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能找出他們嗎?”子玉風晴表情略帶擔憂,問道。


    她不怕天泰市的孫藏龍,也不怕燕京城的二代公子哥,卻頭一次害怕起兩個國際傭兵來。


    從頭到尾的碾壓,讓子玉風晴不自覺形成了一種弱者心理。


    “如果是專業隊伍,換成我帶隊,大概可以。但是你這種隊伍,基本沒戲。他們能夠想到在安全屋周圍誘殺,就能想到我們會繼續尋找他們。貿然前去,等待我們的很可能是第二次、第三次誘殺。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王庸道。


    子玉風晴的護衛隊伍或許在城市圈裏已經很強了,但是放到戰場上依舊不夠看。墮落天使隻用了兩個人就完成了對整個隊伍的包圓滅殺,就能說明問題。


    而且這種隊伍還有一種莫名的驕傲,好像他們天下第一一般,誰也不看在眼裏。上次跟子玉風晴約定條件的時候,王庸就提醒過不要打草驚蛇,讓他來處理。結果子玉風晴這支隊伍還是自作聰明,葬送了自己。


    而換成王庸自己帶的那支龍脊隊伍,別說是兩名墮落天使,就算是二十名,王庸也有把握把他們全數殲滅。


    這就是專業與非專業的區別。


    驀然想到死在緬境沙漠的那些個兄弟,王庸就感覺到一陣心痛。


    痛得他嘴唇微張,好像心底有什麽東西想要呐喊出來,卻就是喊不出。如果不是子玉風晴在場,此刻王庸已然是淚流滿麵。


    那可是足足十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啊!那可是一千多個日夜建立起來的兄弟情啊!


    全都沒了,就這麽輕易毀在一個失敗的演習計劃上。


    “我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有?”王庸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深深的殺意。


    子玉風晴被王庸的樣子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王庸這樣。一直以來,她印象中的王庸都是舉重若輕,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現在這種苦大仇深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


    “我讓人查過了軍方檔案,那人以前的資料還在,這半年的信息卻是根本就沒入檔。查起來有些難度,你不要著急,再給我一些時間。”子玉風晴道。


    王庸點點頭,沒說什麽。


    這種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如果能夠輕鬆找到那人,王庸也不會選擇跟子玉風晴交易了。


    “墮落天使那邊……”


    “平常心。”王庸擺擺手,說。“防衛嚴密的子玉家族小姐,是不會那麽容易被偷襲的。他們給出了三天限定時間,被動的反而是他們了。嚴防死守三天,靜待他們露頭。別忘了這個城市真正的地頭蛇是誰,再猛的過江龍也要給你跪下才對。”


    有王庸這句話,子玉風晴似乎驀然多出幾分信心,輕吸一口氣,那個藐視一切的子玉小姐再次迴來。


    “謝謝。”子玉風晴道。


    “真想謝我,就趕緊找到那人。那才是對我天大的感謝。如果沒什麽事,就走了。”王庸站起身,頭也不迴的走出辦公室。


    子玉風晴看著王庸背影,臉上表情錯綜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從起陸地產出來,王庸左顧右盼,仇恨跟對未來的憂慮疊加在一起,突然讓他有點不知道該去哪裏的彷徨。


    沉重的心情壓過一切,讓王庸開心不起來。


    眺望遠方天際,這鋼筋水泥的城市牢籠裏隻能看到一角自由。


    風乍起,吹過王庸眼梢。恍惚間,王庸似乎看到在那一角天空上出現了一個頭像。


    慈眉善目,眸子裏是永遠的堅定與樂觀。


    “爺爺!”王庸忍不住開口喊道。


    “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雷風恆,君子以立不易方。癡兒,你都忘了嗎?”王庸爺爺輕輕開口。


    “申命行事,恐懼修省,立不易方。”王庸喃喃念叨著這十二個字,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堅定,一如天際老人的神光。


    “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是說,君子會據命行事,不自作主張,違反規律。


    “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是說,有德行的人往往會從驚恐中反省,找到自己的弱點。天雷一打,君子會不自覺手一抖,即刻反省自己今天有無缺點。永遠對天地保持著那一分敬畏。


    “雷風恆,君子以立不易方”則是講,君子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原則,要有底線。


    這三句話加起來,便構成《易經》中提綱契領的一句總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這也是王庸爺爺指點王庸的用意所在。要讓王庸不要迷茫不要彷徨,看清風的方向,堅定不移的走下去,達成心中目標。


    “爺爺,我懂了。兄弟們的仇我會報,而教書育人這個工作,也是我發自心底喜歡的。我都不會放棄!”王庸眼含淚光,道。


    “神經病啊,誰是你爺爺?我有那麽老嗎?”一個路人被王庸的自言自語嚇了一跳,翻著白眼斥責道。


    王庸這才發覺原來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不過即使是幻覺,能夠讓他心意堅定也足夠了。


    “確實,你沒那麽老,孫子。”王庸看一眼那路人,隨即讚同的說道。


    然後快步溜掉了。


    “當然了,我這麽年輕!哎,哎,你喊誰孫子?你給我站住!”路人半天才反應過來。


    隻是王庸早已經上了一輛公交車,鞭長莫及了。


    心情變得輕鬆的王庸哼著小曲,往車廂後麵走去。想要在擁擠的人群裏找個好位置。


    隻是他才走到後門口,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在他身後。


    “別動!老實點!下一站下車。”


    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在王庸腰眼,透過單薄的夏季衣服,王庸能夠清晰感覺到那東西的形狀以及硬度。


    是槍。真正的槍。


    不是拿來惡作劇的替代道具。


    王庸心一沉,用眼角餘光掃向身後。是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家夥,看不清麵孔。


    而在那家夥旁邊,還站著一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見王庸看他,立馬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整齊的白牙。


    隻是笑容裏的暴戾氣息讓王庸不寒而栗。


    這兩人應該是一夥的。


    “你們是誰?”王庸問道。


    “想想你得罪了誰,就知道我們是誰了。”斯文男人仍舊笑著,說。


    “孫藏龍!”王庸說出三個字。


    墮落天使不會用這種手段,他們目標太大,一露頭就有可能被警方發現。在天泰市敢光天化日持槍挾持的,也就孫藏龍那隻吃人的老虎了。他卻是終於露出了獠牙。


    “很聰明,隻可惜聰明人死的都早。”斯文青年說著,忽然一膝撞頂在王庸腰眼。“下車!”


    卻是公交車到站了。


    王庸一個趔趄,王庸車下跌去。


    “這位同誌小心點,我扶你!”斯文青年裝作熱心模樣,一把抓住了王庸胳膊。


    同樣的,一把槍頂在王庸肋部。


    “我知道你功夫不賴,別想耍什麽花樣。隻要你身體有超過30度扭轉,我就會開槍。對孫爺來說,殺個人還不如踩死一隻螞蟻來的轟動。你最好不要以身試法。”斯文男人陰**。


    他嘴裏的法,當然不會是國家法律。而是孫藏龍在天泰市經營了十多年的家法。


    聽了斯文男人的話,王庸暫時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兩把槍,一左一右,這兩人又警覺的很。連王庸細小動作都不允許,別說是反抗了。


    就這樣,兩個人挾持著王庸往一個信號燈旁邊走去。


    片刻後,一輛白色普拉多停下來,兩人挾持著王庸上了普拉多,往市郊疾馳而去。


    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極為平常的一幕,就像是三個好友相攜上車一般,沒有一絲異樣。


    上車後,王庸就被蒙上了一個頭套,雙手也被鎖住。


    即便這樣,那兩把槍也沒有離開王庸身體半寸。


    這些人謹慎的簡直過分。


    三十多分鍾的路程,車子最終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停下來。


    王庸看不見東西,卻用聽覺仔細分辨著周遭環境。


    基本聽不到汽笛聲音,很顯然這條路比較偏僻,行人車輛都很少。


    有鳥兒叫,應該是一個環境相對不錯的地方。


    風吹來的氣息帶著濃鬱的竹葉清香,四周應該有一片竹林,而且麵積還不小。不然不會形成如此濃鬱的味道。


    路麵平整,偶爾能猜到濕滑的青苔。應該是青石板鋪成的地麵。


    綜合起來,王庸心中就構建出來一個所處環境的清晰模型。


    市郊別墅。風景優美,有竹海鳥語,有微風水汽。


    符合這些條件的,似乎隻有一個地方。


    那就是天泰市環山公路旁邊的山湖別墅群。這是天泰市最新開發的一個高端住宅區,每棟別墅的價格都在千萬以上,專為天泰市最頂端的那一小撮人量身打造。


    孫藏龍作為天泰市地下勢力的教父級人物,自然有資格擁有這麽一套別墅。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別墅群兩棟別墅之間的間距很遠,兩家之間根本無法互相窺探**生活。


    這也是為什麽王庸被帶到這裏來的原因。


    弄明白了所處環境,王庸不禁冷笑一聲。


    名字裏帶個龍,就真以為是自己能夠翻雲覆雨、一手遮天的龍了?


    手指一動,王庸從貼身口袋裏摸出手機,單手卸掉後蓋,王庸手指在後蓋背麵敲擊出一串噠噠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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