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哪個係的?你給我站住!”張慶之氣急敗壞指著那學生,喊。


    隻是那學生走的飛快,轉眼間就出了禮堂,使得張慶之一腔怒意無從泄。


    “慶之,你跟學生喊什麽呢?迴來!”主席台上一個老教授有些慍怒的道。


    這老教授是張慶之的導師,也是為張慶之新書作序的人。


    張慶之對老教授很尊重,急忙迴頭解釋道:“沒什麽,我就想問他點事情,結果他都不理我就走了。現在的孩子……”


    張慶之說著走迴主席台。


    而身後,目睹了整個狀況的學生們出一聲冷笑,對張慶之這種行為嗤之以鼻。


    果然光環褪去後才能看清一個人的真麵目。張慶之就已經急不可耐的露出了他醜陋的屁股。


    “老師,我……可能輸了。”張慶之迴到主席台上後,悄聲對老教授道。


    老教授一怔。他這個弟子他很了解,並不是不學無術的花架子,是真有點本事的。


    這本書他也看了,也很見功力。


    怎麽可能就輸了呢?


    “難道《學藏》真是你抄襲的?”老教授嚴肅質問。


    張慶之艱難的點點頭:“算不上抄襲,就是借鑒了一部分內容。”


    “哼!我就說你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寫這麽一本書!還寫的有模有樣!這本書沒有十年的功夫根本寫不出來!你這下連我都連累了!”老教授氣憤的道。


    “對不起,老師。可是我也沒想到會生這種事情啊,再說我也問過律師了,法律上想要認定我抄襲的事實很難……”


    “法律?作為一個學者,最要對得起的是自己的良心!法律認定不了,難道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抄襲了嗎?你讓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張慶之擦擦額頭上的汗,悄聲道:“老師,你小聲點……好多人呢。”


    老教授恨恨看一眼張慶之,無奈的道:“你還知道丟人?我都沒嫌棄攤上你這樣的弟子丟人呢!算了,等會見機行事吧,你少說話,一切聽我的……”


    張慶之臉色一喜,知道老師這話就是表示肯幫他了。老師在燕大的地位很高,一言九鼎,有老師開口幫忙,王庸就算贏了也不可能翻起浪花來!


    “老師您喝水。”張慶之殷勤的給老教授遞過去杯子。


    剛剛還垂頭喪氣,轉眼間就喜氣洋洋了。


    “來了!那個保安來了!”禮堂門口,有學生大喊。


    “什麽那個保安,人家也是老師!他叫王庸,王老師。”有一個學生看了王庸講課視頻,已經被王庸征服,糾正道。


    “好,王老師。王老師來了!”


    眾人紛紛朝外看去,果然看到王庸在一群學生的簇擁下,往禮堂走來。


    後麵學生顯然已經叛變,亦步亦趨跟在王庸身後,為王庸壯著聲威。


    張慶之看到這一幕,眼裏不由閃過一抹恨意。得虧他不是燕大的任課教師,不然這批學生都要倒黴。


    不過即便如此,張慶之還是記住了幾個領頭羊的麵孔,準備事後找關係教訓一下那幾個學生。


    “張老師,聽說你隻講了不到三分之一?”王庸走進禮堂,絲毫不給張慶之留情麵,直接嘲諷道。


    對於這種抄襲者,王庸沒準備給他好臉色。


    “嗬嗬,沙子再多也比不過一塊金子貴重。如果講課隻用數量來評判,那麽老師這個職業也太好做了!隻要認字會念課本不就得了?”張慶之毫不示弱,反擊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講課沒有質量了?”


    “我沒那個意思。有沒有質量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在場的燕大老師們說了才算。”


    王庸一皺眉頭,本能的覺得不妙。


    “我反對!我不針對在座的燕大老師,但是我要說,不要低估學生們的評判力。誰勝誰負,燕大學生們才是裁判!”王庸鄭重道。


    “還用問!當然是王老師贏了!”


    “我看了張老師的講課視頻,根本就沒講出東西來,完全是照本宣科!我懷疑張老師確實不是原作者!”


    “我也有這種感覺。特別是有一段內容,張老師好像自己都沒弄明白,完全是語焉不詳的亂講。要是原作者,怎麽可能犯這種錯誤?”


    燕大學子們紛紛言,表示質疑。


    張慶之眼裏閃過一抹厲色,心中打擊報複對象又多了幾個。


    “靜一靜!都靜一靜!”這時候,主席台上一個老師用力敲著桌子,說。


    那是一位學生處的老師,雖然不教課,但是有不小的權力,能影響學生們將來的畢業。


    這老師開口,沒人敢不聽。


    於是整個禮堂安靜下來。


    “這世間的事情從來不是黑與白、是與非這麽簡單,你們還是孩子,看不清真相。所以我認為張慶之老師的提議是正確的,此次比拚輸贏應該由我們老師來評定。我們這些人不止年紀比你們大,還是燕大教授,評判顯然更加準確。”學生處的老師道。


    “籲!”學生紛紛出噓聲。


    “怎麽?想要搞事情?剛才誰噓了,站出來!”學生處老師麵色一變,厲聲道。


    這批學生究竟還是孩子,麵對掌握著他們殺予奪大權的老師,還是畏懼了。


    一群人瞪著眼,卻沒人敢說話。


    見自己成功控製了場麵,學生處老師得意一笑,然後看向張慶之的導師。


    “吳教授,現場您的年齡最大,最有權威。您就代表我們老師宣布一下結果吧!大家歡迎!”


    嘩啦,嘩啦,掌聲斷斷續續,根本就不熱烈,也不連貫。


    學生們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他們的反對。


    吳教授點點頭,站起身。


    “我隻想說一句話,學術的交給學術解決,法律的交給法律解決。把兩者混為一談是滑稽的,是可笑的!”吳教授說完,麵無表情坐下。


    “吳教授這話什麽意思?沒說結果啊!”


    “笨啊!這就是吳教授的高明之處了。學術的交給學術,法律的交給法律。就是說今天王庸跟張慶之的比拚純粹是學術交流,跟抄襲這種法律問題毫不沾邊。自然也不能以此作為是否抄襲的判定標準。”


    “那不就是相當於偏袒張慶之了嗎?比拚前張慶之明明自己答應了的,現在一下子不認賬了。”


    “誰讓吳教授當年是張慶之的導師?不偏袒張慶之偏袒誰?算了吧,這裏是燕大,一個外人在燕大公然打燕大老師的臉麵。這些人怎麽允許?當然要官官相護了。”


    “唉!真替王庸可惜……”


    “算了,迴宿舍吧。今天這場麵,擺明了吃定王庸跟咱們這些學生。誰敢露頭為王庸說話,保管第二天收到一條警告處分。劃不來,走吧。”


    有學生看清楚局勢,有些心灰意冷,轉頭準備迴宿舍。


    他們隻是學生,沒理由為了王庸這個外人搭上他們的學業前程。


    這社會上黑暗的事情多了,管得過來嗎?抄襲在這些黑暗麵前,已經算很輕微的了。總比殺人放火好吧?


    不少學生抱著這種想法,決定噤聲,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再看王庸,全程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微笑。就跟洞悉一切的先知一樣,沒有一絲驚訝,更沒有一絲憤怒。


    張慶之挑釁的看向王庸,眼神中傳達的意思很明顯:你不是很厲害嗎?再跳啊!有本事再跳啊!


    錢小崢站在王庸旁邊,目瞪口呆看著陡然急轉的形勢,氣憤不已。


    “他們這是作弊!既當裁判又當運動員,不要臉!”錢小崢忿忿道。


    直播間裏觀眾更是早就罵上了。


    “張慶之靈堂k歌!你媽今晚爆炸!”


    “什麽燕大老師?呸!一群衣冠禽獸!”


    “這就是華夏最頂級學府的嘴臉嗎?我真的好失望。看來我要改變高考誌願了。”


    “正義在權勢麵前果然一文不值啊!一個小小的學校都這樣,別說是整個官場了!忽然對這個世界心灰意冷。”


    “王老師怎麽不說話?王老師是不是被打擊到了?”


    “是啊,王老師好像一句話還沒說……”


    有人問到了王庸,錢小崢順勢把鏡頭給了王庸。


    鏡頭裏出現的,並不是一張頹喪的麵龐。


    而是帶著三分冷笑,三分譏諷,三分冷冽……


    “燕大,不過如此!”王庸終於開口。


    六個字,讓在座的燕大老師們勃然變色。也讓在場的學生們有些羞愧。


    “保安,把這兩個人趕出去!”有老師唿喚保安。


    “不需要你們趕,我會自己走。不過走之前,我有一詩送給你們。”王庸道。


    “詩?他還有心思吟詩?”


    “唉,別說吟詩,就算吟刀子也白搭啊!”


    燕大學生小聲議論著。


    而在議論聲裏,王庸的聲音悠悠響起。


    “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


    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


    冰川紀過去了,


    為什麽到處都是冰淩?


    好望角現了,


    為什麽死海裏千帆相競?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


    隻帶著紙、繩索和身影,


    為了在審判之前,


    宣讀那些被判決的聲音。 ”


    王庸聲音陡然拔高幾分,帶出來絲絲鏗鏘與悲愴。


    “告訴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


    我不相信雷的迴聲,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


    轟隆,恍若在人群裏炸下一個落雷,所有學生的表情都變了。


    而主席台上的老師們,更是麵色難堪,眼中跳動著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那個正在吟誦的詩人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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