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戈一座倒塌的建築前,工人們正忙碌搭建著一個奇怪的棚子。


    棚子不像是墨西哥風格建築,整座棚子用黑紗纏繞搭建起來,在棚子的旁邊還擺著許多紙做的車馬、閣樓。


    “這是什麽?難道是某個商場要開業了?”


    “不像是商場,看這些紙製的模型,有點東方韻味。我覺得很可能是來自古老東方的剪紙藝術。”


    “是有些像。等下我要跟買幾件帶迴去擺在家裏!用這些東西裝點客廳一定非常別致!”


    路過的杜蘭戈市民們議論著,腳步在紙紮小人、車馬等模型前邊流連忘返,不時發出一聲聲的讚歎。


    隻是這些讚歎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個懂行的華夏移民給打破了。


    “各位,這些東西可不是讓你們擺放家裏的工藝品!這些東西在華夏是用來陪葬的陪葬品,隻有死人才能使用。當然,你們要是並不顧忌這種風俗的話,盡可以買一個迴家。”


    聽到這話,剛才還說要拿迴去擺家裏的杜蘭戈市民,登時跟吃了蒼蠅一樣臉色大變。


    “誰這麽缺德?竟然在這裏擺放這些玩意!太晦氣了!”有人咒罵。


    “晦氣?毒販在這裏槍殺無辜市民的時候,你們怎麽不說晦氣?我們在這舉辦個葬禮你們就說晦氣了?”正在工作的華夏工人聞言,當即反駁一句。


    這話噎的一群杜蘭戈市民無語。


    而這時候他們才想起,這裏不久前才發生了一起槍殺案,死者正是一名華夏人。


    隻是在墨西哥這種事情太常見,以至於他們根本都沒想起來。


    不過,華夏都流行在死亡的地方舉辦葬禮的嗎?按照常理不是應該在墓地或者家裏嗎?


    沒有人解答杜蘭戈市民的疑惑,工人們正加班加點搭建靈堂。


    王庸給他們的期限馬上就到了,上午十點鍾之前他們必須搭建完成。


    時間飛快過去,十點鍾,最後一個工人擦了擦汗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靈堂已經搭建完成了,這座堪比小型體育場的巨大靈堂是他們生平僅見。他們接到王庸這個奇怪的要求之時,還在納悶誰家的葬禮會用到這麽大的靈堂。


    直到後來王庸說出的一句話,既解釋了原因,又讓他們不寒而栗。


    王庸說:“今天這裏要來很多活的跟死的毒販,靈堂自然要大一些。而且越大越好,因為死人占地麵積會比較大。”


    “還缺點東西。”領頭的工人看一眼靈堂,皺了皺眉頭。


    可遍觀四周,也沒看出來缺什麽。


    “完事了?”這時,王庸忽然出現在領頭工人的身後。


    “嗯,不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到底少了什麽呢?”領頭工人苦苦思索。


    王庸掃一眼,徑自走上前。摸起桌子旁邊的一支毛筆,刷刷刷在靈堂兩旁的挽帳上寫下十六個字。


    “音容宛在,浩氣長存。”


    “慈顏已逝,風木與悲。”


    “對了!就是少了挽聯!王老師這一副挽聯簡直畫龍點睛!”領頭工人一拍手,道。


    王庸沒理會領頭工人的拍馬,而是後退幾步,看了看,點了點頭。


    這十六個字稱的上對陳老的最佳形容了。


    “把那些蒲團都擺好。”王庸指了指旁邊堆著的幾十個蒲團,道。


    “哎,好勒!”領頭工人答應的幹脆,當即就喊手下人過來擺放。


    隻是當他看見蒲團上寫的那些個名字之後,瞬間怔在當場,眉頭急跳個不停。


    “埃雷拉。”


    “加西亞。”


    “迪亞斯。”


    “弗洛雷斯。”


    ……


    一個又一個的人名,觸目驚心,無一例外全都是墨西哥大毒梟的名字!


    “什麽?!那蒲團上怎麽寫著埃雷拉那個兇殘家夥的名字?”


    “不光埃雷拉,我還看到了加西亞!”


    “我也看到了!還有奧迪斯跟莫麗娜!天呐,全都是墨西哥數得著的大毒梟啊!這些華夏人想幹什麽?”


    圍觀的杜蘭戈市民全都石化,本來鬧哄哄的現場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人們預感到,這裏很可能有一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人群中,一個警員悄悄給警長撥通了電話。


    當所有蒲團擺放完畢,那一個個名字清清楚楚呈現在所有人麵前之時,杜蘭戈當地的警長跟一位政府要員快馬加鞭趕到了現場。


    他們看到那一個個的名字,也是整張臉變得異常難看。


    “王庸老師!您這種行為非常危險,作為杜蘭戈的執法人員有必要提醒您,不要試圖挑起任何的衝突!”警長走到王庸麵前,警告道。


    王庸衝警長微微一笑:“貴國哪條法律規定,不許擺放寫有人名的蒲團了?”


    “你……”警長登時滯住。


    政府要員則有些不滿的插話道:“王庸先生,你不要跟我們玩文字遊戲。雖然我們知道你的行為根本就是嘩眾取寵,但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些名字的主人脾氣都不怎麽好,為此引發的後果你需要自己承擔。”


    王庸微微一笑:“嘩眾取寵?哦,你是覺得這些人不會出現是吧?沒關係,那邊有座位,可以坐下來慢慢等著。如果他們這些人有一個沒有出現,我就向你們道歉。”


    “哦,對了。屍體也算哦。”


    “……”杜蘭戈警長跟政府要員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一抹驚懼之色。


    圍觀的市民聽到這番對話,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心態登時發生變化。


    他們忽然想要看看,這些墨西哥著名的大毒梟到底會不會來。哪怕麵對的是喪命的危險。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靈堂陸續布置完成,陳之行的遺照跟一些華人送來的花圈、挽聯也都擺放到了靈堂裏。


    王庸搬了一條板凳,一個人靜靜坐在靈堂門口,既像是為陳之行守靈,又像是在等待召喚的戰士,隨時奔赴戰場。


    杜蘭戈警長跟政府要員忐忑不安坐在一旁,心中小鼓亂敲。


    他們怕極了,真的害怕這些個臭名昭著的毒販齊聚此地。屆時怕是整個杜蘭戈都要變成硝煙彌漫的戰場。


    從十點煎熬到十一點,又從十一點煎熬到了十二點,警長跟要員看了一眼表,驀然長舒一口氣。


    都十二點了,顯然不會來人了。


    “王庸先生,三個小時過去了,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來啊!你這不是嘩眾取寵是什麽?”政府要員終於可以挺直了腰板,說出這句話。


    王庸掃了政府要員一眼,剛想說話,忽然聽見人群傳來一陣騷動。


    放眼看去,隻見一列車隊風馳電掣而來。車隊上的人,無不是全副武裝,氣焰囂張。


    “讓開!都tm給我讓開!”車隊橫衝直撞,徑自來到靈堂前麵。


    差點將靈堂撞翻。


    顯然,司機是故意的。


    車門打開,陸續走下幾個毒販。


    全都是杜蘭戈周圍城市的著名毒梟,他們難得的一起出行,來到一個地方。


    杜蘭戈警長跟政府要員看到這幾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嘴裏發苦。


    真是烏鴉嘴!怕什麽來什麽!


    “王庸呢?滾出來!媽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讓我們給一個老家夥吊唁!呸,也不看看我們什麽身份!今天我們來,不是給你麵子,是來掃你麵子的!給我動手!”一個毒梟頤指氣使道。


    接著,就有一群毒販從車上跳下,想要將靈堂拆毀。


    王庸無動於衷看著這些窮兇極惡的毒販,嘴角冷笑連連。


    “三,二,一!”


    王庸默數著衝在最前麵一個毒販的腳步,當這個毒販一隻腳邁入靈堂之後,忽然一聲冷冽的槍聲響起。


    砰!


    那個毒販登時腦袋爆開,轟然倒地。


    “啊!”周圍人群瞬間驚聲尖叫,四散奔逃。


    而一群毒販也嚇得噗通一聲趴倒在地,麵色發白。


    “有埋伏!王庸,沒想到你是這麽卑鄙的一個人!”之前說話的毒梟語氣都變了。


    “卑鄙?抱歉,我這人一向喜歡直來直往。比如我現在說要殺你們,就殺你們……”王庸說著,一揮手。


    忽然一個個狙擊光點亮起在幾個毒梟的額頭上。


    “你……你不要亂來!有話好好說。”前一秒還囂張至極的毒梟,瞬間大汗淋漓,神色倉皇。


    王庸微微一笑:“我當然不會亂來,畢竟追悼會總是還要幾個活人裝點場麵的。你們運氣好,雖然是來砸場子的,但是總算來了。至於那些連來都沒想來的,就有些慘了。”


    王庸說著,從口袋摸出一個遙控器,按了按。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在靈堂裏,竟然還有一塊熒幕。


    隨著王庸的按下,熒幕變亮,閃現出畫麵。


    是一個臉上塗著迷彩妝的戰士。


    “可以開始行動了。”王庸道。


    熒幕裏的戰士做出一個ok的手勢,然後就見畫麵開始晃動起來。卻是那戰士在奔跑。


    而身邊,傳來的腳步聲絡繹不絕,顯然並不隻有這麽一個戰士,而是很多個。


    “這是幹什麽?”不止那幾位毒梟疑惑,現場的杜蘭戈警長、政府要員也是大惑不解。


    “是弗洛雷斯的府邸!”一位毒梟忽然大叫起來。


    他認出來畫麵中的建築物。


    “什麽?這群人想要突襲弗洛雷斯?”所有人麵色大變。


    噠噠噠,轟轟轟……


    子彈跟*爆破的聲音從熒幕裏傳出,畫麵抖動不停,可人們還是從裏麵看到了一個個血腥的場麵。


    那是弗洛雷斯的手下被接二連三擊斃的畫麵。


    片刻後,跟王庸打招唿的那個戰士重新出現在鏡頭裏,同時揚了揚手中提著的一具屍體。


    “弗……弗洛雷斯!”不管是毒梟還是警長又或者現場群眾,全都如遭雷擊,木然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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