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唿,王庸一口氣跑出去數千米,直到確認那群斧手沒有追來,這才停下大口喘著粗氣。


    這一戰讓王庸又體驗了一次鬼門關上起舞的感覺。要不是羅成的那把鐵槍,王庸一定早就被閻王爺給拉進去了。


    “改天一定要多買點香燭供品,好生謝謝羅成。”王庸心裏想著。


    隻是將軍廟被他撞塌一麵牆,恐怕一時半會是修不好了。


    本來就是一個路邊小廟,都打算拆遷了。現在破了,還會有人理會它嗎?


    而且現場那麽慘烈,死在王庸手裏的人至少有七八個。滿地血跡不是一時間就能清理幹淨的,第二天必然會驚動警方。


    現在隻盼著警方無能一點,無法查到什麽線索了。


    吱嘎,王庸扶著一棵大樹歇息的功夫,忽然一輛車停在了王庸身邊。


    王庸警惕的掃了一眼,身體微微移動,把半邊身子藏在了樹幹後麵。


    “王先生,上車!”司機探出頭來,招唿王庸道。


    竟然認得王庸。


    “你是誰?”王庸一動不動,而是問。


    “自己人!是徐老板讓我來接應你的。”


    “徐子泰?”王庸愣了下。沒想到徐子泰竟然這麽快就知曉了事情。


    略微放下警戒心,王庸往前一步,拉開了車門。


    “迴家還是去徐老板那裏?”司機見王庸上車,鬆了口氣,問。


    “迴家。”


    司機點頭,踩下油門,車子快速往王庸小區方向駛去。


    西荷酒吧一帶是天泰市中心,即便是半夜,車流也依然擁擠。短短一段路程,就先後遭遇了兩個紅燈。


    “還真是倒黴,怎麽每次都趕上紅燈!”司機有些懊惱的說著。


    然後伸手擰向中控台,隨口問:“想聽點什麽歌?”


    “隨便。”王庸微微合眼,似乎有些乏了。身體半靠在座椅上,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司機瞥見王庸狀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在他的調整下,一首近段時間比較流行的歌曲《immortals》放了出來。


    激烈而又快節奏的音樂瞬間將車廂變成了一個噪雜場所,就連車窗外的汽笛聲都有些聽不見了。


    “我便是那永恆火焰的注視者,我將忠誠守護你那熾熱的夢想。我是沙漏下麵停滯的流沙,我試圖想象沒有你的我,但我做不到……”


    這首歌王庸聽過,因為他前段時間曾想給學生們放映《超能陸戰隊》這個電影,隻是權衡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大聖歸來》。


    司機似乎也很喜歡這首歌,他的身體隨著音樂不斷搖擺,就像是再用身體給音樂打拍子。


    “坐穩了!”這時綠燈驟然亮起,司機說一聲,猛的一踩油門。


    強烈的推背感傳來,讓王庸情不自禁身體一傾。


    而司機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把控著方向盤的雙手也慢慢變成了一隻,另一隻手則悄無聲息的滑了下去。


    等王庸從推背慣性裏恢複過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向了他。


    砰!


    沒有任何招唿,司機直接扣下了扳機。


    槍聲很大,但是在音樂的掩飾下完全聽不到,何況在那首音樂裏還不時有幾聲類似槍聲的鼓樂呢。


    司機嘴角的微笑綻放的越來越大,這單任務真是簡單,就這樣輕鬆完成了。


    食指再動,他準備將一彈匣的子彈都打完,免得出現什麽意外。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第二槍,忽然就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


    哢嚓!


    司機拿著槍的手腕一下子被撅斷,露出了皮肉下的森森白骨。


    “啊!”司機高聲慘嚎起來。


    他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在瞌睡的王庸會發現他,為什麽明明第一槍擊中了王庸,王庸還一點事沒有。


    王庸饒有趣味的看著司機,拿起一個靠墊在司機麵前晃了晃。


    顯然,剛才王庸就是用這個靠墊塞在身體裏,騙過了司機。子彈穿入靠墊,跟穿入人體類似,何況還有音樂的掩護。


    司機沒有聽到異響,自然就想當然的認為子彈擊中了王庸。


    “你知道嗎?你不適合做殺手。”王庸腳尖一挑,掉在地上的槍一下就到了他手裏。


    司機強忍著劇痛,問:“為什麽?”


    “因為你演技太差。從你跟我搭話開始,你眼中那抹急不可耐的**就沒消退過。我一旦有什麽大幅動作,你就會眼皮微跳,而當我小憩的時候,你卻一副放下心來的表情。這都是破綻。當然最重要一點是,我可不認為一個徐子泰的司機就能知道我住在哪裏。我說迴家,你連一點疑問都沒有就選擇了我迴家的道路,顯然你對我的情況很熟悉,想來之前也去摸查過情況吧?”


    “……”司機一臉的震驚。


    王庸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派來的殺手。也確實摸查過王庸住址。


    今天從老板那裏得到了王庸會出現在這裏的消息,就一直等待時機。


    後來愕然發現竟然還有人在埋伏王庸,他就更高興了。有人幫他動手,怎麽能不高興呢?


    直至王庸從將軍巷裏跑出來,那群斧手卻不敢追,他這才憤怒起來。


    覺得那群斧手侮辱了這個職業,殺人不死,這不是殺手的悲哀嗎?


    所以他主動出擊,準備在車上將王庸做掉。


    沒想到他也侮辱了殺手這個職業,他也失手了。


    “是誰派你來的?別說蘇瑞,我知道蘇瑞沒這種手筆。”王庸拿槍指著司機,問。


    召集二十個斧手已經是蘇瑞的極限了,直接買個殺手,蘇瑞做不出來,也沒這個財力。


    這一個殺手的錢恐怕就夠蘇瑞找四十個斧手了。


    “是徐老板。”殺手迴答的很幹脆。


    哢,王庸在殺手斷骨上輕輕敲了一下。


    殺手臉色頓時變了,強烈的痛苦讓他把持不住方向盤,汽車連續幾個變道,差點撞上前麵的車輛,惹來一陣罵聲。


    “說實話。”王庸輕描淡寫的道。


    “我說的是實話……”殺手一腳踩下刹車,痛的話都說不連貫了。


    “看來還是不夠痛。”王庸槍口一斜,準備在殺手斷骨上來一槍。


    “真的是實話,真的!徐子安,徐老板啊!”殺手嚇得大喊道。


    王庸一愣。


    他竟然忘了還有一個徐老板了。徐子泰是徐老板,徐子安也是徐老板。


    沒想到徐子泰剛剛提醒了王庸,說徐子安可能要對王庸動手。徐子安的手段就來了。


    “抱歉啊,你說得對,是徐老板。”王庸一臉歉意的看著殺手。“要不,我把你手接迴去?”


    說完,為了表達歉意的王庸根本不管殺手同意與否,就將殺手斷開的手掌往斷骨處用力一懟。


    殺手緊接著就痛的整張臉都變形了。


    殺手很想哭。有這樣跟人道歉的嗎?你這是道歉嗎?這是報複!


    手槍在王庸手指一轉,然後頂在了殺手的腦門上。


    “別殺我,別殺我……”殺手嚇得一下癱倒在座椅上。


    殺別人是一種感覺,自己被殺卻是另一種感覺了。


    殺手也是人,麵對死亡也會恐懼。


    “你是來殺我的,現在我把你殺了不是理所應當嗎?”王庸道。


    “我道歉,我跟你道歉。求求你,千萬別殺我。我還有一個女兒,我收養的女兒,才八歲,她還要我撫養。我準備做完這次就收手的……”殺手哭訴道。


    “真的,不騙你。你可以看我手機,裏麵有她照片。”


    王庸眉頭一皺,從殺手身上摸出一個手機。打開相冊一看,果然有一個小女孩,七八歲的模樣,看著很可愛。還有一張跟殺手本人的合影,看得出來,殺手那臉上的笑容是真摯的。


    這倒是一個有意思的殺手。別的殺手唯恐自己有感情上的羈絆,他卻主動給自己設置了一個羈絆。


    “隻要你饒我這次,我可以把我這些年所有的存款都給你!我女兒不能沒有我啊,我真的很愛她。我不想她重新迴到孤兒院,重新迴到那被所有人欺負的地方。你知道嗎,當年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全都是被孤兒院老師跟小孩子掐的血痕。隻是多看了那一眼,我就背負上了這份感情。不知道為什麽,我明知道這樣不對,可還是很想收養她,保護她……”殺手眼裏閃爍著淚花,說。


    王庸則麵無表情,盯著殺手看了良久。


    片刻後,忽然將手機扔迴去,道:“你不適合這個職業,明明是殺手卻想做好人,首鼠兩端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滾吧,你的錢我不會要,國外供養一個小孩上學可是很貴的。滾出華夏,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殺手驚訝的看著王庸,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庸見殺手不動,不由麵色一凜,問:“怎麽?還想我送你一程?”


    “不是,不是……我實在……謝謝你,謝謝你!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幹這個了。”殺手著急忙慌的道,然後用完好的那隻手推開車門,下了車。


    “不用謝我,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了。”王庸指了指殺手的手機。


    殺手明白王庸意思,可還是不顧身處滾滾車流中,畢恭畢敬的對王庸鞠了一躬。


    “我叫胡飛,本名。我會帶她去塞浦路斯,如果有什麽能夠幫得上的,你可以來找我。我欠你一條命。”殺手道。


    連移民地點都選好了,可見殺手說的是真的,準備作完這一單就退出。


    塞浦路斯可是一個好地方,隻要投資30萬歐元購買塞浦路斯房產,便能一步到位獲歐盟永久居留權。


    一擺手,王庸沒有任何表示,直接換到駕駛位,踩下油門就走了。


    剩下那個叫做胡飛的殺手在車流中躲避奔跑,不一會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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