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嬰兒囈語,又像是鸚鵡學舌。


    王庸狐疑的轉過身,還以為後麵有人在喊他。


    可除了一蟒一猴之外,哪裏有什麽人?


    於是王庸又要跑。


    這時那聲音再度傳來:“救!”


    比之前的幾聲清晰了許多,發音也準確了很多。


    而這次王庸聽清楚也看清楚了,聲音竟然是從白猿嘴裏發出來的!


    白猿被蟒蛇箍的死死的,隻有腦袋露出來,發出微弱的聲音求救。


    它竟然會講華夏語言!雖然隻是一個單個的字,可這個字表達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白猿讓王庸救它!


    王庸逃跑的腳步遲疑了,他也想救白猿,但是蟒蛇如此厲害。自己又憑什麽去救白猿呢?


    恐怕到頭來不過又給蟒蛇添一頓點心而已。


    理智告訴王庸此刻趕緊跑為妙,但是情感又讓王庸跑不動。


    如果白猿不會說話就算了,可白猿分明向王庸發出了求救,相當於通靈了,是半條人命。王庸跑了就相當於見死不救啊!


    “救……我……”白猿這時又喊道。說出的字也多了一個,連在一起使得意思再清晰不過。


    蟒蛇似乎知道白猿在求救,三角眼斜睨著王庸,一副警惕戒備的神色。


    同時蛇身加大力度,要盡快將白猿給勒死。


    “拚了!”王庸驀然大喊一聲,雙腿發力,猛的衝蟒蛇撲了過去。


    這頭蟒蛇明顯也將王庸當成了敵人,與其等著白猿被它弄死,隻剩下王庸勢單力薄。不如救一把白猿,還能有個幫手。


    王庸撲上去的速度很快,攜帶著強烈的風聲,好似雷霆迸發,對準蟒蛇的七寸就踢了過去。


    蟒蛇三角眼一閃,射出兇惡的光芒。它對於即將遭受攻擊的七寸要害似乎並不懼怕,反而蛇頭扭轉,吐出長長的信子,咬向王庸。


    王庸這一腳踢得又快又猛,收勢不及,眼看就要被蟒蛇咬到。


    關鍵時刻卻見王庸身體詭異的沉了下去,本來踢向蟒蛇七寸的腳尖也改變了位置,成為下戳蟒蛇尾部中段。


    看見王庸這急速變化的腳尖,蟒蛇眼中才露出一抹恐懼。


    好像七寸不是它的要害,而王庸踢得尾巴才是一樣。


    噗!


    王庸腳尖繃直,狠狠戳向蟒蛇尾部一個部位。


    戳到之後,腳尖順帶著一挑,好像陷入了一堆肉裏,瞬間將蟒蛇那個部位的鱗片都挑的翻了出來。


    蟒蛇發出一聲悲鳴,纏繞在白猿身上的身體瞬間鬆軟,沒了力氣。


    白猿一下子掙脫,跳了出來。


    而王庸見一擊奏效,也是轉身就跑,絲毫不敢戀戰。


    剛才他之所以能夠救出白猿,是因為取了巧。一般人都認為蛇類的七寸肯定是要害所在,這種說法對也不對。


    大部分蛇都是懼怕七寸受到攻擊的,但是蟒蛇不同。蟒蛇身體堅韌,七寸的防護也到位,並不懼怕普通的攻擊。


    這條蟒更是身披鱗片,王庸這一腳縱使力量再大,也別想一腳踢破鱗片的防禦。


    王庸當然知道這一點,方才白猿就一直破不了蟒蛇的防禦,王庸當然不會笨到雞蛋碰石頭。


    所以王庸想起一個養蛇人曾經跟他說過的話,製服蟒蛇最快的方法不是拿捏七寸,而是戳它的菊花。


    蟒蛇的菊花位於蟒蛇尾巴靠上的位置,是一個隱蔽的小洞。換成小蛇類,王庸還真未必能夠找到。


    可眼前這條蟒蛇因為體型大,王庸反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所以故意采用欺騙性的招式誘使蟒蛇做出反應,然後忽然變招襲擊了蟒蛇菊花。


    蟒蛇菊花被戳,第一反應就是渾身無力。養蛇人在喂養蟒蛇的時候經常會遇見蟒蛇襲擊手臂,因為蟒蛇會下意識的認為養蛇人的手臂也是食物的一部分。


    這時候養蛇人用出戳菊花的絕技,蟒蛇立馬就會鬆開纏繞在手臂上的身體。


    “老兄,我不管你能不能聽懂,反正我告訴你。我救也救了,僅限這一次。我反正沒膽量再弄它第二次,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咱們再會!”王庸跑得飛快,衝白猿道。


    白猿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一個勁衝王庸吼叫著。


    長毛的手指胡亂比劃,也不知道比劃的什麽意思。


    半天見王庸不懂,索性飛步跑上去,追向王庸。


    王庸本來覺得自己跑的夠快了,可沒想到隻覺身後一陣風傳來,然後就見那隻白猿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白猿叫兩聲,似乎想說話,可又說不出來。猛的一把拉住王庸手腕,一股大力傳來,王庸被白猿提溜小雞一樣,倒拽著往蟒蛇方向走去。


    王庸嚇得魂飛天外。


    恩將仇報啊!原本以為隻有人類會幹這種事,沒想到猴子的心也一樣黑啊!白猿分明是要把王庸當成食物投喂給蟒蛇!


    王庸欲哭無淚,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王庸一定會選擇棄那隻白猿於不顧,自己逃跑。


    王庸想要掙紮,可發現白猿的力量真的大得很,抓著王庸的爪子如一個鐵箍,緊緊鎖住王庸手腕,掙脫不得分毫。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怎麽能這般對我!你不怕遭受報應嗎?”王庸忿忿的罵道。


    隻可惜白猿聽不懂,更不理會王庸。


    它跑得飛快,拖得王庸身體都飛了起來,跟托了一隻風箏一樣。


    而此時蟒蛇也從“菊花殘”的痛苦中恢複了過來,眼中泛著濃重的兇光,瞪著王庸。


    顯然把王庸當成了第一仇恨目標。


    如果在遊戲裏,王庸絕對是一個好mt。隻可惜現在這個好mt要被隊友賣了。


    唿!


    隻覺一陣腥風撲麵,蟒蛇猛然衝著王庸跟白猿擺尾。


    水桶粗的蛇身帶起的力量真的十分恐怖,讓人有一種心生絕望之感。


    王庸眼睛一閉,以為就此完蛋。


    誰知卻聽白猿一聲吼叫,沒有把王庸扔出去當炮灰,反而帶著王庸蹦出去老遠,躲過了蟒蛇擺尾。


    白猿毫不停歇,一個勁拖著王庸就往小山包形成的洞裏跑去。


    洞口很狹窄,比蟒蛇的身體略微粗一些。裏麵滿滿的腥氣,異常難聞。


    這個小山洞似乎正是蟒蛇的住所。


    王庸愕然,這隻白猿帶著自己往蟒蛇洞裏鑽幹什麽?


    豈不是被蟒蛇堵個正著?


    可現實由不得王庸做主,王庸隻覺風聲唿唿,眼前光線就暗了下來。


    卻是人已經進了洞中。


    “你到底要做什麽?”雖然知道跟白猿說不通,可王庸還是忍不住抱怨出聲。


    進入洞中後,白猿卻是放開了王庸。


    王庸一屁股跌倒在地,隻覺地上黏糊糊的,想來是那條大蟒的粘液。不由覺得惡心,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卻是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跟粘液來個親密接觸。


    而這時,王庸不經意間陡然看到在不遠處的石壁上,有一株顏色翠綠的植物,上麵掛著一枚鮮紅的果實,顏色極為濃鬱,好像有紅色從裏麵滴出來一樣。


    王庸眉頭一皺,這果實顏色太鮮豔了,又是生長在蛇窟之中,分明有毒。


    難不成這白猿費這半天勁就是想要這個毒果?


    王庸指指果實,又指了指白猿的嘴,搖了搖頭。示意那玩意不能吃,會死人。


    可白猿根本不聽,一個勁指著果實給王庸看。


    王庸無奈,想要繼續解釋。


    這時忽然聽聞洞口一陣摩擦聲音傳來,卻是蟒蛇已經進洞。


    這個洞極其狹窄,蟒蛇這次卻是將王庸兩人給堵個正著,想跑也跑不掉了。


    蟒蛇顯然也知道這點,它眼睛閃爍著兇光不緊不慢遊過來,將王庸跟白猿逃跑的路線封死。


    “猿兄,怎麽辦?”王庸緊張的後退,問白猿道。


    可忽然發現不見了白猿身影。


    再看旁邊石壁,卻是白猿毅然決然的朝著那株植物撲了過去。一副不得手絕對不罷休的架勢。


    王庸愕然看著分不清輕重緩急的白猿,感歎真是找了個豬隊友,就知道吃。


    可接著王庸就傻眼了。


    因為白猿根本就不是衝著那株植物去的,而是衝著植物生長位置的一道石梁所去。


    它爪子探出,繞過植物,摸向石梁位置。


    眼看就要摸到石梁,一旁的大蟒瞬間狂怒,像是收藏的寶貝被人發現了一樣,蛇尾兇狠擺動,十多米長的身軀刷拉就甩了出去,直奔半空中的白猿。


    白猿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抽中,身體在空中失去控製,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但是在它飛出去的瞬間,它手臂忽然往前一伸,手臂倏忽多出來一截。


    通臂拳!國術中的通臂拳本就是模仿猿猴展臂所創,這下白猿使出來更是信手拈來,熟稔無比。


    白猿手掌終究還是摸上了石梁,在擊飛的瞬間將石梁後麵的一個東西給摸了出來。


    一碰到那東西,白猿就痛叫一聲,好像那東西比蟒蛇的甩尾還要厲害,還要讓它疼痛。


    可白猿仍舊強忍疼痛,將那東西扔向王庸。


    王庸木然站在原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當看清飛向自己那東西的樣子後,王庸忽然腦中一震,劃過一道閃電。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腳後跟升騰而起,直竄天靈蓋。


    王庸想都不想,一躍而起,將空中的東西抄在了手裏。


    同時伴以一聲恍然大悟的驚唿:“原來真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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