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打傷了道館大師兄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拿他們當做收徒的試刀石!


    這種屈辱是這些心高氣傲的涓滴流弟子能夠忍受的嗎?


    “關門!”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然後就見兩個涓滴流弟子上前將道館的門關上。


    門外遊客正看得起勁呢,驟然被拒之門外,不由一個個抱怨起來。


    可涓滴流弟子麵無表情,跟之前對待遊客的熱忱判若兩樣。


    轟隆,木門被緊緊合上,道館裏一時間變得晦暗起來。


    大師兄掙紮站起身,雙目之中噴射怒火,指著道館牆上的一個徽章,一字一頓道:“這是我們道館的標誌,櫻花、流水。櫻花是東洋的國花,它盛開之時所有人都會被它的美麗折服,而凋謝之時,沒有一朵花會留戀枝頭,一起而落。當年師父之所以選擇櫻花作為道館標誌,就是因為櫻花代表了我們東洋武士道的精神: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顧忌的死,毫不猶豫的死!而現在,你的侮辱已經讓我們感受到了這種時刻的來臨!今日,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道館裏的弟子齊聲呐喊,震耳欲聾。


    所有人眼中都彌漫出一股必死的信念,好似真的麵臨了絕境,準備跟敵人玉碎。


    一縷縷信念聚集起來,變成一股龐大的氣勢,沉沉壓迫向王庸、英朗、羅刹女三人。


    “好……可怕。”英朗忍不住生出一抹懼意,悄悄後退了一步。


    就連羅刹女都勃然變色,眼神裏也少了幾分玩味,多了幾分凝重。


    京都的這家涓滴流道館足足有數百人,站成一排,一起高喊,就跟麵對一支軍隊一般。倘若百人不顧規則全部湧上,就算再能打的高手,也免不了飲恨當場。


    大師兄麵色陰鶩,看著英朗跟羅刹女的表情,嘴角微微閃過一抹得色。


    涓滴流的道館,豈是那麽好踢的!


    道館創建之初,船越義夫就聘請神社的神官為道館設計了特殊的構造。


    尋常時候大門敞開,覺不出什麽。但是一旦門被關上,道館立馬變成一個陰森恐怖的修羅場。


    而禁錮其中的敵人,想要不受影響根本不可能。隻要受到影響,就必然無法發揮出真正實力。


    這便是所謂的“勢”。


    而現在,涓滴流道館弟子正努力將這種“勢”擴大到一種可怕的程度。


    他們目光虔誠,嘴巴大張,聲嘶力竭唱著一首歌曲。


    “一生癡迷困苦有多少


    功名利祿全都拋掉


    修心修武戒驕戒躁


    空手亂取敵人無可逃!


    攻攻攻,空手道的榮耀!


    戰戰戰,武士道的自豪!


    ……”


    這是一首專門用來描寫空手道的歌曲,此刻被百人合唱出來,聲勢震天,攜帶著一種眾誌成城的氣勢,轟隆隆鎮壓在王庸三人頭頂。


    一時間道場裏變得喘息都有些困難。


    英朗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小腿一個勁的發軟,連連打哆嗦,之前的豪氣卻是全都不見了。


    “啪”!


    一聲清脆的踏地聲響,那個被王庸指名挑戰的涓滴流道館弟子站了出來。


    鬥誌昂揚,目光興奮,跟打了雞血一樣。


    他一句話不說,隻是嘴裏唱著空手道歌曲,然後手指衝著英朗一勾,示意英朗上前受死。


    英朗戰戰兢兢,麵色蒼白,連邁步上前的力氣都沒了,又怎麽敢上前對戰?


    “老……老師……怎麽辦?”英朗結巴著問王庸道。


    王庸麵色平靜,忽然問英朗:“你會唱歌嗎?”


    英朗勉強點點頭:“會……但是別人都說我唱歌要命。”


    “那你會唱那首《萬裏長城永不倒》嗎?”


    “會……”英朗點頭。


    “那就唱,我給你起個頭。”王庸說著,驀然聲調提高,如滂沱大雨裏的一縷清音,穿透了重重雨幕,傳入所有人耳朵。


    “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


    睜開眼吧,小心看吧


    哪個願臣虜自認


    因為畏縮與忍讓


    人家驕氣日盛


    ……”


    起初英朗依舊滿滿畏懼,根本不敢出聲跟著王庸一起唱。


    直到王庸唱了一段,唱到了《萬裏長城永不倒》這首歌的高朝部分,英朗才像是驀然生出一股膽氣一般,嗓音、音調全都炸雷一般迸現出來。


    他雙目放光,表情堅毅,仿佛用盡一生力氣,隻為吼出這幾句歌詞。


    “開口叫吧,高聲叫吧


    這裏是全國皆兵


    曆來強盜要侵入


    最終必送命


    萬裏長城永不倒


    千裏黃河水滔滔


    ……


    衝開血路,揮手上吧


    要致力國家中興


    豈讓國土再遭踐踏


    個個負起使命”


    唱到後來,英朗的嗓門已經超過了他的極限,超過了王庸,超過了整個涓滴流道館弟子的合唱。


    英朗慷慨激昂的聲音,如同一把不屈的大斧頭,轟然一聲破開了道場裏壓抑的黑幕,劈出一線光明。


    旁觀的羅刹女禁不住為之動容,臉上滿滿的驚詫與感動之色。


    她從沒想過,一首歌曲就可以激發出一個人內心的勇氣,讓其有膽量獨自麵對數百人!


    或許,這就是義無反顧?


    啪嗒!


    英朗驀然上前一步,氣勢雄渾,如一尊無所畏懼的護國羅漢,站到了那個道館弟子的身前。


    “豈讓國土再遭踐踏,這睡獅漸已醒!”


    英朗吼出最後兩句歌詞,下一刻整個人就如一頭雄獅,兇猛的撲了上去。


    合身一撞,力道兇狠,正是王庸撞飛大師兄的那一招。


    站出來的那名道館弟子本以為英朗已經被鎮住,根本不覺得英朗能夠擺脫壓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英朗撞到。


    “驚!彈!抖!炸!”


    四個字從英朗嘴裏爆出,然後那弟子就像是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噗通一聲栽倒在地,痛的齜牙咧嘴。


    英朗順勢上前,膝蓋死死抵住那弟子喉嚨,揮拳就打。


    一邊打還一邊大聲喝問:“服不服!服不服!”


    卻是熱血上湧,一時間有些難以自製。


    眼看英朗拳頭一下下落在那弟子身上,將那弟子打的慘叫連連,半張臉腫成了豬頭。


    此時道館裏的其他弟子也沒了唱歌的心思,全都目瞪口呆看著現場發生的一幕,難以置信。


    這還是剛才那個瑟瑟發抖的家夥嗎?


    這還是那個空有一身蠻力不會技巧的莽夫嗎?


    小川君也算是道館的老弟子了,竟然被一個學了僅僅十分鍾的新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這世界究竟怎麽了?


    大師兄臉色青黑,胸膛急劇起伏,顯然憤怒到了極致。


    精心策劃的主場氣勢,就這樣被破了?


    就憑那麽一首鬼哭狼嚎的爛歌?


    “我,不,服!”大師兄像是在迴答英朗的喝問,又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怒意。


    他大吼著,猛的上前一步,右手並成一把手刀,狠狠朝著英朗脖頸切了下去。


    正沉浸在毆打快感中的英朗,渾然沒有料到大師兄會偷襲。


    等他察覺,早就晚了,大師兄的手刀已經到了跟前。


    “完了,這下真的死了!”英朗無力的喊出一聲。


    可緊接著就聽一個聲音炸起在他的耳邊,卻是王庸。


    “不服就給我憋著!”


    聲音冷冽,不帶絲毫感情。


    王庸右手拿捏出一個奇怪的形狀,如一尊銅鼎,重逾千斤,卻又快捷無倫。


    一眨眼間就碰上了大師兄的手刀。


    王庸手勢一變,如銅鼎倒扣,帶著千斤之力壓向大師兄手腕。


    哢嚓!


    一聲細密而連綿的骨碎聲音響起,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跟著一顫。


    “啊!”大師兄哀嚎一聲,那隻斬向英朗的手腕軟綿綿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來。


    砰!


    王庸手勢不停,再度變幻,重新成為一個正過來的爐鼎,轟隆撞在大師兄丹田。


    大師兄整個人一頓,如遭電殛,僵硬了約莫一秒鍾,猛的塌倒在地,好像全身骨架都被打碎了一般。


    “小江龍之仇,我替他報了!”王庸打完,退迴三米外,低眉垂眼道。


    大師兄根本沒力氣迴應王庸,如一灘爛泥委頓在地上,沒有動靜。


    “大師兄!”幾個道館弟子見狀大驚,趕緊上前查看。


    一人扶住一條胳膊,勉強把大師兄攙扶了起來。


    扶起後才發現,地上多出來一灘尿跡,隻是尿跡中帶著濃濃血色。


    看到這一幕的弟子全都神情大震。


    這說明,大師兄的腎髒被王庸一拳打透了!使得大師兄直接大小便失禁,現場尿了出來!


    要知道大師兄可是暗勁高手,有暗勁護體。


    一拳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在場弟子都忍不住生出一絲畏懼之意,先前高昂的武士道精神,瞬間跌落到穀底。


    羅刹女看著王庸這一拳,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解之色:“這一招為什麽我看著有些熟悉?”


    王庸微微一笑:“此招叫做倒扣鼎,正是從你的拳意裏變通而來。隻不過比你的拳意又厲害了數倍不止。”


    羅刹女目光閃動,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暗暗將王庸剛才施展“倒扣鼎”的手勢迴憶一遍,準備找機會好好練練這招。


    這一招的威力之大,羅刹女比其他人看的更加清楚。


    方才王庸也就用了四分力,就打的一個暗勁高手腎髒破裂,日後再無練武可能。如果全力施為,恐怕直接就能把大師兄打死,半個肚子都要打穿。


    如此霸道兇狠的招式,卻是可以留著當做殺手鐧以備不時之需。


    “還有誰?”英朗見識到王庸威猛,不由精神大振,從那個道館弟子身上一躍而起,大聲道。


    涓滴流其他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寂靜無聲,卻是再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迎戰。


    “沒勁!一群慫貨!”英朗意興闌珊道。


    涓滴流道館弟子盡管心中憤怒,可都無可奈何。王庸的恐怖,恐怕除了館主船越義夫,再沒人能夠製服。


    但是船越義夫已經銷聲匿跡許久,連主道場的弟子都見不到他,卻是怎麽可能出現在這種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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