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警署內。


    鄭警監正站在一個麵色嚴肅的中年男人麵前。


    中年男人肩章上刻著四朵無窮花,圍繞一個太極圖案。


    這在南韓警察係統裏代表著總警警銜,相當於華夏的局長,而且還是燕京、明珠這類的大都市局長。


    “鄭警監,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因為你的原因造成我國跟華夏外交上的困擾,我想這個鍋不止你,連我也背不起。”中年男人道。


    鄭警監眼中閃過一抹畏懼,不過旋即消失,畢恭畢敬迴答:“樸總警,事情千真萬確。我們接到附近居民報警說聽見有人互毆,趕到的時候正巧發現王庸在遮掩死者屍體。經過初步屍檢得出結論,死者胸口有三個掌印凹痕,疑似被華夏功夫震傷了髒腑而死。而那個王庸恰巧是身具武功的,作案嫌疑最大。”


    樸總警淡淡掃了鄭警監一眼,問:“那麽作案動機呢?整個亞洲都知道王庸來南韓是為了挑戰李在先老師等人,結果挑戰還沒進行,他先自己殺了人。這事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你讓我怎麽向外界解釋,怎麽向華夏使館解釋?”


    “據悉……”鄭警監微微遲疑。“據悉死者是東洋厚生勞務省的工作人員,政治傾向比較激進。在他聽聞王庸要挑戰東洋的時候,就曾經發出過一些抵製王庸的言論。我想極有可能兩人相遇之後發生口角,王庸怒而殺人。”


    “東洋官方人員?”樸總警一下子愣住了。“怎麽連東洋那邊都牽扯了進來!消息屬實嗎?”


    “屬實。我們已經聯係到了死者的同伴,她馬上會帶著死者身份證明文件來到警署。”


    “唉,咱們跟東洋、華夏的關係都不好,稍有處理不慎就會遭遇詬病。這件事一定要秉公處理,做到不偏袒、不徇私、不畏懼、不退縮,聽明白沒?”


    鄭警監一個立正:“懂了,總警!”


    “去吧,我出門一趟。”樸總警揮揮手。


    鄭警監退出總警辦公室。


    帶上門,鄭警監長出一口氣。看來這次事情基本穩了,王庸在劫難逃。


    總警最後一句話裏的“不畏懼、不退縮”,就是在暗示他不必忌諱兩人的外國國籍,按照法律辦理就是。


    不過總警也異常狡猾,故意選擇這時候出門,等到事情結束再迴來。屆時出了什麽事情完全可以一問三不知,推脫的一幹二淨。


    “老狐狸!雖然你足夠狡猾,但是如此正遂我願。你一走,這個警署還不是我一手遮天?就算最後被迫頂鍋被辭退,小惠子那邊也給了足夠的酬金,下半輩子無虞。這買賣卻是值得!”鄭警監得意一笑,下了樓。


    鄭警監徑自來到王庸所在的會客室,看著王庸古怪一笑:“喲,王顧問悠閑的很呐,犯下殺人案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的,我還是頭一遭見。”


    王庸愜意的啜一口茶水,然後衝鄭警監豎起一個大拇指:“鎮定自若用的不錯,你的中文水平已經達到四級。要不要跟著我幹一票大的,複興華夏文化在南韓的影響力?屆時成功我舉薦你當第一任南韓漢學學會的會長!”


    “……”鄭警監瞬間滿頭黑線,恨不得搶過王庸手裏的茶水潑在王庸臉上。


    誰跟你討論中文水平了?我們在討論嚴肅的刑事案件!再說,一個破漢學學會會長有什麽好的,你要是能舉薦我當首爾總警還差不多……


    “笑吧,待會有你哭的時候!告訴你,死者身份非同尋常,這次你死定了!”鄭警監沒好氣警告道。


    王庸漫不經心的“哦”一聲,反問:“跟我什麽關係?”


    一下子又把鄭警監給氣到了。


    他從警這麽多年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


    砰一聲,鄭警監關上門,氣唿唿走了。


    剩下王庸一臉哂笑看著鄭警監,眼底閃過絲絲凝重。


    剛才姓鄭的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死者身份不一般。難道是什麽有身份地位的人?


    之前特警衝進屋子的速度太快,王庸都沒來得及對屍體進行辨認。就怕幕後之人會暗中搗鬼,將一個流浪漢說成王公大臣,那王庸的罪名可就大了。


    “金靜茵還沒來?”王庸瞅一眼窗外,自言自語道。


    而警署門口,一輛黑色車子停下,從車子上走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


    女人手裏提著一個公文包,徑自走進警署。


    鄭警監遠遠看到,立馬迎上去:“小惠子小姐,歡迎歡迎。這邊請。”


    小惠子淡淡點點頭,沒有急著進辦公室,而是問:“他呢?”


    “現在還沒法定罪,所以羈押在會客室。隻要貴方提供的材料沒問題,再等屍檢報告出來,他就死定了!”鄭警監眼中閃爍著寒光,道。


    小惠子這才笑起來,滿意的點點頭,率先進了辦公室內。


    鄭警監微微錯愕,不知為什麽,剛才小惠子衝他一點頭,他竟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滿足感。那種滿足感比總警誇讚他還要讓他受用,仿佛小惠子天生就是一個頤指氣使的女王,難得誇讚了他一次。


    “這女人,不簡單。”鄭警監心裏嘀咕,跟隨小惠子進了屋內。


    片刻後,一個法醫拿著一份屍檢報告敲響了鄭警監的門。


    鄭警監開門接過報告,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默契之色。


    這是鄭警監的老搭檔,兩人經常互相配合收錢做貓膩。這次同樣如此。


    法醫根據王庸掌紋對屍體上的掌印大小做了修補,同時還利用抓捕時候的接觸,提取王庸指紋以及皮下組織轉移到了死者身上。


    可謂萬無一失,哪怕王庸不認罪,也無法翻供。


    “成了。”鄭警監揚了揚手裏報告,衝坐在屋裏的小惠子道。


    小惠子淺淺一笑:“那就麻煩鄭警監了。”


    “小事一樁,等我好消息。”


    說完,鄭警監走向b2審訊室,同時下令將王庸提審過來。


    很快,王庸就被帶到了審訊室。


    “王顧問,真可惜啊。你下手的時候為什麽不再幹淨一點呢?這樣我們就不會抓到你任何把柄了。”


    王庸一進門,鄭警監就皮笑肉不笑的道。


    王庸順勢坐下,問:“鄭警監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


    鄭警監嘿嘿一笑:“聽不懂沒關係,法官聽得懂就行了。說說吧,你是怎麽殺死高橋葉介的。”


    “東洋人?!”王庸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歎了口氣。


    果然不出所料,對方陰謀、陽謀同時使用,暗殺不成就栽贓陷害。存心要置王庸於死地。


    看來王庸真的已經快碰觸到核心了,對方這是狗急跳牆了。


    “沒錯。高橋葉介是東洋厚生勞務省的一名工作人員,據其同行的同事講,他今天正好去驛三洞調查南韓社保狀況,結果與你相遇。因其對你頗為仇視,多有激烈言辭,導致你動了殺心,將其滅口。高橋葉介的身上有三個掌印,與你手掌大小吻合,同時我們還提取到了你的指紋跟皮屑組織,這些都是鐵證。無論你交代還是抵抗,都已經沒法改變你殺人的事實。”


    鄭警監帶著絲絲譏笑看著王庸,如同看一隻被玩弄於股掌的可憐蟲。


    想想前幾天這個可憐蟲還信誓旦旦宣稱要挑戰東洋、南韓,結果今天就曝出殺人事件。從雲端跌落到地獄,那種感覺一定很刺激。


    鄭警監睜大眼睛,想要好生看看王庸可憐模樣。


    誰知他看到的卻是一張比他還要笑得開心的臉。


    “你笑什麽?”鄭警監忍不住問。


    “笑你們啊,挖空心思想要我性命,隻可惜到頭來不過一場空。”王庸迴答。


    “一場空?我看是你一場空才對吧!王庸,今天你交代也得交代,不交代也得交代!真以為自己華夏人的身份就是護身符了?告訴你,隻要證據確鑿,處死你隻會獲得整個南韓民眾的歡唿!你的身份非但不能給你掩護,反而會成為你的催命符!”鄭警監猛然一拍桌子,厲聲道。


    王庸臉上笑容緩緩消失,沉默了下來。


    鄭警監心中一喜,以為自己戳中了王庸要害。


    可下一秒,卻聽王庸低沉開口:“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此行的任務,我的目標是整個南韓,可不是你這種小跳蚤。不跟你閑扯了,送個建議給你,迴去再好好檢驗一下你們所謂的證據。”


    “什麽意思?”鄭警監一愕。


    王庸剛想開口解釋,卻聽砰一聲,外麵傳來巨大的響聲,好像是警署大門被人用熱武器轟開了一樣。


    鄭警監臉色微變,總警不在,他得負責局裏事務。外麵這麽大動靜,不會是闖進爆恐分子了吧?


    鄭警監慌忙開門朝外看去,然後就看到一個氣勢冷冽的白衣女人緩步走入。


    她麵無表情,眼中帶著濃濃怒意,赤著雙足,就這樣闖入了戒備森嚴的警署。


    更關鍵是,全場警察,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阻攔。全都敬畏的看著女人,任由女人一步步走來。


    此時坐在辦公室裏的小惠子聽到聲音,也是奇怪的看向外麵。


    正好看到那張淡漠的臉龐。


    “是她!她怎麽來了?”小惠子心中莫名一慌,本來已經覺得勝券在握的心裏,忽然打起了鼓。


    “金……金教官……您找誰?”終於,一個膽大的警察鼓起勇氣問道。


    這話說出後,他兀自心有餘悸。因為他有幸在這位教官手下受訓過,當時的慘痛場麵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這輩子他都不想再來第二次。


    “王庸在哪?”金靜茵眼睛一動,冷聲問。


    “王庸?”那警察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好像……在b2審訊室,鄭警監正在提審他。”


    “嗬嗬。”金靜茵輕輕一笑,笑聲裏透露出難掩的殺意。


    啪,啪,啪,金靜茵光腳踩在地板上發出響亮聲音,走向b2審訊室。


    而身後一幹警察都一臉的莫名其妙,不明白金靜茵為什麽發這麽大火氣。那表情,分明跟遇見了殺父仇人一模一樣!


    聽說金靜茵小姐自幼喪父,難不成其父之死,跟王庸還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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