是,他發覺自己從未怪過她,無論是上一次的春風十裏香,還是這一次的以假亂真,他知道這兩件事都不是偶然,卻從未想要怪過她。

    望著紛紛落下的雪花,入眼的全是精致而純淨無暇的白……

    田惜日淡然轉身背對於他,忽然一歎,道:“罷了,也不能怪你。”細說起來,一切皆因她而起,她又有何道理質問於他?!

    索閣微微一怔,繼而輕聲道:“今日之事,的確是本王魯莽了,傷了你,是本王不對。”

    惜日身體微微一僵,緩緩垂下頭去,竟有種說不出的悵然。恍惚道:“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麽,你真正傷我的,是兩年前……”她突然停住了將要說下去的話。

    良久……

    索閣緩緩道:“三年前的冬天,天氣也如這般,下著大雪。本王途徑京郊竹林,曾聽到有人彈奏古曲‘蒼茫”,一年後,本王返京,買下那片竹林,曾盼那人再次來竹林撫琴,交為知己,但始終也未曾等到,直到前不久你在竹林親奏焦尾,本王才知道,那人是你。”

    她默不作聲。的b

    索閣道:“兩年前,本王在晚宴前曾收到你贈與的一封親筆信箋,上麵寫著……”

    田惜日身體微微一顫,明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兩年前竟隻為了一封信?!

    她驀然迴轉身來,望住他,看到他也正凝望著她,一雙黑眸深不見底,開口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從未給你寫過什麽信。”

    索閣微微蹙眉。那封信,果然不是出自她手嗎?一直以來的疑惑,此刻在心裏慢慢擴大。微一沉吟,便沉聲道:“本王信你。”

    她驀然抬頭看向他,似恰好望進了他的漆黑雙眸,忽然有絲心慌,慌忙瞥開了自己的目光,聽他輕聲道:“還在怪本王嗎?”

    怪他嗎?還在怪他嗎?

    原來,一切皆有因由的,或許就如今日,一切都因陰差陽錯,最終成為無法解釋的誤會,當年他人冒名頂替的一封書信,或許也正是如此……

    怪他嗎?還怪嗎?

    有時候,人會一直執著一樣東西,總覺得很難,總想要逃避。

    一直期待,不能忘懷,卻一直躊躇,一直猶豫,一直害怕,卻又不敢麵對,可一旦被這麽赤裸裸的坦然敞開來,似乎竟也不過

    如此。

    還在放不下嗎?

    似乎也不吧……

    心下一定,忽而釋然。

    她驀地一笑,眉目盡展,抬眼望向他,道:“王爺今日與我解釋這些,莫不是對當日斷然拒婚後悔了?”

    聞言,索閣氣息一滯,卻看到她雙眸中閃爍著一抹俏皮戲謔的目光,忽而輕輕扯起了唇角。

    白色的雪隨風在他二人之間盤旋而落,男子笑得溫柔和煦,女子笑得明媚如光,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戳破了。

    是啊,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驀然迴首,方才發覺,不知在何時,不知在何地,原來已然放下了。

    原來,她早已放下了。

    他與她都沒有想到,這一刻可以這般說話,這般相視而笑,如同早已熟悉的彼此。兩年前的嫌隙,原來也可以一笑置之,一笑而過。

    “冬季下雪天的竹林很美,你可願與本王一同煎茶賞雪?”索閣問道,透著愉悅和溫柔。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與你同去。”惜日道。

    “什麽事?”索閣問。

    “是……你再答應我三件事。”一件事好像不夠用。

    索閣輕咳,一本正經的轉身舉步,道:“你不去算了。”

    “喂,堂堂襲郡王竟然這麽沒風度嗎?就這樣把一個弱女子丟在房頂?!”

    是的,她二人此刻正在不知誰家的房頂,難怪四下無人。

    索閣不理,作勢欲向下躍去。

    索閣剛要跳樓,便聽田惜日在旁悶悶威脅道:“你不怕我撲到你背上去,壓死你嗎?”

    索閣忍不住輕聲一笑,道:“你可以試試,本王可不是龍茗。”

    言罷,飛身而下。

    驀然……

    “你還真跳啊!”男聲。

    “那你以為呢?!”女聲。

    這一次,他背著她一同跳下了樓。

    好一會兒……尷尬與沉默。

    “下來吧,你還掛在本王脖子上幹嗎?”索閣低斥道,不知為何喉嚨有些幹啞。

    她卻弱弱的迴答:“我的頭發刮在你的發冠上了……”

    沉默……

    他方才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了背部莫名的炙熱,根本沒發覺發冠一直被她輕輕扯動……

    又是一陣尷尬沉默……

    終於解開纏在他發冠上的發絲,二人目光一對,又立刻撇開。

    “還去喝茶嗎?”他幹幹問道。

    “不去了,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三件事。”她硬硬迴道。

    “本王有答應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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