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剛剛結束的月與光的碰撞瞬間,法朗打開了暫時空間並將艾莎貝拉等人全部拉了進去,因而救下了危險之中的他們,再次的救世僅僅在電光火石之間。


    艾莎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暫時空間之中,便明白果然法朗與她所料想的一樣,但她卻並沒有從其中找到法朗的身影。


    “姨母!”雪切爾瞪大了眼球,原以為法朗姨父是要將他一同帶出去,去沒想到他隻是把艾莎貝拉以及蘭莉等人帶往了暫時空間。


    與法朗近乎相同的反應,但艾莎貝拉很快便認出了雪切爾,趕緊上前去抱住了已經很虛弱的雪切爾,還滿是溺愛地捏了捏他的臉。


    “小雪切爾,你真的迴來了啊。”她虎還有些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不停地揉捏著雪切爾的臉。


    “都那麽大了。”她的眼角落下一點點開心的淚花,難以掩飾的激動之情,甚至使她有點語無倫次了。


    沒有過多寒暄,雪切爾也抱緊了七年未見的姨母,想說的話太多太多,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在人生中,與重要的人重逢總會給人一種錯覺,會有很多話想在那一瞬間脫口而出,而事實卻是那之間好像存在著一個隱形的距離,即便曾經如何親近,也很難把自己的心情表達出來了。


    艾莎貝拉恍然反應過來現在的雪切爾體征上已經極度虛弱了,枯竭的力量使那個本該熱烈激情的擁抱都失去了熱情。她更意識到了他們當前所要麵對的還有外麵的那兩人,作為聯合議會的一員以及這次艱巨任務的執行者,她必須做出處理,而隻放手給法朗可能會太牽強。


    他們彼此對視著,無疑那代表著他們的信念,都想要去通法朗一同作戰的信念,艾莎貝拉自然也看得出雪切爾內心的活動。


    “你這個狀態是沒法戰鬥的。”艾莎貝拉對雪切爾說。


    “但是有你在啊,姨母,你能恢複我的魔力對吧?”雪切爾熾熱的眼神正對著滿懷焦慮的艾莎貝拉。


    他們彼此信任,如果出去的是艾莎貝拉,夫妻之間的默契度肯定更勝一籌,而話說迴來如果是雪切爾,則有更多的機會化被動為主動,贏下這一戰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但當他們麵對的是鬼神的兩員部將時,誰也不能料想到他們究竟有多大的勝算。


    “不,我不能讓你去冒險!”艾莎貝拉異常堅定地拒絕了雪切爾。那一刻,她腦海中迴想到了伊麗莎白的麵容,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選擇讓她的姐姐再一次傷心。


    法朗所能一個人支撐的時間並不會太長,獨自麵對兩個非普通型魔導士,不一會兒他便隻有躲的份兒了,他急切需要一位能夠打開局麵的幫手了。


    “不能等了,姨母!隻要恢複我的魔力,我就一定能夠找到對付月法的辦法!”暫時空間開始出現了很大的波動,說明法朗的處境已相當不自如,雪切爾更加堅定了自己出去的信念。


    艾莎貝拉不得不為雪切爾恢複魔力了,盡管她仍舊不想讓雪切爾去冒這個險。但他們之間現在必須有一個人支撐起並不穩定的暫時空間,能做到的隻有他們兩人,而其餘五人全部都在昏迷之中。


    雪切爾滿懷感激地看著艾莎貝拉,在他眼裏,姨母一直這樣作為一個僅次於母親的角色給予著他愛護。過去的記憶,一旦湧上心頭,便使人忍不住不斷去想,去懷念。


    可惜,能夠讓他安靜迴憶過往的時間並不會太長。


    法朗的單兵作戰能力已經接近了極限,就在這時,空間縫隙再次打開了......


    趁著艾莎貝拉姨母還在施光魔法,魔力剛剛恢複一半的雪切爾縱身一躍,跳出了暫時空間,留下一個無比自信的微笑,便將守護暫時空間穩定的任務有留給了姨母。


    “雪切爾!”艾莎貝拉衝著空間縫隙大喊,卻無可奈何,隻能祈願法朗和雪切爾都能夠平安無事。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穩定住暫時空間和五位傷員。


    她想起最初結識法郎的時候,他就是那樣一個值得信賴的人,總是不惜傾盡一切守護他所希望守護的東西,也就是在那不久之後,彼此迷戀著對方的他們便墜入了愛河,一發不可收拾,頗有些像童話故事中王子與公主的愛情。也是因為一眼就看得出法朗是個從骨子裏就給人一種可靠的人,一向不看好妹妹眼光的伊麗莎白也破天荒地支持了妹妹。


    而時至今日,每每迴憶起法朗每次自信的微笑,便能夠放下懸著的心。而當她看到雪切爾跳出縫隙的那一瞬間的笑容,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法朗心情反而從擔憂化作了信賴。


    過去了曾經失去的七年,在她眼裏,雪切爾真的長大了。


    5)


    果如雪切爾所料,縫隙的另一端真是他所要麵對的敵人——魔化勒西。


    早已附了暗魔力的右手握成拳頭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便直接打在了勒西臉上。空間切換之間醞釀的衝擊力遠比從天而降的衝擊力要大得多,加上暗魔力的加成,這一拳下去一般魔導士想要活著承受下來甚至說留個全屍可能都不存在。


    再次突然的打擊使得一旁的三棲鬼慌了神,而這一點卻被法朗抓住直接一個“無限壓縮空間球”便將他擊倒了,下一刻,三棲鬼再次與地麵合而為一。想要完全壓製住他幾乎成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另一邊,原以為一拳打出結果的雪切爾再次被幻想迷惑了,一陣塵土散去,勒西依舊毫發無損地站了起來,甚至看不出一點點受挫。月神之力的覺醒似乎賦予了勒西不滅的力量,即便用了充足的技巧與空間之力,也無法傷其毫發。


    對於這樣的兩個對手,即便是經驗超常的法朗·威廉也無能為力。空間上的優勢一旦起不到壓製作用,硬碰硬便不再有絲毫的勝算。


    “小蟲子竟然還沒死啊!”勒西並不把雪切爾放在眼裏,雖然三刀流輸給了他,但現在的勒西或許已經不是那個敗者了。


    “少廢話,會讓你後悔的!”


    “恐怕沒機會咯。”


    “吼吼吼!”刺耳的聲音從大地中傳來,伴隨著大地結構產生了些許鬆動,三棲鬼已經準備毀掉整座狼山來消滅他們。


    “山姆,你不要出手!”勒西的口吻中充滿了指令,緊接著劇烈的震動就停了下來,“你去對付那個議員。”他指向一邊的法朗,好像在他眼裏,雪切爾才是更值得打敗的。


    三棲鬼山姆再次顯出了原身,說實話,他不是很想對抗法朗,因為法朗的能力太過難纏,根本不會去跟他打個痛快。不情願歸不情願,兩人之間明顯的等級關係使他不得不妥協。


    勒西拎著劍向雪切爾走去,雪切爾則不示弱地召喚出了惡魔的鎖鏈,黑夜的主場對他而言也是少些壓力的。


    鎖鏈迅速出擊想要直接鎖住勒西的臂膀使他無法用劍,但沒想到他隻需要稍微動動手指便使鎖鏈消失了。


    “月痕·封。”勒西揮動了一下手中的紫劍,紫色的魔物質從劍端生出化為一道靈魂,靈魂直接飛向雪切爾將他的手臂和腿都限製住了。無法用手臂來隨意操縱魔法的雪切爾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被動性,雙眼再度轉化為陰陽眼召喚出這個夜晚的第二隻黑暗魔造。


    惡魔擋在被封住肢體的雪切爾麵前準備迎擊揮劍而至的勒西。即便擁有惡魔的身軀,魔造依舊難以抵抗紫色的劍芒,不一會兒便再度消失了。


    雪切爾一雙陰陽眼不再那般咄咄逼人,更多的是難以掩蓋的疑惑,他的魔法在月神之力麵前不再具有絲毫的威脅,他絕望地再次緊閉了雙眼。


    在另一邊,法朗從三棲鬼山姆的連環進攻中逐漸找出了破綻,三棲鬼魔法的局限性一點點暴露在空間魔導士麵前。他們自然無法顧及雪切爾與勒西的戰況,這對山姆來說是好的,對法朗而言卻沒有那麽輕鬆,他必須找出漏洞來一舉取勝再幫助雪切爾聯合對付勒西。


    可是,實際上可沒有那麽簡單,他越想盡早結束戰鬥就越容易正中山姆的下懷。三形態的不間斷轉換進攻使得法朗隻能不停防禦。


    當他徹底發現破綻的那一刻他舍棄了防禦,也受到了重創,卻必須為勝利積蓄魔力。


    “空間輪·虛無鏡!”


    果然,沉迷進攻的山姆沒有防範地跌入了法朗的虛無鏡,在那裏,他將成為空間的囚徒,無處藏身。而為此,法朗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魔力的耗失與承受的攻擊使他難以第一時間進入另一戰場。


    而正是此時,他看見遠處的勒西,單手掐著雪切爾的脖頸懸浮在半空中。勒西的笑容在月光下無法隱藏,就像是惡魔在宣告最後的勝利。


    他的另一隻手舉起那把紫劍,看著仍在奮力掙紮的雪切爾,得意的說:“看吧,那口棺材就是為你準備的!”


    幾乎陷入了窒息的雪切爾,想要掙脫卻做不到,隻能用眼神瞪著魔化勒西,狠狠地。


    “月飲·無夢!”


    被放開的雪切爾向下墜去,紫色的月光投在了他的身上,額外的壓迫使他無法使用任何魔法隻能無奈地向下墜去。


    那一刻,除了雪切爾和勒西,一切都被定格了下來,時間的低速流動完全抑製了人的知覺。


    法朗隻能聽見勒西的大笑,眼睛盯著雪切爾像流星一樣墜入深淵,卻釋放不出任何空間縫隙,他的嘴張開,緩慢地展現出一個“不”字。


    除卻大笑的嘈雜感,萬籟俱寂。


    直至“嘭”的一聲,光芒向外散去,塵土四起,什麽都看不到。


    法朗拖著疲憊的身軀,奔向雪切爾,而塵土慢慢散去之後,雪切爾仰麵躺在那棺材上,那股強烈的撞擊出人意料地沒有將棺材撞碎,像是一切早已注定。


    雪切爾失去了氣息,被徹底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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