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嗤笑一聲,鐵棍忽然橫轉,利用旋轉的力道帶動介殺生刀勢。


    隻聽嗤啦嗤啦的聲音急促響起,帶動無數火星飛濺,可以想象兩人角力的力道有多大。


    介殺生這一刀究竟沒能斬進去。


    不過介殺生雖然性格執拗,刀法卻靈活多變的很。隨即就是反手劏刀,不攻陳堯中路,反攻陳堯手指。


    八斬刀的用法原則是:我雖短,但可以打到你;你雖長,但不能打到我。既然我的攻擊會令你喪失戰鬥力,是不是我有贏無輸?用句江湖一點的**是:你要斬我個人,我隻是斬你的手,即使短刀斬傷你的手指,你便不能拿起武器,你失去了戰鬥力,打下去怎麽樣贏?這就是八斬刀的精神所在。


    介殺生顯然深諳這一點,硬生生把陳堯大開大合的棍法攪動的七零八落,無法形成連貫攻勢。


    陳堯心中氣悶,胸膛急劇起伏,體內蘊含的力量無處爆發,隻能用一聲聲的巨吼發泄。


    隻是吼叫如果有用的話,那麽驢子豈不就是百獸之王了?


    一言不發的介殺生顯然更像是一個標準的黑澀會人士。少言寡語,卻刀刀陰狠,一如黑澀會的行事風格。


    陳堯本以為拿到鐵棍後可以扭轉局勢的,沒想到局勢依舊朝著對他不利的方向發展著,似乎無可挽迴。


    “拚了!”陳堯心中發狠。


    他不是溫室裏的花朵,當初也是豁上性命砍殺出來的。隻不過這些年久居高位已經很久沒有跟人拚過命了而已。


    發起狠來的陳堯果然豁出去了不少,竟然以傷換勢,硬生生挨了介殺生一刀,在脊背上留下一刀翻飛的傷痕。然後趁機拉開一段距離,手中鐵棍隨即暴風驟雨一樣施展出來。


    “慢刀急棍殺手鐧”,這句江湖話就是說刀跟棍區別的。


    用棍不需要太講究章法,蠻力最佳。棍輪一搗一劈,全身著力,上下任番飛,如行雲流水,活法無定勢。隻要控製好距離,隻管將一身蠻力打出去,打的對方昏頭漲腦,打的對方無力招架,打的對方懷疑人生。


    陳堯正是這種特點之人。他打鬥經驗豐富,用傷換出攻擊距離之後,立馬就用瘋狂的棍勢封鎖了介殺生往前的路線。


    鐵棍比八斬刀可是長多了,如此一來介殺生隻能被動防禦,根本就無法切入陳堯身邊攻擊。


    “好!大哥威武!”陳堯幾個心腹手下轟然叫好,鼓起掌來。


    陳堯如古時候莽夫大將,雖然被批有勇無謀。可是這類人一旦有人助威,戰鬥力立馬就會翻倍,將勇字發揮到極致。


    隻聽唿唿唿的風聲不絕,一道道棍影在空氣中倏忽閃過。陳堯靠著這點蠻力竟然生生把局麵扳了迴來,甚至隱隱有反壓製介殺生的勢頭。


    介殺生一步步退向房門口,三米,兩米,一米,半米……


    沒幾秒就已經退無可退,到了鎖死的房門前。


    而陳堯士氣大漲,鐵棍耍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如老虎撲食,猛然朝前一躍,攜帶著萬鈞之勢砸落。


    這一擊當真如詩歌裏的“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裏埃”,不止當局者心旌動搖,就連旁觀者也勃然變色。


    眼看介殺生就要喪命於這必殺一擊裏。陳堯已經提前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甚至準備好了送給介殺生的悼詞。


    “呸!馬仔!”


    隻可惜,陳堯這句悼詞還是準備早了。介殺生不悲不喜,麵無表情。麵對當頭一棍隻是輕飄飄一個側步,然後右手單刀往左手一交,右手順勢就搭向了陳堯手中鐵棍。


    如探囊取物,介殺生準確捕捉到了陳堯鐵棍上的著力點,反向一推。


    陳堯誌在必得一棍就這樣被輕易化解。


    而在陳堯兀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時候,介殺生手中八斬刀已經如一條毒蛇蜿蜒而上,舔舐上了陳堯心口。


    撲哧!


    一刀正中心髒,陳堯當時就悶哼一聲,全身力氣開始消散,再也無法保持棍法攻勢。


    直到此刻陳堯才忽然想起來,詠春裏不止有八斬刀,還有一樣武器叫做六點半棍。跟八斬刀一樣,也是詠春拳手的看家本事。他在介殺生麵前耍弄棍法,卻是有些關公麵前耍大刀了。


    撲!


    又一刀,介殺生將另外一柄八斬刀也捅入陳堯胸膛,靜靜道:“兩把,才不算辱沒你。”


    陳堯眼珠轉動,喉頭上下連滾幾下,似乎有一肚子的髒話想要痛罵出口。


    最終卻隻能匯聚成三個字。


    “呸!馬仔!”


    隨後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介殺生漠然抹去陳堯噴在他臉上的鮮血,然後將兩柄八斬刀拔出,用旁邊的浴巾擦幹淨重新裹進濕透的報紙裏,準備離開。


    “站住!你殺了人,我們都看見了!休想走!”卻是一個陳堯手下忽然叫道。


    那手下看見陳堯被殺,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竟然想要報警,直接以此為借口將介殺生抓起來。


    他卻是沒想到,介殺生手裏不幹淨,這些在場的人哪一個又幹淨了?介殺生進去,其他人也未必能討到好。


    幾個明事理的手下當即衝那人使眼色,示意他別亂說話。


    可那人似乎有些失心瘋了,手裏拿著手機快速撥打報警電話,一定要置介殺生於死地。


    在他電話剛剛接通的時候,卻見站在那人身後的一個尖嘴男人忽然一把奪過了那家夥的手機,狠狠摔碎在地上。


    尖嘴男人帶著一聲憤怒,叫道:“誰說他殺人了?你看見了?我怎麽沒看見?”


    打電話的人氣急,指著尖嘴男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尖嘴男人則得意的一揚頭,然後看向介殺生:“介老板,您放心,不會有人舉報你的。誰敢舉報,我侯三第一個就不放過他!再說,我1.5的視力都沒看見介老板殺人,這個400度近視的家夥竟然說看見了,這不可笑嗎?”


    介殺生眉毛一挑,看向那個叫做侯三的男人。


    這家夥是個牆頭草,見風就倒,此舉無異於在向介殺生表示忠心。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人。”介殺生冷冷說道。


    這話頓時讓侯三麵色一變,心中暗暗叫苦,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可是介殺生接下來一句話卻讓他頓時又欣喜起來。


    “可是你視力真的不錯。”


    說完,介殺生拉開桑拿室的門,緩緩走了出去。


    而這次再沒有一個人阻止,那些陳堯手下卻是變相默認了介殺生的勝利。


    天泰市地下世界新的王者,終於誕生。


    在距離春秋戰國會所十幾公裏外的鍾家別墅裏,同樣也在進行著一場有關六點半棍的教學。


    王庸來到鍾家後,鍾意卻是還沒下班。倒是鍾心第一個跑出來歡迎,倒不是因為鍾心變得熱愛學習了,而是因為鍾心肩負了全班的重托。


    之前王庸曾經說過要用學習成績換武功招式,一次進步教一招。


    可是緬境之行耽擱了那麽久,迴來後又直接期末考試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兌現承諾。


    而全班同學在群裏商議後,一致推舉鍾心當做談判大使,要求王庸完成自己的諾言。


    聽鍾心說了這事後,王庸才乍然想起,他確實把這件事遺漏了。


    “抱歉,抱歉,是老師的錯。可是現在放假了,同學們無法聚到一起,我也沒法教啊。要不等下學期?”王庸試著跟談判大使商量道。


    隻是鍾心絲毫不賣王庸麵子,鐵麵無私的拒絕道:“不行!男人就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你已經失信一次了,總不成還想失信第二次吧?”


    “那你們到底想怎樣?”王庸無奈的問。


    鍾心狡黠一笑,說:“他們想怎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王老師你曾經說過,要教我格鬥槍械的。你先把我這個承諾給兌現了吧?”


    敢情,這小妮子打的這算盤。當著全班的談判大使,做的卻是以公謀私的事情。


    不過鍾心說的也是事實,王庸當初確實說過這話。不為別的,隻為當初太平湖畔鍾心肯為自己擋槍的舉動。


    之前王庸已經教給鍾心寒暑鐵布衣跟太乙混元樁了,不過隻教了練法,沒教打法。


    相當於把鍾心培養成了一個身具內功卻不會發內力的武林高手。


    而現在,似乎是時候教給鍾心一些打法招式了。


    想了想,王庸驀然看見橫躺在花圃裏的一根水管,想到了一個適合都市女孩習練的功夫。


    詠春六點半棍法。


    六點半棍法,源出少林棍法,據傳因當年火燒少林寺,至善禪師逃難,被朝廷通輯,當時為求逃避官府耳目,便混跡投身於反清地下組織紅船戲班中作煲頭。在班中認識弟子梁二娣,當時他所幹的職位工作,班稱為篤水鬼,至善留意到梁二娣因工作每日都竹杆不離手,更因長期工作而不覺地以練得臂力雄渾。


    至善見此良材,技傳有緣人,便將少林六點半棍傳授於梁二娣,二娣學成棍技,盡得至善真傳,所以六點半棍又名二娣棍。詠春黃華寶與梁二梯乃戲班中人,兩人知已為伍,二人尚武,兩人更將詠春拳,六點半棍法,交換修習,日夕觀摩,互相研習補短取長,混成一家,從而六點半棍亦成詠春拳必修兵器之一。


    這門棍法威力先放在一旁不說,單說方便性,卻是絕無僅有。


    女孩子行走都市裏總不能帶刀槍劍戟這些武器,隻有棍子,路邊隨處可見。晾衣杆、凳子腿、路邊廢棄拖把棍等等全都可以拿來使用,不用局限於武器形製。


    而且還能彌補女孩子天生力氣短板,遇見一些實力不錯的敵人也能有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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