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名六班的學生。


    他們因為上課搗亂被鄭經教室外罰站。兩人本來就不是好學生,即便在外罰站也不肯老實,就慢慢溜達到了四班這邊。


    很快,兩人就被四班教室裏發生的事情吸引住了。


    那個曠課的王老師,不就是跟自己班主任打賭的王庸嗎?


    他竟然沒來上課?


    兩個六班的學生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抑製的激動。


    這可是他們兩個免除懲罰,討好班主任的絕佳時機啊!


    “走!”於是兩人悄悄的縮迴頭,然後往自己班級方向而去。


    六班裏,鄭經正一本正經的講著課。因為跟王庸賭約的關係,他這段時間格外賣力。以前遇到一些音樂體育課,還是會讓學生們娛樂一下的。但是現在全被他占用。


    這一個賭約,他輸不起。


    咚咚,忽然教室的門不知道被誰敲響。


    鄭經正講的興致盎然,驟然被打斷,他不快的看向門口,然後就看見了那兩個因為搗亂被趕出去的學生。


    鄭經的怒火瞬間就湧了上來。


    他把課本往桌子上一丟,挽挽袖子就走了出去。這兩個混蛋不好好聽課就算了,竟然還打擾別人上課?他們難道是王庸派來的奸細?


    “你們兩個是不是不想上了?不想上直說!明天喊你們家長來!”


    喊家長,這是老師的大殺器。就跟國家之間的種蘑菇一樣,沒有學生不害怕的。


    兩個學生討好的靠近鄭經,道:“老班,你誤會我們了。我們比誰都想好好學習啊!作為六班的一份子,我們絕對不允許六班輸給四班!”


    “對!絕對不允許!”另一個學生也表態。


    兩個學生的態度一定程度緩解了鄭經的怒氣,不過他還是不耐煩的揮揮手:“別以為說兩句好話老師就會原諒你們,敲門幹什麽?”


    “老班,我們有重要情報要跟你匯報。”


    “重要情報?”鄭經一愣。


    “嘿嘿,剛才我們兩個聽到四班那邊有動靜,就偷偷過去看了一眼。老班你猜怎麽著?四班那個姓王的老師竟然曠課了!他根本沒來上課!”


    “四班學生現在亂成一鍋粥,好像都不知道老師今天會曠課。四班班主任也沒在教室裏,應該也不知道。”


    兩個學生你一言我一語,把這個信息傳達給了鄭經。


    鄭經當即就笑了起來。


    重重在兩個學生肩膀上一拍,讚賞的道:“好小子,有前途!不愧是我們六班的學生!你們兩個先進去吧,老師會記住你們的功勞的。”


    “哎,謝謝老班。”倆學生喜滋滋走迴了教室。


    鄭經則站在走廊外麵,眼珠子一轉,朝著四班方向瞅了幾眼。


    果然,四班學生正起哄喧鬧著,根本就沒一個老師來約束管理一下。


    “王庸啊王庸,這可是你自己送我的機會,我要是浪費可對不起你。”鄭經自言自語道。


    說完,讓六班學生暫時自習,他則屁顛屁顛的跑向了教務處。


    “王庸,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荼章悠然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對王庸道。


    表盤上的指針清晰顯示著現在的時間,三點十分。


    王庸這節課恐怕是真的來不及上了。


    “我還是那句話,我絕不曠課。”王庸就像是不撞南牆頭不迴的死腦筋,固執的重複著同一句話。


    荼章被王庸逗笑了。這年頭如此死不悔改的人不多了啊。


    “盡管嘴硬,等一會屍檢報告出來,有關你殺人的證據就會形成完整證據鏈。到時候根本不需要你認罪也能把你定罪。不光你這節課上不了,你以後所有課也都別想上了。人民教師?你這種人也配?”荼章諷刺道。


    王庸卻不說話了,而是閉上了眼睛。仿佛很不願意聽見荼章在耳邊呱噪一樣。


    麵對王庸這又臭又硬的態度,荼章也是氣得直搖頭,推門想要出去。


    而這時審訊室的門卻從外麵先打開了。


    荼章一看,是言聖海。


    言聖海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荼章有點印象,似乎是起陸地產的律師。


    他來做什麽?荼章心裏嘀咕道。


    “什麽事情?”荼章麵色嚴肅的問言聖海。


    言聖海卻是眼神躲閃,一臉的尷尬與羞愧。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麽,卻都沒能說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沉重的歎息。


    “老言,你是老刑警了,什麽風浪沒見過。至於這樣嗎?有話直說!天大的簍子有我給你兜著!”


    不得不說荼章還是很會馭下的,任是哪個下屬聽到荼章這麽一番話,也得感激涕零,肝腦塗地。


    尤其刑警這個部門,經常會得罪各種人,鬧出各種亂子來。遇見一個肯為下屬兜事的局長,半夜做夢都能笑醒。


    有了荼章這番話,言聖海不禁橫下心,說了起來:“是這樣的,荼局。我們剛剛得知這麽個情況,那兩個自首的劫匪。他們……他們是精神病!”


    “什麽?”荼章震驚了。“那他們交待的埋屍場所呢,有沒有什麽發現?”


    “有,不過是一麻袋的生豬肉。目前我們隻能推測是這兩人癔症發作,在自己的臆想世界裏設計了這麽個命案現場。然後進行了報案,還埋下豬肉當做屍體。而王庸……”言聖海說到這裏,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他實在不想說出接下來那句話啊,那句話一出口就代表著一天的繁重工作全盤否定,整個案情的判斷都是錯誤的。


    “說。”荼章比言聖海冷靜的多,他催促道。


    “王庸應該是恰逢其會,剛好經過那裏,然後被牽連了進來。”


    話說完,言聖海就惱怒的想捶門。王庸可是他親自帶人抓來的,這麽說就相當於自己打自己耳光。


    那種難堪勁,別提有多難受了。


    唿!荼章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他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失望。


    但是隨即就被萬年不變的嚴肅給掩蓋,他輕輕開口,再次問道:“事情確認了?”


    言聖海猶豫一下:“基本上確認了,現有的證據雖然指向王庸,可是不足以形成有效指控。如果沒有……”


    說著,言聖海瞥了一眼等在走廊裏的律師一眼。


    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沒有律師來的話,他們也許還能找借口再拘留王庸一段時間。但是現在卻是不得不放人了。


    那律師難纏的很,一進門就揚言他已經掌握了具體案情,警告言聖海再不放人,他就會起訴言聖海濫用職權,違法采取限製公民人身自由的強製措施。


    這可是一個重罪,一旦上了報紙,言聖海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上麵不做出處理,是絕對不可能平息風波的。


    荼章自然明白言聖海的意思,他不甘心的看了王庸一眼,微微合眼,隨即睜開。


    “放人吧。”


    這就是荼章走前最後一句話。之後則一言不發迴了自己辦公室。


    言聖海也是憤怒的狠狠踹了審訊室大門一腳,喊過來一個警員處理這事。


    再也不想看王庸一眼。


    而審訊室裏的王庸,則一臉笑意的看著先後離去的荼章跟言聖海,沒有說話。


    事情至此,勝敗已經很明顯了。荼章輸了,王庸雖然遲到,但是真的沒有曠課。剩下的時間足夠王庸趕迴學校。


    而嘲諷幾句,痛打落水狗或許會很痛快,能讓荼章顏麵無光。但王庸根本沒想這麽做。


    做人留一線,這是王庸一貫的行事準則。得罪死了這群刑警,對王庸而言也沒任何好處。


    “謝謝你。”王庸認得這位律師。在得到離開的通知之後,由衷對律師道。


    律師笑道:“都是小姐的安排,我不過是舉手之勞。要謝就謝小姐吧。”


    “會的。”王庸跟律師握手。


    然後就飛速往警局外麵跑去。


    他現在的時間很寶貴,已經耽擱不起。天知道一中那邊現在成了什麽樣子。


    王庸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怕是那邊早已出了亂子。


    ………………………………………………


    高一四班教室外麵,肥胖的教務主任歐陽震再次站到了這裏。


    上次他在這裏被狠狠打臉,說實話他是很不想來第二次的。但是鄭經說這迴絕對讓歐陽震找迴場子,歐陽震心裏一動,就趕了過來。


    事實證明鄭經沒說謊,四班發生的事情還真能讓他找迴場子來。


    “沒有請假,也沒有安排任何老師代課。這可是嚴重的曠課違紀了啊。”歐陽震挺著肚腩,說。


    “誰說王老師曠課了?王老師隻是肚子疼去廁所了而已!他一會就迴來了!”荼蘼站起來,替王庸撒謊道。


    “是嗎?那這位男同學,你去廁所把王庸喊出來。如果他真的隻是去廁所,我立馬走人。”歐陽震指著前排一個男生,說。


    那男生愣了愣,求救的看向荼蘼。


    荼蘼剛想讓男生佯裝去看看,這時鄭經忽然自告奮勇的說話了:“主任,主任。這種事我來就行,何必耽誤學生學習呢?”


    歐陽震讚賞的看鄭經一眼,不過這小子今天很上道,點頭同意了。


    鄭經立馬拔腿跑向廁所,一溜煙似的消失在眾人視野裏。


    “狗腿子!”荼蘼小聲嘀咕一句。


    “荼蘼同學,你說什麽?”歐陽震眼睛一瞪,問。


    “沒說什麽啊,我說鄭老師跑得飛快,就跟那個什麽狗腿子導彈一樣。是叫這個名兒吧?”荼蘼明知故問。


    氣得歐陽震臉上的肥肉一顫,指著荼蘼道:“那叫飛毛腿!你再這麽侮辱老師,我就讓你就政教處寫檢討!”


    “哼!”荼蘼冷哼一聲,坐下了。


    隻是心裏卻遠不如臉上的冷靜。她知道,隻要鄭經迴來,王老師曠課的事情肯定露餡。到時候該怎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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