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子玉風晴在布局,另一邊,同樣有人做著同樣的事情。


    隻是布局的方向跟子玉風晴截然相反。


    燕京京郊,鄭家別墅。


    鄭少正端坐在落地窗前,手裏捧著一本《道林格雷的畫像》閱讀著。


    這是英國作家王爾德寫的一本書,裏麵描寫了一個荒誕卻暴露人性的故事。


    鄭少借著午後的陽光,一頁頁翻看著,悠閑自在。


    此時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中年人急匆匆走進來。當他看到屋裏的鄭少後,不由堆起笑容,隔著老遠就站住不動,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站著。


    而鄭少也像是沒有發現他一樣,依舊翻著手裏的書。


    直到最後一頁翻完,整整一個小時過去。那中年人也在旁邊站了一個小時。


    “你這媚上的功夫真是越來越高了,不過很討我喜歡。”鄭少這才合上書,轉頭看向那個中年人。


    中年人笑著,走過來,道:“這怎麽叫媚上呢?這是最基本的禮貌,也是對主人最基本的尊重。鄭少在看書,說不定感情正濃烈的時候,我若是打擾了鄭少,那就罪過了。”


    鄭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而是隨手將手裏那本書扔向中年人。


    “賞你了。”


    中年人慌忙接住,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鄭少賞賜,我就卻之不恭啦!”


    說完,他看一眼封麵,又道:“《道林·格雷的畫像》,好書!”


    “你看過?”鄭少擦著手,漫不經心道。似乎連書本都會弄髒他的書,必須要擦拭。


    “沒有。但是能讓鄭少看的書,必然是一本好書。”


    “鄭抹子,你知不知道事不過三?如果你跟我的十句話裏有三句是拍馬屁,我就會厭煩。而你現在已經快觸及這個底線了。”鄭少淡淡說。


    叫做鄭抹子的中年人立馬露出一副惶恐的模樣,不再說話。


    “說說吧,找我什麽事。”鄭少滿意的點點頭,坐迴沙發上。


    比起拍馬屁,他更喜歡看到的是手下人對他戰戰兢兢,畏之如虎。


    “坤德那邊來了信,說他懷疑華夏這邊有人對他搞小動作。昨晚他的營地被一隊很厲害的特戰隊偷襲了,他差一點就死於斬首中。”抹子迴答道。


    鄭少聞言,卻是沒有一點驚訝,就像是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一般。


    見鄭少不說話,抹子又道:“坤德希望大少能給他一個說法,說大少答應過他保證華夏官方對他攻打果邦不會幹涉。他覺得大少出爾反爾……”


    “嗬嗬,坤德那個白眼狼這時候就迫不及待要挾起我來了。連一個特戰隊都搞不定,還差點被人弄死,也有臉找我要說法。”鄭少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那……我迴絕他?”


    “不!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據我所知今天確實有幾個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家夥遞交了建議,要求華夏正式關注下緬境的內戰。很明顯,他們是偏向於彭嘉生一方的。這幾個家夥平日裏素不關心緬境政策,現在卻跳了出來,要說背後沒有什麽貓膩,誰也不會信。”


    鄭少目光陰鶩,說道。


    他一開始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是大發雷霆,差點就將正在蹂躪的一個小女孩給弄死。不過隨即他就冷靜下來,還特意挑了一本書閱讀。


    說是閱讀,其實他是在思考對策。朝堂之爭本來就是一個你出招我接招的過程。誰的功夫高誰就能勝利。


    雖然他不清楚那幾個頗有地位的大員為什麽要跟他鄭家唱反調,但是他清楚一點。那就是自從上次龍脊事件之後,已經有不少人對鄭家有非議了。


    說白了,還是被龍脊那群多管閑事的家夥壞了鄭家大計。


    “大少?”抹子見鄭少陷入沉思,不禁輕輕喊了一句。


    鄭少被驚醒,慵懶的伸了伸胳膊,指向抹子手裏的書。


    “知道裏麵寫了什麽嗎?”


    抹子搖頭。


    “王爾德在裏麵寫了一個人,很有趣的一個人,道林·格雷。這是一個長在倫敦的貴族少年,相貌極其俊美,並且心地善良。道林見了畫家為他所作的畫像之後發現了自己驚人的美,在畫家朋友亨利勳爵的蠱惑下,他向畫像許下心願:美少年青春永葆,所有歲月的滄桑和少年的罪惡都由畫像承擔。


    道林剛開始時不以為然,但當他玩弄一個女演員的感情致使她自殺之後,發現畫像中的道林發生了邪惡的變化。恐懼的道林沒有克製,反而更加放縱自己的**。道林美貌依舊,畫像卻一日日變得醜陋不堪。


    十八年後,基於對畫家作品的憎惡以及對自己醜陋靈魂的厭惡,道林謀殺了畫家霍爾沃德。之後,那位女演員的弟弟前來尋仇,被道林巧言欺騙,最終死於非命。正是女演員弟弟的死亡喚醒了道林的良知,他舉刀向醜陋的畫像刺去,結果自己離奇死亡。他的麵容變得醜惡蒼老,而畫像卻年輕如初。”


    “好故事。”抹子立馬道。


    “你懂?”


    抹子搖頭:“不太懂。總覺得哪裏好,卻說不出來。”


    鄭少微微一笑,說:“很簡單。你把這個故事跟那群跟鄭家唱反調的人一對比,就會明白。”


    抹子像是若有所悟,眼睛一亮,道:“鄭少的意思是,那群人就是道林格雷。緬境的局勢就像是他們的自畫像,讓他們以為自己很美,錯誤的估計了形勢。結果到最後發現美的隻是那幅畫,而不是他們。而美麗的畫也不會落入他們手中,因為他們已經死了。真正受益的人卻是活得更久的那個人。”


    鄭少有些驚訝的看一眼抹子,說:“沒想到你倒是反應得快。沒錯,鄭家之所以成為鄭家,就因為它在華夏這無可撼動的底蘊與實力。有人螳臂當車,那就不能怪鄭家下狠手了!緬境這個賭局,我入了!還要下重注!隻要坤德不是一頭豬,緬境遲早是我們鄭家的後花園!”


    “那具體該怎麽做?”


    “你告訴坤德,不管華夏官方態度到底如何,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穩住,不能自亂陣腳。前線對同盟軍的攻擊不能停,這是他上位的投名狀,必須要拿下。至於其他的事情,不勞他費心。他隻管做好這一件事便行!做好了少不了他的好處,做不好,我要他命!”


    最後一句話說完,鄭少已經是殺氣凜凜。


    抹子記住這番話,跟鄭少告辭,迴複坤德去了。


    而在抹子走後,鄭少也開始打電話,動用鄭家的力量試圖左右局勢。


    這一出大戲終於到了高朝迭起的時刻,各路人馬拉開了架勢準備大幹一場,就看誰更能把握住風向,攪起一個滔天巨浪了。


    緬境坤德陣營內。


    坤德有些焦躁的坐在房間裏,顯得心不在焉。


    他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此刻正處於一個大渦漩之中一樣,稍有不慎就會被渦旋卷進去,死無葬身之地。


    這麽多年來他隻有一次有過這種感覺,那就是他帶領的武裝做大之後,被政府軍清繳的前夕。


    也正是有這種感覺才讓他在政府軍出兵之前作出決定,選擇了投誠。才得以逃過一難。


    而現在他又有了相同的感覺,甚至比之前還要強烈。這意味著這迴的事情很可能比上迴還大,事情走向也更加的難以控製。


    “不行,我得迴仰光一趟!不能在這幹等鄭家的消息!”坤德豁然站起來,做出了決定。


    說完,他就招唿人準備車,往仰光趕去。


    至於前線的事情,他也不著急了。反正彭嘉生已經被圍困住,隻要保持一定的壓力,彭嘉生就是甕中之鱉,早晚崩盤。


    相比之下,理清彭嘉生背後的關係反而更加重要。隻要把彭嘉生背後的勢力給打掉,果邦就不是問題。


    匆匆而走的坤德,卻是不巧錯過了剛剛從華夏那邊迴過來的消息。


    等他接到後,人已經在了仰光。


    而鄭家的這個迴複無疑讓坤德十分不滿,這算什麽?


    完全就是糊弄!


    他們鄭家遠在千裏之外,隔山觀虎鬥,事情成功他們獲利,失敗不會傷筋動骨。而坤德卻是身處局中,萬一判斷不對風向就隻有死這一條路!


    “這件事不能完全按照鄭家的主意來,狡兔三窟,還得早做打算才行。萬一政府軍這邊頂不住華夏官方的壓力,又跟彭嘉生談和,那我豈不成了替罪羔羊。先去大總統那裏探探口風。”坤德自言自語著。


    說完就讓人備上厚禮,準備去大總統那裏套點話,以便根據形勢做出應對。


    而他還沒出門就從電視裏看到一個消息,讓他不禁讚歎自己這隨機應變的能力。


    華夏官方卻是正式通過大使館,對緬境的內戰表示了嚴重關切。


    像是華夏這種低調的國家,在對外措辭上一向很謹慎。


    一般情況下用上表示關切,就說明華夏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有可能要采取措施幹預。


    而嚴重關切,則程度上升一層,說明緬境這邊的情況已經觸動了華夏利益,華夏接下來肯定要動用什麽手段了。


    “媽的,我就說那個特戰隊不會憑空冒出來!果不其然!”坤德恨恨罵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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