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劉老二還以為王庸轉了性,要給自己道歉。當時他還為自己的王霸之氣而沾沾自喜,為王庸的上道而欣慰。


    但是現在看來,這家夥何止是不上道,簡直就是廁所裏打拳——找死!


    劉老二胸膛劇烈起伏著,梗著脖子,捏著拳頭,就衝王庸走過來。


    他要一拳把這個混蛋的腦袋給打爆!把他就近埋進墳地裏!


    不行……這片墳地以後就是自家墳地了,不能讓這種王八蛋髒了自家風水。還是扔進河裏好了。


    “小子,之前放過你一馬,這迴你主動跟過來找事,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


    王庸搖搖頭:“我還沒活夠,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我呸!五百年?我看你連五分鍾都活不過!知道我是誰還tm敢消遣我,你也算頭一個!”劉老二吐出一口唾沫,惡狠狠說道。


    “哦,不就是一個村頭地痞嗎?很吊嗎?”王庸一副認真求問的樣子。


    劉老二滿臉黑線,他感覺自己很受傷。


    感情自己這些年打出的赫赫威名,在這小子眼裏竟然隻是一個鄉村地痞?


    “你說誰地痞?馬勒隔壁的你也不打聽打聽,整個縣城我們劉家是什麽地位!就算縣委書記到了這,也得主動來給我們問好!”劉老二不屑的說道。


    原來這一家真的頗有勢力,怪不得村裏會不惜得罪村民,也要把這片老墳地賣給他們。


    不過論起勢力來,誰又比得過車裏那位大小姐?


    所以王庸有恃無恐。


    “老二!你胡說什麽?趕緊解決這事,別誤了時辰!”這時候人群中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厲聲說道。


    那人便是劉家的長子,劉振風。也是劉家目前能夠橫行鄉裏的最大依仗。


    他在外地做官,跟縣委一些領導的關係相當不錯。而劉家其他子弟也借著這股勢力不斷發展,一步步鑽營蠶食,竟然沒用幾年就在整個縣城構建起一個鐵板似的大本營。


    整個肥東縣幾乎就沒有不怵這劉家幾兄弟的,之前劉老二說縣委書記來了也得拜碼頭,不是虛話。去年縣委書記確實親自過來給劉振風拜年,就連明天的劉家遷墳儀式,縣委書記也要趕過來參加。


    劉家,便是整個肥東縣的地頭蛇。


    劉老二聽大哥催促,“嗯”了一聲,立馬揮起拳頭就朝著王庸臉上招唿過去。


    “我讓你跟我玩渾的!”


    拳風唿嘯,看得出這個劉老二有點打架經驗,一拳過去直衝王庸鼻子。


    王庸冷笑一聲,啪一下抓住了劉老二手腕,輕輕一抖。


    劉老二就跟身體過電一樣,原地哆嗦起來。


    “二哥!二哥!你怎麽了?趕緊揍他啊,跳什麽霹靂舞?”劉家老三不明白的問。


    劉老二臉上全都是苦笑,他哪裏是在跳舞?根本就是身不由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噗通!


    王庸帶著劉老二手腕一撤步,就見劉老二摔了個狗啃屎,趴在地上吃了滿滿一嘴的泥巴。


    “大哥,他……他不是人!他會法術!”劉老二驚慌失措的大叫道。


    再看王庸之時就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身體一個勁的往後縮,就跟真的看見什麽妖怪了一樣。


    劉振風眼神一閃,衝王庸一拱手,道:“原來還是個練家子,我說怎麽有這種勇氣呢。失敬失敬!”


    這個劉振風卻是見過世麵的,不像他其他幾個弟弟,隻會在鄉裏橫行,見識短淺。


    王庸也是一拱手,道:“我今天來也不是蓄意找你們麻煩,而是確確實實在有些事上跟你們有牽扯。如果你們能夠讓一步,這份恩情我王庸記下了,日後必當奉還。”


    “如果不讓呢?”劉家老三站出來不服氣的問。


    王庸隻是嗬嗬一笑,沒迴答。


    盡管沒迴答,可他的答案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了。


    劉振風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不過他究竟是體製中廝混的人物,這點忍耐還是有的。沒有衝王庸發作,而是道:“不知這位兄弟指的到底是何事?”


    “也沒什麽。我爺爺的墳墓也在這塊。別的我不求,隻希望你們能夠把我爺爺周圍這塊墓地留出來。不用太大,有個二三十平米就行了。”王庸淡淡說。


    二三十平米?


    一聽到王庸這個要求,劉家四兄弟的臉色齊刷刷變了。


    這個麵積聽著不算大,可整個墳場才多大?二三十平米足足占據汶水老墳場的三分之一了。


    劉家在買地的時候可是專門請人看過,風水先生說這塊墳地乃是上佳的格局。


    周圍丘陵乃是四山朝拜,後邊河堤是主山高大,山坡朝陽處有一塊高地,高地上長出鉗形窩地,在百米至三百米內有河流通過。河流外有群山相對,山上有旗子形的尖峰,左右群山山體呈圓形,距墳百米左右,站在穴地感覺不到風,這樣的墳地卻是多出將相。


    劉家之所以能夠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就是因為他們曾爺爺的墓地正好在這個格局之中。


    不過風水先生還說,他們曾爺爺的位置並不是最好。最好的還要屬群山環抱的中心位置,那個位置跟旗子尖峰相對,乃是吉穴之中的吉穴。


    如果能夠葬到那裏,後代絕對會出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至於多了不得,風水先生就說不上來了。


    隻是指了指天,暗示超出了他的想象。


    劉振風一聽這話頓時就激動了。他在南方當官,南方對於這種風水點穴的事情異常篤信,劉振風自然也沾染了一些。


    加之他們爺爺給他們四兄弟起名的時候,確實參考了風水人家這個寓意,讓劉振風對於這個風水吉穴更加誌在必得。


    所以這次他不惜親自迴來,動用關係迫使村裏賣給他這塊墳地。


    經過兩周的時間基本上所有村民都同意遷墳了,剩下的幾個墳地都是找不到主人的。劉振風直接給了村主任一大筆錢,讓村主任看著辦。


    村主任見錢眼開,就偽造了同意書,那幾座無主墳墓也就算有了遷墳協議。


    而王庸爺爺的墳正在偽造行列中。


    “你不要得寸進尺!”劉振風臉色難看盯著王庸,說。


    別說是二三十平米了,就算二三平米他也得考慮考慮。如果那兩三平米正好就在吉穴位置呢?


    那種富貴格局他可不會讓給別人。


    “既然你不同意,那沒辦法了。我沒有簽署任何協議,所以誰也不能動我爺爺的墳。”王庸冷冷道。


    “大哥怎麽辦?看來遇上個滾刀肉。要不要我叫點人來?”劉老二捂著嘴,說。


    他剛才摔倒的時候把牙齒都磕掉一個,現在正作疼呢。


    劉振風一擺手,沒迴答劉老二的話,而是問王庸道:“能問下你爺爺的墳在哪裏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一道陰狠的光芒一閃而過,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


    “我爺爺的墳地……”王庸沒直接迴答,而是看向遠處。


    他現在還不知道爺爺墳墓有沒有被推掉,得先看過才行。


    踮起腳往東邊一看,當王庸看到那高高的人字碑冒時,不由長舒一口氣。


    看來爺爺的墓地暫時還沒事。


    王庸爺爺的墓碑是王庸特別定做的,墓碑樣式基本參照房屋建築,碑頂加上碑帽,飾刻動、植物或山水花紋,碑身刻上死者簡曆。


    而王庸並沒有選擇傳統的碑冒,而是特別為爺爺定做了一個“人”字形的碑冒。在這塊墳場裏卻是獨一家,並沒有人采用同樣的樣式。


    所以王庸才能一眼斷定那就是爺爺的墓碑。


    順著王庸目光看過去,劉振風也立馬發現了那座墓。


    隨即他的臉上就露出一抹驚詫神色。


    那塊墓地周圍的墓都推掉了,為什麽單單留了這一個?還不就是因為那塊墓地正好占據了風水先生所說的吉穴!


    所以劉振風一直沒敢妄動,而是聽從風水先生的指點,準備在今天的十二點整推掉那塊墓。


    之前劉振風早就打聽好了,這塊墓的主人不過是一個普通老頭,家裏隻剩下一個孫子,十幾年就沒迴來過幾次。在劉振風看來,一個普通的農村老人是沒資格占據這等風水寶穴的。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沒想到,墓主人的孫子竟然趕在這種時候迴來了!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想要趁機訛詐!


    劉振風不自覺將王庸代入了釘子戶、刁民等形象。


    他在任期間就負責過城建工作,知道這種人的難纏,不過他可不像其他官員一樣,隻知道妥協。他向來主張用鐵腕手腕治理那些釘子戶,事實證明這種手段也最有效,起碼他負責的城建工作從沒出現過延期問題。


    對付王庸,當然也要用一樣的手段了。


    劉振風抬起手腕看看表,眼睛眯成一條縫,不緊不慢道:“小兄弟,我們劉家雖然勢大,可並不仗勢欺人。關於遷墳的事情我們是得到村委會授權的,另外也給了每家一筆補償費。如果你沒收到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補給你。甚至可以額外給你提高百分之十。”


    “大哥,幹嘛要多給他!要我看,一分錢都不能給他,看他能上天咋滴?”劉老二急了。


    劉振風瞪他一眼,嚇得劉老二不敢再亂插嘴了。


    劉振風這才笑意盈盈看向王庸,用商談的口吻問道:“王兄弟,你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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