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陰陽之道?”關口智臉色微微一變。


    王庸這句話可以說一言否認了陰陽師的存在根本,讓身為陰陽師的關口智既感覺憤怒,又隱隱好奇。


    王庸所謂的真正陰陽之道,到底是什麽?


    反倒是香取,古井無波,早已經見怪不怪。在王庸麵前,陰陽師那些伎倆確實談不上什麽“道”。


    道這個字的分量,不是隨便一門技藝都可以冠之以名的。


    “日月合明。”王庸輕輕吐出四個字。


    然後房間裏所有人就覺整個房間的氣場為之一變。在王庸的左手邊恍如升起了一輪朝陽,溫度徐徐升高;而在王庸的右手邊,恍如有一彎清冷的明月,將半邊房間溫度壓下去幾分。


    一冷一熱,竟然奇妙共存,並且隨著王庸雙手的轉動齊齊朝著中間某個節點融匯過去。


    而那個節點,正是關口智所在的位置。


    “不好!”關口智眼中露出濃濃驚恐之意。


    他終於知道王庸不是說大話了,王庸展現出來的拳意,確實是真正的陰陽之道!才剛剛施展就已經幾乎凍結了他的心靈,讓他的一身精神修為運轉不通。


    關口智到底是東洋排名前十的陰陽師,關鍵時刻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不忠之人曰可殺!


    不孝之人曰可殺!


    不仁之人曰可殺!


    不義之人曰可殺!


    不禮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殺殺殺!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以報天!


    殺!殺!殺!殺!殺!殺!殺!”


    話音落下,關口智身後的殺生葫裏一道血色光芒驟然噴開壺口,衝天而起。


    一把妖異的血色*出現在虛空,猶如長著眼睛的嗜血惡魔,盯住王庸。


    “這就是你的式神嗎?”王庸淡淡掃了一眼那把血色*。


    “它叫做緋正!乃是用數千人的血液滋養而成,是天底下最強大的殺器!你能死在它的刃下,也算是不冤了。緋正,殺!”關口智厲聲道。


    血色*發出一聲陰冷的鳴叫,飛速斬向王庸。


    “鬼蜮伎倆。”王庸隻是如此評價道。


    下一秒,王庸左手跟右手驟然交匯,左手代表的“陽”已然轉化為一輪煌煌烈日,右手代表的“陰”則變成一枚泠泠血月。


    烈日跟血月轟然撞擊在一起,陰陽交融,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拳意勃然爆發,轟隆隆鎮壓向關口智。


    而血色*還沒斬到王庸身前,就戛然而止,如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獸,蹲伏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怎麽會這樣?”關口智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用屍山血海溫養出來的緋正,怎麽可能會被一股拳意嚇住?


    轟!


    關口智話音還在空氣中飄蕩,整個人就被日月合明的拳意當頭籠罩。


    拳意侵身的一瞬間,關口智終於明白為什麽緋正瑟瑟發抖不敢向前了。


    原來,真的是真正的陰陽之道啊!


    無論是煞氣、殺氣還是屍氣血氣,再怎麽變化都逃離不開陰陽的範疇。緋正等同於遇見了大道本源,怎麽可能不畏懼不顫抖?


    “朝聞道,夕死可矣。隻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關口智嘴裏喃喃說出這麽一句話,然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絲傷痕,但是確實已經沒了生命體征。


    卻是被王庸日月合明的拳意入體,直接震毀了大腦。


    王庸緩緩收斂拳意,看也不看關口智一眼,道:“張獻忠的七殺詩固然殺氣濃重,適合溫養殺器,但是張獻忠本人都未得好死,何況你個仿效者?真正的殺道,乃是修煉到天道一般的天地不仁,對誰都一視同仁,對誰又無情無義,類似道家的太上忘情。”


    關口智方才念的那首詩是張獻忠的《七殺詩》,隻是關口智隻學到了皮毛,並沒學到神髓。沒有文化,連修行都會走岔路,可見學習的重要性。


    “迴去!”王庸對著叫做緋正的*式神一揮手,血紅色的式神就如逢大赦,倉皇飛迴殺生葫裏。


    王庸腳尖輕輕將殺生葫挑起,交給香取:“雖然這東西的殺氣很重,但是確實殺力堪稱強大。隻要不遇見我這種級別的人,這東西都能幫你戰勝對手。隻是需要慎重使用,免得被它影響,墮入殺道的深淵。”


    香取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王庸様,這個禮物太貴重了!香取不能要!”


    “給你的,拿著就是。關口智一死,你就徹底沒了退路。我總不能將你拉下水然後見死不救吧?整個櫻苑道場,還有誰的法器你看上了,盡管對我說!”王庸大氣的一揮手,仿佛櫻苑道場近百陰陽師已經是人為刀俎的案板魚肉,任由王庸“采擷”。


    要是被這些人看見,恐怕當場就得氣個半死。


    香取不好意思的接過殺生葫,喃喃道:“謝謝王庸様。我沒什麽想要的了。”


    倒是劍奴一噘嘴,說:“公子,我也想要!”


    王庸哈哈一笑:“都有份兒!”


    劍奴這才展顏為笑。


    櫻苑道場一間奢華的房間裏,八個陰陽師盤腿靜坐在房間四周。


    在他們麵前各自擺放著一壺清酒跟幾盤上等的生魚片。


    以前的陰陽師很少食肉,基本都是吃素,因為那時正是東洋佛教盛行之時,陰陽師也受此影響。不過後來陰陽師的食譜裏就添加了魚類跟鳥類,但是對於獸類的肉食仍舊抵觸。


    “關口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迴來?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吧?”一個陰陽師喝了一口清酒,道。


    “這裏是櫻苑道場,能出什麽事情?就算出事,也是香取被關口霸王硬上弓。說起來,未免便宜關口了!香取可是一個誰都喜歡的好孩子呢!”另一個陰陽師道。隻是他口中的“喜歡”到底什麽意思,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事情有些不對!”這時場中一個女性陰陽師忽然開口道。


    她低頭看著眼前一張紫菜薄片,那是用來包裹壽司用的。而現在紫菜葉上隻剩下幾粒米粒,分散在葉子的不同位置。


    “幸子,你最擅長筒粥神事的占卜方法,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粥筒神事是東洋的一種占卜方法,將蘆葦伸入盛滿了粥的桶中,看沾在蘆葦上的米粒來占卜吉兇禍福。而有經驗的陰陽師並不局限於粥桶跟蘆葦,但凡類似的東西都可以拿來占卜。


    比如叫做幸子的女陰陽師就用紫菜葉上殘留的壽司飯粒占卜。


    這種方法其實跟華夏的梅花易數有些相同,都具有隨機性。


    “根據占卜結果看,關口大人的處境很不妙,他的身邊有群鬼環伺,他本人的命勢呈現下降態勢,並且是一降到底的那種。恐怕他遇見了麻煩事……”


    “關口在咱們當中可是能夠排名前五名的高手,連他都遇見麻煩事的話,對方會是什麽人?絕對不是香取。”


    “去看看不就完了!正好將關口解救出來!”


    八個陰陽師說著就要起身,去查看情況。


    隻是這時門外卻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就聽木門被拉開,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門口。


    “各位不必浪費體力了,真想解救關口的話,我可以送你們一程。”王庸掃一眼房間裏的八名陰陽師,道。


    “王庸!”瞬間,房間裏所有人一下子從地上彈起,滿臉戒備。


    他們不懂,王庸怎麽會進入櫻苑道場的。


    這時,有人看到了跟在王庸身後的香取,一下子明白過來。


    “原來是你,香取!你竟然裏通外國,引狼入室!你必將受到神罰!”


    “香取,你身為東洋最有天賦的巫女,竟然投靠了一個華夏人,你還有身為神社巫女的尊嚴嗎?整個東洋神道都將以你為恥!”


    “香取我還真是沒看錯你,你還真是一個‘好孩子’啊!放心,等到收拾了這個送上門的家夥,就輪到你了!跪下懺悔,你還有機會請求我們的原宥!”


    香取麵色煞白,麵對這麽多陰陽師前輩的詰問斥責,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仍舊一時間難以承受。


    東洋人自幼就學習的那套森嚴等級體係,不是一時間可以移除的。


    “你們大概還沒弄明白一件事情,誤入歧途的是你們,而不是香取。她正是看到了正確的道路,才選擇跟隨我。至於你們,若是有人想要投降,我也可以網開一麵。”王庸道。


    “嗬嗬,大言不慚的華夏人!站在你麵前的可是東洋最頂級的陰陽師!而且不是一個,是八個!是什麽給予了你挑釁我們的膽量跟勇氣?”


    王庸眉毛一挑:“哦?隻有八個?除去死掉的關口智,應該還有九個才對。沒在場的是誰?”


    八個陰陽師聽到王庸的話不由一驚:“什麽,關口已經死掉了嗎?一定是你用卑鄙的手段暗害了關口!你必須受到懲罰!”


    在這些人眼裏,王庸根本不是關口的對手,畢竟關口在他們之中也是排名前五的高手。


    “是晴明神社的土禦門大人不在場,他在櫻苑道場有一個單獨的居所。”香取低聲迴答王庸道。


    王庸點點頭。


    “小jian人!這種時候還敢出賣土禦門大人的行蹤!我先廢了你!”這時候一個滿臉兇相的陰陽師大吼一聲,瞬間就朝著香取撲了過去。


    “聒噪!”王庸眼神一凜,忽然拔劍一斬。


    隻見一道紫色劍芒閃過,那名陰陽師撲來的身形驟然停滯,然後倒在地上。


    眉心一絲血線緩緩迸開,鮮血直流。


    “嘶”,其他七人麵麵相覷,全部倒吸一口冷氣。雖然死去的這個陰陽師是八人之中實力最低的,但是被王庸一劍斬殺,也未免太過恐怖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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