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燃血玫瑰的功法王庸早就一清二楚,謹記在心。


    但是這種時候可容不得一絲半點的錯誤,保險起見,王庸隻能再看一遍。


    直至確認沒有記錯,王庸才深吸一口氣。在體內的海嘯聲中催發了燃血玫瑰。


    咚!


    王庸隻覺心頭如遭錘擊,在催動的一刹那,整個人就開始了抑製不住的顫抖。


    這種情形,倒是頗似王庸當初吸食了月光後的感覺。


    也是一樣的身體細胞極度興奮,也是一樣的感知被無限放大。


    不同的是月光隻作用於精神上,燃血玫瑰卻同時作用在身體上。


    王庸強忍住痛苦,把燃血玫瑰往下催動下去。


    直到此時王庸才知道兵王心意把是多麽的溫和,跟燃血玫瑰一比,簡直就是大家閨秀跟街巷潑婦的區別。


    王庸隻覺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變成憤怒的鼓點,不斷跳動炸裂著。


    丹田裏仿佛藏了一肚子的火藥,被一下點燃。爆炸的火藥餘波沿著王庸經脈竄動,直抵身體每一個角落。


    王庸大嘴張開,急速喘息。眼中卻有著一絲堅定,他挪動身體,以兵王心意把的路子強行擺出一個動作。


    臨界三體式。


    這是王庸在緬境戒毒時候使用的樁法。當時王庸利用這種樁法成功的克製住了毒癮,並且悟道了臨界三體式的奧秘。


    現在王庸又擺出這個樁法,卻是想再次效仿,將燃血玫瑰當做一次比月光還要兇猛的毒癮,以兵王心意把為解藥,將其戒掉!


    隻要燃血玫瑰爆發出來的能量能夠被心意把所用,就證明王庸成功了。


    骨骼不斷發出響聲,一個小小的臨界三體式王庸擺的異常艱難。


    許久,才緩緩落到位置,將全身的重心壓在後腳跟上。


    那種懸而不倒的感覺,一下子湧進王庸腦中,仿若一道閃電,振奮了王庸疲憊的精神。


    怪不得三體式被譽為“丹道之匙”,隻是這麽一個動作,竟然就瞬間維持了王庸體內力量平衡。


    三頂、三扣、三圓、三毒、三抱、三垂、三曲、三挺,三體式的各項要領不斷流轉在王庸心中。最終使得王庸對三體的理解越來越清晰,整個人動也不動,跟天地形成一種玄而又玄的“天地人”三才格局。


    流暢一體的動作,開中有合,合中有開,陰陽相爭,陰陽相生,矛盾統一。外形由母腹中的胎形(先天)向出生後的立形(後天)交合而成。


    完美無比的詮釋了華夏人對於天地人之間的理解。


    何為丹道?這就是丹道!


    王庸隻覺心中越來越平靜,仿佛把控住了天地的脈動。


    再狂暴的力量也要存在於天地之間,再狂暴的力量也無法脫離天地束縛。


    受製於天,王庸大腦就是那個“天”,骨肉皮膜則是“地”,在精神與身體的配合下,牢牢掌握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的力量走向,使之不能超出天地之間。


    陣陣明悟升騰起心中,王庸眼中時不時爆出一抹精芒。


    這是王庸在跟平生所學的知識相互印證,以前不懂的一些地方,在這種近乎丹道的體驗中,一下子變得明了。


    同時王庸也明白了古代大儒常常研究佛道之事的原因。為的就是這麽一個“格物致知”的過程,無非以佛道的手段加深對天地萬物的了解。


    像是王陽明就精通佛學,在他發明心學之前,就曾經對於佛教理論極為欣賞。及至一朝明悟,證道成聖,這才在《傳習錄》一書中完全摒棄了佛教那些虛無理論。


    “嗯?要到時間了?”王庸正沉浸在體悟之中呢,忽然察覺身體中暴躁的力量開始減弱。


    那是兵王心意把效力消失的前兆。


    體內時不時傳出一陣虛弱感,帶來絲絲心悸。


    “可惜。”王庸眼睛一動,從體悟之中清醒。


    然後就見他驀然長嘯一聲,忽然身體往前一撲,三體式的站樁變成了形意拳裏一式簡單的翻拳。


    拳頭打出,在空中就開始翻轉。等到手臂完全展開,出去的拳頭已經完全翻過來,本來高速奔出的拳勢戛然而止,定格在了空中。


    無聲無息,寂靜如常。好像王庸這一拳根本就沒有發上力一樣。


    隻是下一秒,就聽轟隆一聲爆響,王庸身前猛然爆開一道空氣渦旋。


    渦旋急速旋轉著,暴躁的氣流將更多的空氣吸入,使得渦旋越來越大。劈啪劈啪的爆鳴之聲更是不斷響起。


    一拳之威,竟然隱隱有風雷之勢!


    渦旋持續了隻有一秒鍾,就陡然炸開。驚天動地的聲勢猶如火山爆發,直接將距離渦旋還有半米遠的一張木椅炸成了碎片。


    如果有人吃中這一拳,那將是何等後果?隻怕會整個人炸開吧?


    王庸滿意的點點頭,笑了起來。


    然後就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栽倒之前,王庸還沒忘了衝門外喊出一聲:“收屍了!”


    門外,剛剛吃過晚飯的勺子跟袁霖正枯坐著,他們擔心王庸,卻又不敢貿然進去驚擾。


    隻能徒勞的在外麵等待。


    尤其是袁霖,被王庸心意把的海嘯聲給炸傷了耳膜,卻是說什麽也不肯靠近王庸房間了。


    搞得勺子都風聲鶴唳,不敢上前。


    直至他們忽然聽到一聲“收屍”,這才一下子驚醒。


    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臉上都是疑惑的表情,似乎在問對方,你聽見什麽沒有?


    “好像是王庸的聲音?”勺子問。


    袁霖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表示自己好像也聽到了,但是不排除是幻聽。


    “那我們去看看?”勺子提議。


    袁霖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伸出手推了勺子一把。卻是要勺子當出頭鳥。


    “靠!”勺子鬱悶的說著,無奈,他總不能跟一個心智懵懂的孩子一般見識吧?


    還真就隻能是他上去查看。


    於是勺子鼓起勇氣,雙手堵住耳朵,生怕落得袁霖一樣的下場。


    當他走到王庸房門前,反複挪開手掌確定沒事之後,才放心的摸出鑰匙,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


    他生怕自己聽錯,打擾到王庸。


    “沒人?”勺子看向房間裏麵,卻是大吃一驚。


    房間裏竟然空無一人。有的隻是一堆碎成豆腐渣的鐵塊,還有散亂不堪的雜物。


    那堆鐵塊勺子熟悉,那是他給王庸訂做的枷鎖。枷鎖多重勺子一清二楚,他根本不覺得王庸能夠掙脫。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他要推翻自己的認知了。


    王庸似乎真的掙脫了枷鎖,還是以一種極為暴力的手段,超乎人類想象。


    “可怕!”勺子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正納悶王庸掙脫枷鎖後去了哪裏呢。


    低頭一看,卻正好看見倒在門口的王庸。


    渾身是血,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血人。門口範圍內的地麵、牆壁,都沾滿了王庸的血跡。


    即便已經暈倒,仍舊有許多處毛孔裏往外茲茲噴著鮮血,好似一個人形的血液噴泉。


    “真tm……”勺子駭然失色,大罵一聲。


    手忙腳亂的衝進房間,將王庸抱起往外走去。


    要是晚發現幾個時辰,恐怕這流血都能把王庸流死!


    王庸那句“收屍了”還真沒說錯,勺子進來真是給王庸收屍來了。


    也顧不上避嫌了,勺子先給王庸初步止血之後,立馬將修院負責醫療的神職人員喊了過來。


    那神職人員看見王庸這副模樣後也是被嚇到了,不過她立馬在胸前劃個十字架,喊著上帝保佑。開始給王庸治療。


    一番忙碌,王庸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


    接下來隻能等待王庸自己蘇醒。


    時間一點點過去,勺子跟袁霖輪流守候在王庸身邊。


    直至兩人倒了兩次班,在第三天的晚上,王庸才發出一聲囈語,喊著“水”,有了意識。


    勺子趕忙將準備好的水灌進王庸喉嚨裏,咕咚咕咚,王庸把一大杯水瞬間喝掉。


    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見勺子,看見袁霖,看見窗外華燈初上的夜景,沒來由笑了起來。


    “沒死,真好。”


    “……”勺子直接被王庸氣得無語了。


    而更讓勺子生氣的是,王庸這還沒恢複呢,竟然又有了作死的念頭。


    “這段時間想辦法搞點武器,三天後我要再去墮落天使總部一趟。”王庸聲音微弱的道,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


    “我覺得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這幾天搜集了一些墮落天使的動向,你大鬧一場後,墮落天使總部已經加強了警戒。歐洲區域內的殺手全都被召迴,數量幾乎頂的上一支加強連了。關鍵他們比軍隊加強連厲害的多,清一色殺手。就憑咱們三個人,能殺掉多少個?十個?二十個?連亞伯罕的麵都見不到就死在半路上了!亞伯罕分明知道你要迴去,就設下羅網等你鑽呢!”勺子道。


    “這一點我早就預料到了。不過我沒辦法不去,因為她還在那裏。”王庸眼中閃過一抹悲慟,說。


    勺子默然了。切茜婭的故事他知道,換成他,似乎也沒有理由不去。


    “如果你非去不可的話,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勺子猶豫一下,忽然像是作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說。


    “什麽主意?”


    “知道荊棘鳥嗎?我就是其中之一。”勺子眼中光芒閃動,帶著莫名的驕傲與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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