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嗎?”王庸目光一閃。


    “謝謝您了,改日請您吃飯。”


    王庸掛斷電話,隨即看向香取:“香取,你對日光應該熟悉,你可曾見過彌生出居的神社?”


    香取皺眉思索片刻:“日光倒是有一些神社跟寺廟,但是都跟彌生出居沒有關聯啊。難道他們化身成了其他神社名字,隱藏起來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可能性不高。畢竟他們是以神靈自居的一批人,讓這種人寄身其他神靈的屋簷之下,無異於侮辱。我想他們還是會建立一座真正屬於他們的神社的。”王庸分析道。


    “大家先睡覺吧,明天再去日光。”


    香取跟劍奴點頭,各自去睡了。


    王庸則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遠處的夜空沉思。


    他總覺得來到東洋之後好像有一隻手在牽引著他,而這隻手最終要將他牽引到何處,就不得而知了。


    “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隻是這股風到底是妖風還是巽風呢?”王庸自言自語。


    翌日,王庸三人離開酒店去往日光。


    東洋除了幾個大城市之外,其實很多地方都跟日光類似,有一種安靜小鎮的感覺。


    道路窄窄的,兩旁種著櫻樹或者楓樹,路邊時不時還能看見一些石刻之類的東西。


    拋開民族成見,東洋稱的上一個不錯的養老之地。


    “王庸様,前麵就是東照宮,我們要進去看看嗎?”香取指著側前方一座神社,問。


    “看看吧。”王庸點頭。


    日光其實也就巴掌大點的地方,想要隱藏一座神社還真不可能。


    王庸剛才已經看了一個遍,確實沒有發現可疑地方。


    東照宮其實跟其他神社沒什麽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這裏有著為數不少的著名文物。


    比如唐門。


    這是從特意從華夏運來木材,然後征調無數工匠大師製成的一座巨大牌坊。上麵雕刻的全都是華夏典故,比如竹林七賢,比如許由洗耳。


    一個馬廄上雕刻著三隻小猴子,一隻捂著眼睛,一隻捂著耳朵,一隻捂著嘴巴,卻是華夏“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意思。


    整個東照宮其實充滿了華夏人文思想。


    比起唐門來,東照宮還有一個東西更加珍貴。


    以華夏大儒王陽明而命名的陽明門。


    陽明門被視為東洋江戶時代建築成就的巔峰之作,乃是東洋的國寶級文物。上麵各種精巧雕刻即使從日出觀賞到日暮,也不會覺得疲倦,所以陽明門又叫做日暮門。


    “公子,是你哎!”劍奴看見陽明門之後興奮的叫道。


    王庸無奈的糾正道:“我說過我不是王陽明,不過王陽明是我的先祖倒是沒錯。看得出來東洋人對於王陽明確實推崇有加,這一點國內就差的遠了。”


    “哼,那是他們不曉得公子的厲害!”劍奴不服氣的道。


    “也不是不曉得陽明公的厲害,而是華夏數千年曆史聖人屢出,驚才絕豔之輩實在太多,這麽多人共同分享後人敬意,總有分的多的,分的少的。何況現在國內多數人也認識到了陽明心學的價值,不像之前隻會嗤笑一聲‘唯心主義’了。”


    王庸站在陽明門下,靜靜欣賞上麵的雕刻。


    “恩人!”這時候卻聽一個聲音響起,然後一個年輕人快步走來。


    王庸轉頭一看,卻是德川英長。


    東照宮建立之初就是為了祭拜德川家康,可以說這是德川家族的神社,在這裏遇見德川英長倒是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恩人來東照宮遊玩?如果景點都看過了的話,我倒是可以帶恩人去先祖陵寢看看。”德川英長對王庸倒是充滿了尊敬之意。


    他說的先祖陵寢便是德川家康的墓地,並不對外開放,有一道靛色大門將墓地跟外界阻斷。


    王庸笑著搖搖頭:“陵寢就不看了,其實我來此地倒非純粹出於遊玩,而是有事而來。”


    “什麽事情?恩人隻管吩咐,但凡我能做到一定盡力。”


    “這裏也算是你們德川家族的本營了,你可知道附近有一座叫做彌生出居的神社或者建築嗎?”


    德川英長思索一會,眼中帶著淡淡的茫然:“彌生出居?我從未聽過這四個字。”


    “連你都沒聽過嗎?難道真的已經湮沒在了曆史塵埃中?”王庸微微皺眉。


    “對了!有個人可能會知道!我帶您去見他!”德川英長忽然道。


    “那人是我們德川家族的守墓人,一直生活在先祖的陵園之中。恩人,請隨我來。”


    德川英長在前麵帶路,一路引領著王庸三人往德川家康的陵園走去。


    “開門。”德川英長對陵園管理人員道。


    管理人員顯然也是認識德川英長的,“嗨”一聲,立馬上前打開了陵寢的靛色大門。


    有路過的遊客看見大門打開,立馬好奇的靠近。隻是隨即就被管理人員攔住。


    “陵寢不對外開放,請留步。”


    一眾遊客隻能眼睜睜看著王庸等人走入陵園,眼中滿滿的不服與嫉妒。


    轟隆,陵寢大門重新關上。


    仿佛關上了人間跟酆都的大門,環境一下子黯淡下來,有幽幽陰氣裹卷而來,讓人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這就是德川家康的陵寢嗎?”王庸看著眼前一座大墓,暗暗道。


    周圍柏木森森,長滿了青苔的石製燈柱以及石人掩映在大墓的周圍,還有手持刀具的武士俑一臉殺意,仿佛被歲月封印在了殺敵的那一刻。


    嘩啦,一陣枝葉響動聲音,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從一棵柏樹後走出。


    “天道歐吉桑,打擾到您了!我這次來是想向您請教一個問題。”德川英長對著男人一鞠躬,很敬重的樣子。


    能讓德川家族的繼承人稱唿“歐吉桑”,可見這個叫做天道的男人在德川家族地位不低。


    “少主請說。”天道掃一眼王庸,然後轉迴頭對德川英長道。


    “是這樣的,我這位朋友想知道彌生出居在哪裏。”


    天道聽到彌生出居四個字,瞳孔驟然一縮。


    “少主,這位是?”


    天道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問道。


    “哦,忘了介紹了。這位是王庸先生,知名學者。”


    “王庸?”天道眼中泛起一抹如針般的光芒。“就是那個打敗無數東洋武道家,將東洋武道界趕盡殺絕的王庸嗎?”


    “沒錯,是我。”王庸察覺到天道眼中敵意,道。“被我擊敗或者殺死的人中,有閣下的親屬?”


    天道搖搖頭:“沒有。但是身為一名東洋武士,我不會容許一個外人肆意踐踏東洋武道的尊嚴的。我因為守墓之責,無法離開陵寢,所以隻能徒然憤怒,無法為東洋武道正名。可現在你來到了這裏,我是萬萬不會錯過此次機會的。請賜教!”


    說完,天道就擺出一個架勢,既像是合氣道,又有點劍道一刀流的意思。人往那裏一站,就生出一種跟大地結合,穩如泰山之意。


    看得出來,這人確實功夫高強。


    “天道歐吉桑,王老師是我的救命恩人,還請您不要跟他發生衝突!”德川英長著急的道。


    “救命恩人嗎?”天道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會手下留情的。”


    聽到這話,王庸不由笑了起來。


    而香取跟劍奴都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到底該誰手下留情,恐怕天道還沒弄明白。


    德川英長正想繼續勸說,天道已經大吼一聲,驀然朝著王庸劈出一拳。


    拳勁如刀,兇猛凜冽,帶著一種斬斷瀑布的果決氣勢。果然是從劍道中轉化而來的拳法。


    王庸一動不動。


    “還不躲?我雖然答應了少主手下留情,可也不代表著不敢傷你!”天道眼睛圓睜,道。


    王庸聳聳肩:“沒關係,能傷到我算你本事。”


    “好大口氣!”天道瞬間怒意迸發。


    拳勁再度加重幾分,一記手刀隱隱將空氣劈出了山唿海嘯之勢。


    “雖然確實不錯,但是隻有這樣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王庸徐徐說著,忽然手掌一翻。


    砰!


    天道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就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哢嚓哢嚓,連連壓斷了好多柏樹枝葉才止住身形。


    “怎麽可能!”天道難以置信道。


    “天道歐吉桑,停手吧!您不是王老師對手的!他可是連陰陽師都能斬殺的人!”德川英長立馬勸道。


    “陰陽師都能斬殺嗎?看來我不得不請出家主寶刀了。”


    天道說著從地上爬起,走到德川家康陵墓前驀然跪倒,磕了幾個頭。


    然後將墓前一個武士俑手裏捧著的一把太刀拿了起來。


    這把太刀竟然不是工藝品,而是一把真正的殺人利器!


    “這是德川家主曾經使用過的一把寶刀,此刀共計殺過一千兩百人,刀上冤魂纏繞,神鬼莫敵。公平起見,你也可以使用兵器。”天道雙手持著太刀,鄭重對王庸道。


    誰知王庸卻搖搖頭:“用不到。”


    “嗬嗬,你成功激怒了我。你大概不知道我守墓三十年,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出刀。我有自信,我的一刀流已經練到了東洋第一!一刀既出,無人能逃!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真是遺憾,你可能宅的太久,已經不知道外麵世界變化成了什麽樣子。你所謂的第一,隻不過是幻覺而已。”王庸輕輕道。


    下一秒王庸就如一隻獵食的鷹隼,驟然撲擊,到了天道的麵前。


    “能拔出刀來,算你贏。”


    與此同時王庸淡淡的聲音傳入天道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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